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是这世上最为神奇的东西,有关灵异者的事情,即使人类已经研究了近千年,也没有将这些奥秘完全发掘,就像北域冰原海面上那些千古不化的冰山,阴影下的八分之七至今还未找到答案
星灵之所以令人着迷,是因为其有着改写世间法则的伟力,但这种力量看不见又摸不着,没有专业仪器的话,灵力的多少无法具体量化
但人们想出了另一种方法,因为灵力每提升到一定程度,就会对灵异者的身体产生相应的变化,以这些变化作为标准来判断显然方便的多
比如有些人,在使用星灵的时候,瞳孔的颜色也会随之变化,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如同自然界中的孔雀开屏一样,展露出艳丽的尾羽来彰显自己的尊贵
这种境界,被称之为【灵瞳级】
月亮之下,站台之上,陈悦凝睁着那双紫色的眼眸,宛若盛开的紫罗兰一般,难以言状的神秘中又带着令人着迷的瑰丽
即使雨水模糊了视线,墨影暴风般的身形在她的眼中也逐渐清晰起来,她甚至能看清那扑面而来的,恶鬼般的脸庞,和那毫无掩饰的暴虐凶光
真难看啊,她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随后在视线看不见的位置,藏于黑色衣物里的纤细侧腰上,一个奇异的纹路悄然浮现
星灵·洞察,异能系,序列44,第二位阶
她的星灵也依靠眼瞳发动,作用是看清对方身上的灵力流动轨迹,可以借此找到对方的破绽,从而在薄弱位置发动致命一击
随后她收起了原先那一直举着的黑伞,右手握紧伞柄用力一拉。这时它的真面目终于显露出来,那并不是一柄普通的伞,而是一柄修长的古剑,剑身闪着清冷的寒光,上面还秀有奇特的花纹
陈悦凝面色平静地抖掉伞架,熟练地挥舞着那把古剑,切开了落下的雨滴,冷冽的剑光清澈如水
传说千百年前,夏朝的开国皇帝倾尽举国之力,镇杀了为祸人间的巨龙,他砍下了巨龙的逆鳞,交给了当时最好的铸造工匠,以此为核心材料,历时九九八十一天,打造出了全天下最强的宝剑,这柄剑也顺势成为了皇帝的佩剑,经由夏朝历代传承下去
这把剑名为赤霄,世人称其为,帝道之剑
只可惜悠悠岁月过去,赤霄剑的真品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其他工匠留下的仿制品,而陈悦凝如今握着的这柄,也是仿制品的其中之一
陈悦凝微微压低身体,将剑放至腰间,她的身边好似出现了一层白色的光圈,那些落下的雨水并未淋在她的身上,而是聚集在她的周围,化作了她“剑势”的一部分
赤霄·缭乱
陈悦凝踏出脚步,向着前方突击疾行,迅捷的速度使她轻而易举躲过了墨影凶猛的扑击,并在闪身穿过他后抓住片刻的机会,快速挥舞着刀刃在空中划出几道完美的半圆,在对方的身躯上留下了数道伤痕,血迹从伤口中滴落而下,疼痛引得墨影发出嘶哑的叫喊声
陈悦凝振动剑身甩掉上面的血迹,随后收势缓缓站起身,静静地看着眼前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墨影
“放弃吧,你的星灵并不擅长战斗,在精神控制失效的情况下,你毫无胜算”
“而且你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蚀化了”陈悦凝冷声说道,“等待你的,只有联盟的判决”
“放弃?判决?现在谁还会在乎这些东西啊?”墨影的躁动逐渐平静了下来,这时他的声音异常的清晰,完全听不出任何的疯狂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因为天生的不同而遭受联盟的监管,他们把我囚禁在夏台底域,让我过着非人般的生活,我本以为这辈子都得到不了自由”
“但首领给了我这个机会,现在我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拥有了掌握别人生死的权力,这种畅快的感觉令人着迷,就像是毒药,一旦尝试过就再也不愿失去”
“在这世上,谁又愿意放弃异于常人的天赋,去回归平庸的生活呢?”
