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觉厉是什么意思？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曲鸾冰陷入思考。
    这个词好像可以拆分为前后两个部分：不明和觉厉。
    逐一解读一下的话，不明莫非是指：乐曲所表达的思想不够明确？
    曲鸾冰仔细回想她在创作这首乐曲时的状态。
    当时，她立志写出一首普世经典，所以便想着将修行界大部分流行因素全部加进去。难道这反而弄巧成拙，让乐曲的主题不够突出？
    是了。
    战曲有战曲的特点，行曲有行曲的风格，温曲和幻曲，同样如此。
    她这首属于幻曲。
    而幻曲又包含很多细小分类。比如针对贪欲，嗔欲，痴欲，爱欲，恨欲等。
    不同分类有不同的表现手法。有些是相生的，但有些却是相克的。
    因此糅合太多，未必全部都能形成正效果。
    曲鸾冰并非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她当时太过自负，想要完成别人所无法完成的事情。
    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败了。
    糊弄一下门外汉还可以，但在达到极境的天通者眼中，就是个笑话。
    而觉厉，应该是指：听起来很尖锐的意思吧？
    幻曲和战曲的基调相反。
    战曲讲究锋芒毕露，如此才能激发听者的斗志。
    而幻曲则讲究润物无声，让听者在不知不觉中沉醉。
    如果太过尖锐的话，就会形成干扰。
    此时，曲鸾冰脑海中浮现出陆白啃咬灵果的样子。
    或许在他耳中，自己的琴声跟他嘴里的咔嚓声没有什么区别吧。
    不明觉厉，短短四个字，将她贬的一文不值。
    曲鸾冰委屈的想哭。
    她是一个多么清高孤傲的人，何曾受过如此打击？
    最悲哀的是，她还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对方一针见血，直接戳破她最大的漏洞。
    “鸾冰，你怎么了？”
    曲洋见女儿只看了一份答卷，就陷入失魂落魄的状态，不由有些不解。
    曲鸾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摇摇头，回道：“没事。”
    如今可以确定，陆白虽然不是一名乐师，但他对‘乐之道’的理解远超常人。
    如果创作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在旁边把关，还怕写不出好曲子吗？
    而写出好曲子，就像儒修写出好文章一样，都是修行的根本。
    其后才是演奏和吟唱。
    接着，曲鸾冰又想起陆白抢食乐华的场景。
    这一点，她仍然没有想通。
    就算陆白吃透了乐曲，并感受到了她所凝聚的乐华，但他是通过什么手段将之夺走的呢？
    他身上肯定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曲鸾冰心痒难耐，恨不得将陆白抓过来剖开，看看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能掌握这一秘密，那以后还需要为乐华发愁吗？
    天下乐华，尽归她享用。
    曲鸾冰收敛心思，将陆白的灵纸放到旁边，然后开始翻看其他人的回答。
    侯乙未：“太好听了。”
    什么鬼？
    雷震：“乐曲之响，不及雷鸣。而雷鸣之最，当属雷渊。”
    什么东西？
    水向东：“蜿蜒流转，如水潺潺。二者相和，宛若琴瑟。”
    什么玩意儿？
    聂玄机和王浩然：“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啊咪哄哄哄哄哄哄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曲鸾冰根本没有心思看那些密密麻麻像蝌蚪一样的文字，前三段写了数百字，竟然还没进入主题，比他妈的网文作者都能水。
    曲洋见女儿将所有灵纸审阅一遍后，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入眼的？”
    他不等女儿回答，率先发表看法：“青丘那只小猴儿坚决不考虑。”
    “陆家小娃娃似乎只会啃灵果，那一排果盘都快被他啃光了。”
    “雷水石三人，虽然实力不错，但对乐曲的理解差点意思。”
    “只有玄机和浩然贤侄，各方面都让人满意。”
    如果非要选个女婿的话，曲洋比较倾向于这两个人。
    琴棋书画四家本来就关系密切，再进一步也没什么不好。而若跟其他势力结亲的话，搞不好牵一发动全身，彻底改变仙路十八弯的格局。
    曲鸾冰沉默片刻，没有回答曲洋的问题，而是说道：“爹，您等下出去把陆白叫进来，我想跟他聊聊。”
    曲洋面露诧异：“陆白？你能跟他聊什么？”
    曲鸾冰没好气儿道：“啃灵果。”
    曲洋一笑，没有再追问，转身出去喊人。
    他堂堂家主，竟然变成女儿传声筒的了。
    ……
    门前广场。
    陆元杰说道：“高台上那位便是曲家三房曲鸣，也就是曲醉仙的父亲。你的目标不是曲醉仙吗？现在可以过去提亲了。”
    陆白神色淡淡：“不急。曲家现在正在处理曲鸾冰联姻的事情，咱们等他们弄完之后再说。如果曲鸾冰有着落了，那曲醉仙便不是问题。”
    陆元杰点点头。
    他只是个护卫而已，其它事情交给陆白自己把握。
    嗡！
    曲洋重返高台，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
    他扫视一圈后说道：“关于诸位的回答，鸾冰有一些未解之处，想要当面交流一下。”
    “陆家神子，请跟我进来吧！”
    说完，曲洋看向陆白。
    唰唰唰，所有人也都跟着投目过去。
    陆白正在啃灵果。
    但成为全场焦点后，他瞬间就停止咀嚼的动作。
    半晌，他不确定问道：“曲家主，您说谁？”
    曲洋笑着回答：“你。”
    “我？”
    陆白满脸疑惑。
    他扭头看看聂玄机，王浩然，雷震等人，曲鸾冰搞面试的话，不应该找他们吗？
    还是说，每个人都有面试机会，先从他这里开始？
    那前面的笔试，可真没什么筛选性。
    陆白略一沉吟，点头道：“好。”
    他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找曲鸾冰谈一下登凤凰台的事。
    她还欠自己一个承诺呢！
    等到陆白随着曲洋消失不见后，现场和七城的投影前，渐渐响起议论声。
    “曲家主刚才用了‘诸位’一词，那是不是代表着，每个人都有面谈机会？”
    “应该是吧。”
    “可是，为何先叫陆白？”
    “这还用问吗？他第一个交卷的呀！”
    “有道理。”
    雷震等人原本有点慌，但听到周围的声音后，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就说嘛，曲鸾冰怎么可能选择陆白。
    时间滴嗒滴嗒流走。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圣子群中忽然飞出一人，冲着高台上的曲鸣朗声说道：“曲前辈。”
    “金玉宗安布林不才，斗胆向您求娶曲醉仙小姐，还请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