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只有当月亮完全被黑云所遮挡，无灯的黑夜才能显露出它真正的模样。
    呼~
    一抹火光刺破黑暗，也照亮五张惊恐的脸庞，他们被死死的堵着嘴，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看清彼此的面容后，原本就惊恐的表情快速向绝望滑落。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正在被灭口还是被神明所发现而降下天罚，无论如何，此情此景似乎都能以绝望形容。
    而当胡闹举着火把照亮自己的脸后，这些人居然齐齐松了口气，很明显他们认出了他的身份。
    神明的亲卫，按照那些贵族老爷说的，这似乎是一位讲理的人，他们的小命或许还有希望。
    嗯……这个人的确讲理没错！
    “呃！！！”
    找到一片树林，拿出七根绳子，很快，树林里多出了五个用脖子玩荡秋千的可爱人儿。
    他们的背后还有一脸和善的胡闹，时不时推他们一把，手里的绳子时松时紧，生怕他们玩不尽兴。
    等到其中四个人都晕了过去后，他松开手里的绳子，走向最后的幸运儿。
    在对方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的时候，按住他的脑袋往地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一套组合拳下来后，这位幸运儿直接哭了出来，您到底想干什么，哪怕是要我的命，也请给我个痛快吧。
    “指使你们做伪证的贵族都有谁？”
    本来还在庆幸这位大爷终于愿意停手说话的男人，在听清问题后，直接狠狠用力向地面撞去。
    胡闹一把拽住他的头发，从力道判断，这一下他恐怕是冲着把自己撞死来的。
    “你连死都不怕，却不肯告诉我指使你的贵族？”
    男人哪怕疼的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流，仍旧咬紧牙关不肯说一句话。
    见到这一幕，胡闹更不懂，他随手将男人打晕过去，然后将身体不断颤动却仍闭着眼装晕的第二人拉了起来。
    “你也不肯说？”
    看着他沙包大的拳头，男人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又惊恐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的。
    那就继续打晕下一个。
    可直到五个人全部晕了又醒醒了又晕，转了一圈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的，其中有四个更是宁死不肯开口。
    看着躺了一地的人，胡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用错方法了，只是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总是觉得，如果要和其他人讲道理，那就抓着他的头往地上砸三下，对方就会乖乖听话了。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
    “那该怎么办呢，芙宁娜大人还要我做的别太过分……”
    蹲在地上戳了戳几个人，确认他们还有气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做的算不算过分。
    他们宁愿自杀都不肯供出背后的贵族，这和芙宁娜说的也不一样啊。
    不是说这种作伪证的人，一般都是被利益诱惑的，只要打他们一顿，吓唬一下就会直接开口吗？
    不久，五个人全部悠悠转醒，但看见胡闹的瞬间，他们却恨不得自己压根没醒。
    “啧，要不你们和我说说为什么不肯讲出那些贵族是谁吧？”
    闻言，几个人面面相觑，想要拒绝目光却又忍不住自己的恐惧，终于有一人开口道
    “我的女儿，在须弥留学，她需要这笔钱……”
    他的话为后面的人打开了口子，另外四人也不再隐瞒
    “我需要这笔钱，去娶我心爱的蒂安……”
    “我需要这笔钱，给我的母亲治病。”
    “我欠了一大笔钱，我不能把债务留给家人……”
    “只要这么做，我就不用再当下水道的老鼠，我也能成为坐在咖啡厅的老爷！”
    责任，爱情，亲情，愧疚，欲望
    一个付出一切的父亲，一个穷困无奈的情种，一个无能为力孝子，一个良心未泯的赌徒，一个利欲熏心的常人。
    的确如水神大人所说，他们全都是被利益利益所惑的人，“被利益所惑”这五个字说得简单，可实际却是，有人愿意为此而付出生命。
    生命珍贵无比，却仍有人愿意为了些什么放弃生命。
    就像天平的两端，生命被放在一端用作比较，每个人放在另一端的筹码却各不相同。
    有的人放上荣誉、信仰和理想，有的人则压上欲望、贪念和现实。
    你大可以说谁比谁更高尚，但绝不能说，谁比谁更压的更有价值。
    生命是等重的，能压过生命的从来都不是具体的事物，而是它背后积累的一切。
    骑士为荣誉献上生命，只能代表在骑士看来，荣誉和荣誉所代表的一切比生命重要。
    但这绝不代表，对一个父亲、一个孩子来说，荣誉同样比生命重要。
    对他们来说，前途光明却囊中羞涩的女儿，病痛缠身却无能为力的母亲，这些才比生命重要。
    荣誉对他们来说，或许就像路边的石头，天边的云彩一般可有可无。
    这些道理胡闹可能懂得不多，但这却不影响他理解这些人，因为他也曾有过类似的境遇。
    在被芙宁娜大人捡到，他不顾一切也想吃饱活下去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他的天平中生命的分量压过了一切。
    所以他才能理解，对不同人来说，万事万物的价值都是不同的。
    但也正因如此，正因为能理解，所以他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
    他最先来到那个被欲望驱使的人面前
    “如果你不告诉我指使你的贵族是谁，我就以不敬水神的名义把你送去梅洛彼得堡。”
    “不，你不能……”
    “我当然可以~”
    说着，他抓起对方不断挣扎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角。
    “哎呀，这可是水神大人送给我的衣服，很珍贵哦。”
    男人慌乱起来，他不顾一切来做伪证，就是为了贵族们所许诺的利益。
    可现在，只要胡闹一句话，他不仅什么都无法得到，还会被放逐到罪人之地。
    成为甚至不如平民的罪人。
    在他陷入纠结的时候，他又来到赌徒面前。
    “我能悄无声息把你从你家绑出来，你觉得，我偷钱的本事怎么样？”
    “不，你不能！”
    他的反应比刚刚的人还要大，毕竟他为了那笔钱，为了自己的赌债，为了家人宁死也不肯开口。
    没有搭理他，胡闹再次来到孝子眼前
    “看，你觉得那两个人会不会反水呢，如果他们反水了，你可怜的母亲还能得到救治吗？”
    “你……”
    再次略过他，此时情种与父亲看胡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恶魔。
    “须弥留学的孩子，应该会很优秀呢，只是不知道，这个优秀的孩子想不想被打上水神厌恶的标签。
    美丽的姑娘等着你去娶她，嗯……你觉得她能等你十年，哦不，送你去梅洛彼得堡二十年怎么样？”
    看着几人彻底绝望的表情，胡闹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抱歉朋友们，你们或许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无奈，但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们是谁的父亲，谁的孩子，谁的情郎，谁的家人。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你的女儿，你的母亲，你爱的女孩，你的家人，还有你，想想吧，贵族许诺的一切，神又为何不能赐下？
    现在，请告诉我你们的选择，亲爱的朋友们~”
    像是画本中鼓舞人心的骑士那般高昂，又像被讨伐的魔王般落幕，事实上，他们早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