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过后。
李邦华脸上的神情也是与朱慈烺、陈新甲两人无异,皆是面色一片惊骇,而且还带有些许的不可置信。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榆国公他......怎么会是榆国公......”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是......”
李邦华连连摇头,低声呢喃,目光紧盯着捷报奏折上的内容。
见得朱慈烺、陈新甲、李邦华三人都是变得如此神情,大殿之内的一众阁臣们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有序,连忙从李邦华的手中拿过了捷报奏折,竞相传看。
很快的,当一众阁臣们看完了捷报奏折上的内容后,大殿之内的气氛立时变得诡异一片,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欢喜。
实在是捷报上的内容,超乎了一众阁臣们的预料。
首先第一点,关于这份捷报奏折,竟是榆国公刘博源署名,另外还有辽东巡抚邱民仰、兵备黎玉田、王之桢、粮道通判袁国栋、朱廷榭等人联名上奏的。
从邱民仰、黎玉田等人联名上奏来看,整个辽东的官员必定是出现了问题,要不就是全都投靠了刘博源,要不就是被刘博源所胁迫。
另外再从侧面也反映出,整个辽东已是落入到了刘博源的掌控之中,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惊骇的事情。
然后还有第二点,刘博源率领着十万大军增援辽东,竟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松的击溃了五万清军。
威武军如此强悍的战力,着实是震惊到了所有人。
而且,令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是,刘博源竟然拥众十万兵马之多,这十万兵马到底又是从何而来的,当中又需要消耗多少钱粮物资,才能养得起十万兵马。
另外还有,整个延绥镇的官员为何没有向朝廷上奏,将刘博源的所有行为揭发出来。
难道说,整个延绥镇的官员全都投靠了刘博源,成为了刘博源的帮凶。
或许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这个问题。(幕府情报总司可不是吃干饭的,自刘博源率领大军增援辽东以来,整个延绥镇可是都在情报总司的掌控之中,宋一鹤上奏朝廷的奏折,根本就出不了榆林城。)
从以上的这些问题之中,朱慈烺、陈新甲等人已是全都看得十分明白,以如今刘博源的实力,恐怕朝廷根本没有了制衡刘博源的能力,也根本约束不了刘博源的所作所为。
此时在朱慈烺、陈新甲等人的心里,只有着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刘博源不要真的举起造反,率领大军进逼京师城下。
否则的话,以当前朝廷的实力,是根本抵挡不住十万大军的进攻。
而朱慈烺要想保住大明江山社稷,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迁都南下,暂避刘博源的锋芒。
迁都南下!
这是到了最后万不得已的决定。
因为一旦迁都南下的话,那么整个北地就会落入到了刘博源的手中,大明弃守半壁江山,这对朝廷的威严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对于这样的结果,朱慈烺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大殿之内突然响起了朱慈烺的一声长叹。
看着身边的一众阁臣们,朱慈烺随即沉声问道:“诸位爱卿,若是依你们来看,朝廷应该如何应对此事?”
然而,朱慈烺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的回应。
一众阁臣们低首望地,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此事。
准确来说,是不敢随意发表建议,因为此事实在太过严重了。
见得一众阁臣们沉默不言,朱慈烺只好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陈新甲,沉声问道:“陈爱卿,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陈新甲面露犹豫之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拱手回道:“回禀太子殿下,请恕微臣无能,实在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这......竟然连陈爱卿都没有应对之策,这可如何是好?”
朱慈烺面色无助,目光中满是悲观之意。
一旁的李邦华见状,当即向着朱慈烺拱手回道:“启禀太子殿下,若依微臣之见来看,朝廷应当厚赏榆国公!”
“厚赏榆国公!这......”
朱慈烺很是疑惑不解的看向李邦华,问道:“李爱卿可否详说,朝廷为何要厚赏榆国公?”
李邦华拱手回道:“回禀太子殿下,虽然榆国公率军占据了山海关,且还击溃了六万援辽大军,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若非不是吕总督与高监军下令强攻山海关,那么威武军也就不会反击的。其实说到底,这还是吕总督与高监军率先挑起战端的。”
“而且还有,榆国公率领大军收复了宁远、锦州等城池,斩获清军首级数万,俘获清军数千,这对于我大明来说,乃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啊!”
“如果朝廷不进行厚赏的话,那就势必会引起榆国公与明军将士们的不满,日后谁还会为朝廷效力?”
“因此,只有朝廷厚赏了榆国公,不仅能体现出朝廷对有功之臣的器重,也能使得朝廷在明面上占据着公然大义。”
“既然朝廷占据着公然大义,相信榆国公也就一定不会举旗造反的。若是榆国公胆敢不顾公然大义而举旗造反的话,那他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整个天下都会唾弃榆国公。”
“就算榆国公占据了半壁江山,也是难以得到民心的,公然大义依旧在我大明这边。”
李邦华的话音刚落,陈新甲立时就跳了出来,大声的反驳道:“荒谬!实在是荒谬至极!”
“那刘博源本就是乱臣贼子,何故还要受到朝廷的厚赏,你李邦华到底怀揣着什么居心,竟然为那刘贼百般辩罪。”
随即,陈新甲向着朱慈烺拱手行礼道:“启禀太子殿下,朝廷绝对不能厚赏那刘贼!若是朝廷厚赏了那刘贼,岂不是显得朝廷实在软弱无能。”
“那刘贼没有朝廷的旨意,竟敢私自率兵越境,这本就触犯了大明律法。”
“还有那刘贼率军占据着山海关,阻扰援辽大军出关,这更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吕总督与高监军下令强攻山海关,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过错,何来挑起战端之说。”
“以上的种种行为,本就说明了那刘贼就是乱臣贼子,根本不配得到朝廷的厚赏。就算那刘贼率军收复了宁远、锦州等城池,也改变不了此事的定性。”
“这......”
听完陈新甲的话后,朱慈烺陷入了两难之中,实在不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