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还没开始呢，就说自己不行，怎么给我们做儿女做表率。”
    陈知行笑道。
    “妈跟陈宁两个女人去港城，那么远的地方，万一遇到点事，被人欺负了，连个给她们撑腰的人都没有。”
    何雨水担心说道。
    “是啊，大儿啊，你总不能跟着我们去港城吧。”
    “咱们一家在四九城好好的，无端跑那么远干什么。”
    袁秀芬对港城那边很是陌生，心里天然排斥。
    “那咱们总不能放弃陈宁到手的机会，公派学习的人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
    “詹天佑你们都听说过吧，他就是前朝公派去米国留学回来的学者，跟他一样的科学家还有好几个。”
    “国家成立之后，他们从米国回来，建设祖国，做出了大贡献。”
    “要是他们这些人当时贪图安逸，谁来建设国家呢。”
    陈知行讲大道理。
    大道理这玩意，在后世非常虚，没人愿意听。
    但在这个时代，确实非常有用。
    “我以后还能干科学家呢？”
    陈宁脸上憋着笑，兴奋又有点不敢置信。
    “只要你好好学习，一切都有可能。”
    “说不定以后陈家要靠你来光耀门楣。”
    陈知行摸了摸陈宁的头发。
    袁秀芬顿时沉默了。
    建设国家是刻在他们这代人心里的使命。
    光耀门楣更是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说族谱单开一页，只要宗庙大门打开，他们能够站在第一排。
    豁出命都无所谓。
    生死虽然厚重，但和建设国家，光耀门楣一比，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那，那......哎。”
    袁秀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你陪着陈宁去港城学习，我联系我在港城的朋友，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觉得可以同意，这是陈宁的机会，更是我们家的机会。”
    陈知行趁热打铁。
    “你在港城哪来的朋友？”
    袁秀芬一脸怀疑。
    何雨水和陈宁也看着陈知行。
    咱们都在四九城生活，你还能交到港城的朋友？
    太扯了吧。
    “怎么没有呢，我在港城有几波朋友，其中一波朋友说出来，你们都认识。”
    陈知行莞尔一笑。
    “谁啊？”
    袁秀芬问道。
    “娄家，娄晓娥和她爸妈。”
    “他们去了港城，在我其他朋友的帮助下扎下了根，做点小买卖，日子过的还蛮不错的。”
    陈知行坦言。
    他必须给袁秀芬吃一颗定心丸。
    说叶园或者任艳，余庆这些人，袁秀芬不认识，哪怕他们再厉害，袁秀芬也不会安心。
    但娄家不一样。
    娄晓娥在院里生活了十来年，袁秀芬和她非常熟悉。
    下意识的觉得港城那边有熟人。
    自然不会那么抵触去港城了。
    “啊？晓娥他们一家去了港城？难怪四九城找不到他们了呢。”
    “他们去了那边也好，起码不用担惊受怕。”
    袁秀芬大吃一惊，随即说道。
    “妈，你和陈宁去了港城，娄家会帮你们安顿下来。”
    “我在港城还有两个朋友，他们在港城颇有实力，你们去了那边，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陈知行继续道。
    “你哪来的其他朋友啊？”
    何雨水问道。
    “之前我还在外勤组的时候，接到一个任务送零件去羊城。”
    “这是明面上的任务，其实暗地里还有一个任务，送一个二代去港城，那人中途被敌特抓走，又被我救了回来，我和她关系不错。”
    “她到了港城之后，得到家族势力的帮扶，开厂经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陈知行简单介绍一遍。
    想要劝说袁秀芬下定决心，有些事不能瞒着她。
    “我要是陪陈宁去了港城，你俩怎么办？”
    “以后你俩有了孩子，没人帮你们带，是个麻烦事。”
    袁秀芬又担心道。
    “妈，你想的太长远了，雨水现在不是还没有孩子么。”
    “等雨水有了孩子，陈宁在港城也安定下来了，您再回来就是。”
    “只要咱们往前走，什么困难都难不倒我们。”
    陈知行信心十足道。
    “雨水，你的意思呢。”
    袁秀芬问道。
    “我舍不得你们走，不过知行说的确实对，公派学习对陈宁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以后她能做大科学家，回来建设祖国。”
    “咱们应该支持她。”
    何雨水说道。
    袁秀芬看向陈宁：“丫头，你想去港城学习不？”
    “想，妈，我想做大科学家，以后报效祖国。”
    陈宁连连点头。
    “哎，你们，哎。”
    袁秀芬叹了好几口气。
    好不容易熬到陈知行成家立业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家里只差再添一个小子。
    没想到小子还没等来，一家人就要分开。
    四九城和港城相隔几千公里，以后想要见面都是个麻烦事。
    “妈，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想。”
    陈知行说道。
    “对，再不吃饭，饭菜都凉了。”
    何雨水跟着招呼。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着。
    袁秀芬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饭，何雨水洗碗。
    陈宁帮忙一起洗。
    袁秀芬坐在自己床边，屏风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她拉开抽屉，取出陈甲田的灰白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玻璃。
    ‘甲田啊，陈家祖坟冒青烟了，你大儿子现在做领导，小丫头也被选上了去港城公派学习。’
    ‘你说，我该不该同意让陈宁去港城学习呢，她已经十五岁了，好好在四九城读完高中，毕业之后嫁人多好啊。’
    ‘去了港城，丫头心野了怎么办。’
    ‘知行和雨水刚刚结婚，我要是不在家里，他们吵架了也没个劝架的人，哎。’
    ‘甲田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袁秀芬摩挲着照片外的玻璃，脸上满是愁容。
    她只是普通女人，在家里操持家务，干点简单的工作没问题。
    让她去决定一个家庭的未来，决定孩子的未来，这件事对她来说，负担太重了。
    袁秀芬担心自己选错了，害了全家人。
    “咱妈好像心里不舒服，我看她把爸爸的照片拿出来在看呢。”
    何雨水小声跟陈知行说悄悄话：“我要不要去陪陪她。”
    “不用，让她跟爸爸说说话吧，不要打扰她。”
    陈知行小声回应，带着何雨水出门溜达。
    父母有父母的考量。
    他相信袁秀芬最后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舍家为国。
    这个时代的人，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