“你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这只不过是与生俱来的‘诅咒’罢了”陈悦凝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再过不久,你就会完全丧失理智,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异格,那时你会无法掌控这份力量,最终死在自己的手上”
“那个被你当作‘恩人’的首领,不过是把你们当作利用的棋子而已。而且这是你们与联盟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其他无关的普通人,这违反了既定的秩序”
“那又怎么样?死也好,被当作棋子也好,我都无所谓”墨影冷笑道,“至于那些无关的人,只不过组织大业所必需的牺牲品而已,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弱者的死活?”
“你的不幸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没有人有权利为了自己,而剥夺别人生活下去的机会”陈悦凝的语气平静如水
墨影说出这些话陈悦凝并不感到意外,一个已经迷失在欲望中的堕落者只会听从自己的意愿,无视人类制定的道德与法律,陷进罪恶的漩涡之中。他的话看似不可理喻,某种意义上却又是世界上“恶”一面的体现
“你与我的人生完全不同?又怎么能够理解我呢?自从被关在底域后,我就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在出来之前我都快要忘记太阳的感觉了”墨影仰望着头顶残破的月亮,伸出右手像是要触摸它,可回应他的只有从天而降的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面庞,再顺着身体滑落而下
“联盟凭什么干涉我的人生?凭什么要我活在他们的管控之下?明明我们都是,灵异者!”
墨影愤怒地吼叫起来,这时他的身躯再度膨胀了一些,绷紧的肌肉几乎就要冲破衣衫。月亮投下一点光亮照在他的脸庞上,显露出怪物般的面容,那伸向月亮的手也变成了凶器般的巨爪
更令人恐惧的是,他下半张脸上竟然长出了质地坚硬的黑色结晶,一层叠着一层相互挤压着,几块过度生长的晶块凸露出来,像是某种奇异的东西附着在了他的脸上
陈悦凝确定,眼前的墨影已经彻底变成异格了,过于强大的力量突破了他身体的承受力,摧毁了他的感官,那分布在他脸上的黑色结晶就是最好的证明,说明他被蚀化的程度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
情况发生了转变,墨影已经不是原先那半吊子般的残次品了,陈悦凝能感到他残暴的灵力气息,他现在变成了一个真正危险的目标
“为了自由和力量而出卖自我吗?这份短暂的权力就这么让你着迷吗?还真是讽刺啊”陈悦凝也看了眼头顶残破的月亮,轻声说道
那月光还没有城市中心街道上的霓虹灯亮眼
陈悦凝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既然墨影已经变成了异格,那么以他的危险程度来看,已经不能坐视不管了,就地格杀是最好的选择,这是学院的规定,也是无法违抗的秩序
她的眼眸从始至终都是淡漠的,无论墨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短暂的过客。陈悦凝不关心那些复杂的缘由,她来到这,仅仅是为了完成学院的任务
当陈悦凝再度看向墨影的时候,却发现黑暗中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四周只剩下雨点的哗啦声,像是被蒸发般突然消失了
陈悦凝不假思索地释放灵力,向后转身的同时握紧赤霄挥舞成圆。这把古剑挥动的时候带着清脆的破风声,以及割裂一切的气势,剑光呈现奇异的赤金色,好像陈悦凝挥出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道闪烁的雷霆
与此同时,陈悦凝周围某个无形的领域开始扩张开来,一层更加清晰的白色光圈笼罩了她,她站在淡白的光圈中迎风而立,剑刃划出的弧线便是白圈的边界
赤霄剑上流过一串刺眼的火花,那是锐利的刀锋和野兽的利爪直接相切。墨影隐匿身形从陈悦凝的身后猛然冲出,想要从背后直接撕裂她的身体,但陈悦凝及时察觉到并做出了反击,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
