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来得很快,他听命于霍峥,霍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照顾好云皎。
云皎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毕竟打人在先,自己理亏。
安旭西装革履,彬彬有礼递出名片,
“先生您好,我是霍小姐的私人管家,没什么事,我就送我家小姐回家了。”
他处理这些事得心应手,还安慰自家小姐,
“小姐放心,咱们不主动惹事,也不怕事。”
云皎态度坚决,
“我没错,不道歉。”
“没问题。”
安旭微笑应下。
转过脸,面对别人时,褪去和蔼,换上冷意。
大成等人既没等来道歉,也没有赔偿,摸不着头脑吆喝道,
“怎么让他们走了?”
警察拦住他们,
“别说本来这事就是你们主动挑衅,出门打听打听,港城有几个姓霍的。”
安旭了解完来龙去脉,虚扶着云皎肩膀,护送她出去时,还恶狠狠瞪了这群人一眼。
云皎抱着昏睡过去的月牙,路过对门时,不经意瞟了一眼。
正好透过门缝,看见一张极俊的脸!
眼神无辜又有些无奈,气质矜贵清雅。对门而坐,脸正对着她,微微低头。
简直惊为天人,是她的菜!
她脚步稍顿,使劲摇头,晃掉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记性可好了,这个屋的人是扫黄抓进来的。
无论是卖的,还是买的,她都嫌脏。
心中叹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门缝极窄,云皎看过去时,慕临川正垂眸解释,直到她收回目光,二人都未曾对视。
余光里,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
慕临川猛地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拉开门,只见一行黑衣人走过,其中簇拥着一个女孩。
安旭阵仗不小,带来好几个保镖,边走边说,
“小姐,以后遇见这样的事,您别动手,直接找我就行,实在气不过,等我们的人摁住,你再上去补刀。”
云皎以为他会教育自己,没想到居然是帮亲不帮理。
她“扑哧”笑出声,听起来有几分少女的活泼,
“你别叫我小姐了,怪不习惯的,叫我......”
转眼间,已在簇拥下走出警局。
隔着人山人海,慕临川没听见那句自我介绍。
耳边还有一些八卦的声音干扰,
“霍家?真是霍家小姐?”
“那还有假。那可是安旭,霍峥手下第一得力干将,他都得鞍前马后伺候着。”
自从霍峥去国际刑警总部任职,这几年在港城,安旭比他知名度还高。
“别说,虽然脾气不好爱打人,她长得真正啊,要是能当上霍家女婿...”
“谁不想,当上门女婿都得排队。”
“不知道谁这么有福,能赢得大小姐芳心。”
“肯定抗揍吧。”
慕临川没听完八卦,就被民警拽回去。
“坐好!”
他失望地垂眸,不是她。
查过身份证,慕临川和元宝没有案底,而且来港目的正当。
警察自有辨别方式,经过专业的审问,那女人是拿钱,刻意在那个时间敲门的。
而举报,也是有人有意为之。
幸好,那个时间,元宝在慕临川房间,他去拿零食。
元宝当做给粉丝的福利,从敲门开始,怼着慕临川脸拍vlog,
“又是被投喂的一天……”
确认误会一场,便放他们走了。
元宝在路灯下哀嚎,
“好倒霉啊!真的好倒霉啊!”
“哥,你信外应吗?”
“外应?”
在慕老爷子有意干扰下,刻意隔绝玄学界。
慕临川很少接触这些,大部分玄学常识,还是来自云皎。
元宝解释,
“万物相辅相成,形成共振效应。我们自从落地港城就处处碰壁受阻,诸事不顺。
按照外应来说,冥冥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我们,趋利避害,离开这里。”
慕临川点头,
“听起来很有道理。”
他又乐观道,
“万事开头难,说不定我们已经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等着修成正果了呢,好事多磨嘛。”
然而,第二天,他到片场时,意识到,玄学有时候准到毫无道理。
定好的他演一个讨人嫌的反派。
过了试镜,签了合同,试过妆,见了导演,甚至参加完开机仪式,一切准备就绪。
原本今天就有他戏份,可以直接上镜出演了。
他被独自叫进办公室,元宝被拦在门外。
选角导演介绍几个人后,挤出笑意,
“小慕啊,你外形条件是真不错。”
“只是,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外貌,漂亮的男孩有的是,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慕临川鞠躬,
“感谢各位愿意给我机会。”
选角导演摆摆手,
“这几位都是大投资商,你得拿出态度来,证明你能演好这个角色,不然老板们的钱可不能打水漂啊。”
他话里有话,慕临川不得不接道,虚心求教,
“要怎么证明?”
“试戏。”
他刚松一口气,不光他的戏份,他对手的戏份,都研究过数遍。
任何一场戏,他都能手到擒来。
就算台词无法细化,做到完全还原,起码情绪能调动起来。
他自信满满,
“好!”
对方露出得逞的笑意,将剧本递给他,
“就这场,吻戏。”
慕临川腾地一下面红耳赤,可他这样,落在对方眼中更添风采。
对面那位张老板眼中露出兴味,眼神示意选角导演。
选角导演故作为难,
“哎呀,这场戏是你对女主角施暴对吧,你也知道,香姐是个大腕,哪有时间和你搭戏,你就委屈委屈——”
他摊开手掌,指向那位张老板,
“张老板不介意,要不你和他搭一下?”
张老板是个年逾四十的成功人士,相貌堂堂,放在荧幕上,也是受异性追捧的大叔范男友。
他站起身,理了理铅灰色西装,仿佛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选角导演还在游说,看慕临川站在原地不动,推搡他一下,
“演员这行就是这样的,要为艺术献身,你看我对你多体贴,安排同性......”
男的,更恶心!
他还在怂恿慕临川,
“这场戏,是你主动啊,年轻人要抓住机会。”
说得冠冕堂皇,就是性骚扰!
听说过小演员会有这样的遭遇,可这种事落在谁身上,无论男女,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一样恶心!
不好的回忆不断翻涌出来。
恶心感油然而生。
张老板在他面前站定,油腻的目光上下梭巡,仿佛要将人扒光。
尽管他比慕临川矮一点,但他看人始终以俯视的上位者目光。
“你叫慕白是吧,年轻人,前途无量。”
一句轻飘飘的许诺,就能将人拉入深渊。
他眼中的慕白,是一件奇货可居的商品,漂亮,但没有尊严。
性骚扰的背后,是权力的压制。
他在向一个下位者,展示自己的权力。好色不是最终目的,他喜欢征服男人的满足感。
看着下位者或摇尾乞怜,或忍气吞声。
无论如何,最终都得乖乖屈服于他胯下,更能满足他的变态心理。
尤其,慕白的怔愣、羞耻、愤怒,气得眼尾拖红,都让他格外满意。
就喜欢这样有脾气的,驯服的过程别样的有趣。
随着张老板的靠近,他身上昂贵的男士香水味成了烈性催吐药。
恶心!
恶心!
恶心!
生理性的恶心!
在肩上即将落下手臂时,慕临川猛地后退一大步,弯腰,
“哕——”
吐了个淋漓尽致。
他吐了,屋里的人都愣了。
慕临川旁若无人吐了个痛快。
跨过地上污渍,自行拿起一次性纸杯,接水,漱口,吐掉,捏扁杯子,扔在地上。
刚吐完,嗓音沙哑,喊人,
“元宝!”
“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