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想过，在赌厅的时候，直接问吴胖子这个问题。
    但吴胖子并不一定会回答我。
    而且，我问了这个问题……很容易穿帮，甚至引起吴胖子乃至千道盟的人怀疑。
    如果我真的是梅小六，那梅千流应该告诉过我缘由。又何须问吴胖子？
    如果我不是梅小六，那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事关千将牌，我问这问题，很容易引起联想。
    我现在还没能力，一个人对付千道盟。所以，我并不想让人察觉任何蛛丝马迹。
    刚才，唐钰既然说了，他知道千道盟在找梅千流。
    那他很可能也知道，千道盟为什么要找梅千流。
    所以，我才向唐钰问了这个问题。
    ……
    唐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很多人都忘记罢了。之前我母亲跟你说，梅千流叛逃梅家，是因为他抢走了梅万海的孙子，也就是梅小六。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梅千流还抢走了梅家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张千将牌！”
    ……
    听到这个答案，我的心跳在一刹那，仿佛骤停。
    至此刻，我大抵已经能够确定……四爷是为什么会死了。
    因为千将牌。
    因为我身上的这张方块k！
    “这千将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能够让千道盟如此煞费苦心。当初在登州，我碰到过唐远和你们的供奉长老裘老。他们去登州，好像除了去找沈大少，还为了千将牌？”
    “哎！”
    听了我的话，唐钰叹了口气。
    “赵兄弟。不是我不想跟你说。一来，我对千将牌所知也甚少。这毕竟是蓝道之事。二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碰这千将牌。虽说，千道盟放出话来，持有千将牌者，可以在他们那得到莫大的好处。可这其中，极为复杂！跟千将牌牵扯太深，不是好事！”
    “哦？你说你对千将牌知之甚少，为什么又知道……跟千将牌牵扯太深，不是好事？”
    我的话，让唐钰瞬间语噎。
    他的话确实前后矛盾。
    他既说对千将牌知之甚少，又让我不要去碰千将牌。
    显然，他对千将牌还是知道不少的。
    不过，唐钰很快解释道：“赵兄弟，我并不是想对你隐瞒什么。我唐家……确实知道一些关于千将牌的消息。但我并不知道。因为唐家已经决定不再走蓝道这条路。至少……除了濠江之外的地方，唐家不会再开赌场。所以，关于蓝道的秘闻，将会终止在我这一代。唐家劝诫我的，便只有不要跟千将牌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唐家其实原本也有千将牌，而且不止一张！”
    听到唐钰最后一句话，我忽然灵光一闪。
    “所以，你们把千将牌交给了唐远那个支脉。我在裘老那，就看到过两张千将牌。而你们之所以把千将牌交给他们，是早知道他们要叛出唐家。是故意让他们把千将牌带离唐家的？”
    我的话，让唐钰沉默了下来。
    且，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赵兄弟……你真是个聪明人！”
    看来，我猜对了。
    “没错，唐家确实有意将千将牌用这种方式散出去的。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千道盟来骚扰唐家！”
    “千道盟到底为什么要千将牌？”
    我对这个问题，产生极大的好奇心。
    但唐钰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赵兄弟，我刚才跟你说。千将牌的时候，你不要牵扯太深。也不要去好奇……说句夸大的话。我唐家，都不愿意去沾染这东西，甚至为了和这东西撇清关系。宁可自断蓝道之路！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去触碰这玩意？”
    “唐家不走蓝道，是因为千将牌？”
    我顺口问了句。
    唐钰沉默一会儿，回答：“是，也不完全是。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势所趋。”
    “大势所趋？”
    “未来……偏门必然不会好走。也许是十年后，也许是二十年后。像要门、盗门、兰花门……包括你们千门。要么消失，要么转型，要么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但要是按照传统的路子，必然是不可行的！所以，除了濠江……蓝道这条路，不好走。我们唐家即便要走蓝道，也只会在濠江走。这就是大势！”
    唐钰的话题说得有些大。
    我并不关心这些。
    老千这条路，确实是有今天没明天的。
    今天我可以在赌桌上呼风唤雨，明天就可能被人断了双手，了此残生。
    但唐钰有一句话说的对。
    他唐家都不愿和千将牌，和千道盟扯上关系。
    我一个小老千……又有什么资格呢？
    我思索了片刻，不再和唐钰深究这些问题。
    我只问了唐钰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千道盟追踪梅千流，是因为一张千将牌？据我所知，千将牌似乎按照扑克牌的点数和花色类分。那梅千流手上的那张千将牌……是什么？”
    “应该是一张梅花k吧！”
    ……
    ……
    从唐钰这，我虽然没有获取太多信息。
    但获取了极其重要的信息。
    从他这，我知道了，千道盟和梅千流之间的事情。
    从而，我确定了，千道盟为何要设局害死四爷。
    我身上的方块k，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只是千道盟不知道，四爷将方块k……交给了我。
    这么多年来，四爷做局，都没让我出过面。
    他甚至没让我上过赌桌和人赌过！
    而且每次做局，四爷即便需要找其他人来做千门八将，也是每次换得新人。
    很少重复用人。
    即便重复用人，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四爷作为正将，从中调解即可。
    因为这个原因，几乎没人知道，四爷身边还有一个我！
    也不是没人知道，我是四爷的徒弟。
    可知道我是四爷徒弟的，几乎不是蓝道中人。
    比如那个道观的老道士，他是知道我和四爷的关系的。
    但他不是蓝道中人。
    而且，他也已经死了。
    所以，千道盟的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倒是给我创造了条件！
    敌在明，我在暗……
    即便我现在没实力对抗千道盟。但机会……还是有的！
    可，我真的要一路走到黑……去做这件事情吗？
    这一晚，我没有睡好，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
    翌日，天刚亮的时候。
    沈云思给我打来电话。
    她说，有事找我，并且说要安排我跟赵二爷见面。
    其实这个时候，见不见赵二爷……其实已经没那么大关系了。
    但我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