陈悦凝这近乎完美的一剑本可以直接斩断墨影的身体,但他凭借那黑色结晶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击,他用力挥爪甩开剑刃,用另一只利爪刺向陈悦凝的喉咙,这是野兽本能般的袭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有的只是置人于死地的暴力
陈悦凝果断转换攻势,用力振开外衣,姣好的身体曲线在黑暗中只是显露了一个瞬间,她从后腰间拔出一柄黑色的手枪,对准墨影袭来的爪心,迅速扣动扳机,尖锐的破风声随着子弹射出的巨大动能贯穿了他的手掌
墨影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身体微微向后仰,陈悦凝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抬腿踢向墨影的胸口把他击飞,借着反作用的力量与他拉开距离
那看似柔软的一击却带着惊人的力量,墨影连着退开了好几步,但刚拿好赤霄剑的陈悦凝还没来得及上前去补刀,墨影已经再度暴起,染血的利爪向陈悦凝的心脏袭来,没有任何犹豫,仿佛不知疼痛
陈悦凝挥剑格挡,同时闪身后退,避免正面的力量碰撞,但墨影的攻势越发凌厉起来,摧枯拉朽般牢牢锁定住了陈悦凝,他畸形的利爪锋利到能切开坚硬的金属,挥动的时候空气中尽是刷刷的声响
陈悦凝不断后退,最后被逼到了马路中间的护栏前,但就在墨影狂喜着想要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陈悦凝却突然消失了,这瞬间墨影只觉得面前有一道刺眼的雷光闪过,让他的意识停滞了一瞬
赤霄·渊裂
陈悦凝闪身到墨影背后,迅速挥舞剑刃切向他的身体,连续不断的剑光像月光一样笼罩了他,每一击都带着斩断深渊般的锋利,墨影的身体瞬间爆出数道血痕,最后陈悦凝猛然发力,挥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紫色的眼瞳中带着死神般的冷漠
墨影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吐出一口鲜血,想要驱动四肢挣扎起来,但控制血液的心脏已经被洞穿,赤霄剑刃上还有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在迅速消灭他的生机
他能亲身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被这把剑夺去,像是叫嚣的狂龙在享受着献祭品的鲜血
陈悦凝又用力拔出了赤霄,此时这把剑周遭泛起显着的红光,在黑暗的夜色里显得有些可怖
就如同传说中描绘的那样,这把剑自诞生以来就是要见血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无法阻挡其嗜血的本性
墨影眼中的墨绿色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他膨胀的身躯回归了原样,他站在那,维持着最后那个扑击的姿势,几秒后轰然倒地,随后彻底停止了呼吸,身体周围的血迹随着雨水一同流进了路旁的排水口中
黑羊组织失去了一位精锐,这句话听起来很简单,但江城目前的局势将会发生显着的变化
陈悦凝振动剑刃,于是赤霄剑身上的红光消散开来,这把剑也满意地平静下来,像是饱餐后的休憩
陈悦凝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她微喘着气,想要借此平复体内躁动的灵力,对付这样一个已经深度蚀化的目标耗费了她很多精力,对方的危险程度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她不得已用出了目前所学中最好的一招,这一招她练过千百次,但仍没做到完全掌握
哪怕只是仿制品,但赤霄剑的威力依旧惊人,不过这带给身体的负担也是明显的,此时陈悦凝身边那层白色的光圈已经完全消散
片刻后陈悦凝恢复状态,她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眼瞳中那浓郁的紫色已经消失不见,又变回了漆黑如墨的模样,像是黯淡的玉石,隐藏在夜色中几乎无法看清
陈悦凝抬起头,看向了夜空中那轮残破的月亮
城市的雨还在下着,滴答的声响依旧不绝,周边街区熟睡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还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雨水打湿了陈悦凝的长发,紧贴在她俏丽的脸颊上
雨夜是无声的伴奏,城市是寂静的坟墓,残破的月亮是哀婉的悼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