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莉家的书房里，我与卢虹的谈话氛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紧张。
虽然坦白说我虽然一早就有过心理准备，知道在某一个关键时刻，我和秦莉关系、感情只是那些手握权柄的执棋者游戏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但我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刻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当然，换个角度来看，我也明白，卢虹作为秦莉的母亲，自然希望为女儿谋求最好的未来，只是这种方式……我实在无法评价好坏对错。
此时此刻，卢虹就坐在我对面，用锐利而深邃的眼神审视着我，仿佛能洞穿我内心的所有想法。
此时，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卢虹时候的状态，并且时刻提醒着自己，面前这个人虽然是秦莉的母亲，但实际上，她并不是平时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和蔼可亲。
不大一会儿后，卢虹站起身，整了整衣裙，准备离开书房。在离开之前，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有警告、有惋惜，也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番举动再次让我意识到：眼前这人，代表着资本，代表着一个势力，事关切身利益的时候她不可能会如平时那般好相与，取而代之的会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卢虹离开了，我听到外面秦莉焦急询问她的声音，但卢虹好像什么都没说，也许是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轻，我没听到。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玄关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响。
随即，书房的门猛然被推开，秦莉一脸担忧地冲了进来，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平时的从容和优雅，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好似在寻找着什么线索，甚至给我一种，刚刚我和卢虹不是在书房里谈话，而是在上演全武行的既视感。
终于，秦莉用夹杂着急切和质问的口吻开口问道：“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张了张嘴，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刚才这场谈话的内容……
“她是不是让你替我把所有责任都揽过去了？你没答应她吧？！”
呵呵，也是，即便我什么都不说，秦莉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只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跟她解释太多。
“我先出去一趟……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你要去哪儿？！”
沉吟片刻，我答道：“见个人，确定一些事情。”
“我跟你一起去！”
看着此时已经毫无方寸可言的秦莉，我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低声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所有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你放心……”见秦莉又想开口，我赶忙抢白道：“要不了几个小时，而且我也肯定会回来的。”
见拗不过我，无可奈何之下，秦莉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我让周哥送你……”
“呵，想监视我啊？”
“呸！怕你自己开车不安全。”
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我俩之间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秦莉说的也没错，我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自己开车。而且从经侦出来的时候，我没让匡正义跟着，所以这会儿我要是出去只有自己开车。
至于周毅……他就住隔壁小区，过来几分钟的事。
于是乎，我也没再坚持，听从秦莉的安排，老老实实地上了周毅的车。
“去哪儿？”周毅问。
“稍等，我打个电话。”
回了他一句，我拨通孙杰的电话。
听到对面孙杰的声音，我也没废话，直接问道：“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啊？”反应了一下，他也没多说，报了地址之后，我便让周毅开车。
……
车窗外的风景在眼前流转，我的内心却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甚至充满了纠结和挣扎。
真的要让孙杰去承担这一切？他是我多年的兄弟，他的家庭、他的未来，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抛妻弃子成为我的替罪羊呢？
然而，如果我选择承担，那意味着我势必会锒铛入狱，至于失去公司，这些……我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唯一的问题，就是卢虹说的，如果我确认自己扛下这颗雷，那之后我和秦莉……便不会再有未来。
我完全可以理解卢虹说出这番话的原因，堂堂正部，甚至未来还有可能更进一步，踏入中央，前途不可限量的高官，怎么可能有一个坐过牢，有过污点的女婿？
或者这么说，即便我真的已经成为了她的女婿，到时候如果碰到这么个事，她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甩出去顶锅，甚至到那个时候，大概率还会附赠一纸离婚协议。
所以按照这么个逻辑来讲，让孙杰去当替罪羊，害了兄弟毁了他的家庭，以后我要是再碰到什么事儿一样还是会被抛弃，而自己扛下这件事，兄弟保住了，以后……也不会再遇到类似被抛弃的情况了。
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原则之下……
应该怎么选择，好像已经很明朗了。
至于到时候秦莉会怎么样……
坦白说，起码目前我还暂时考虑不了那么多，或者说，既然卢虹找我说了这些事，想来她应该已经有了相应的，对付应对方案。
甚至再说的直白一点，一旦我告诉卢虹我的决定，其余那些……就已经不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一旦有了决断，我顿时轻松了不少，孙杰那边……其实已经不是太过重要了。这会儿去找他，无非就是骂他两句，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做过的那些破事，以后对老婆孩子好点，不然分分钟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