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扬声器,听见话筒里的形容,云皎回头快速瞄了一眼,暗道,还挺贴切。
还是那种拜堂都得咳出两升血、风一吹就倒的病弱少爷。
一大早,慕临川还没来得及收拾,下巴长出轻微胡茬,黑眼圈浓重。
看见云皎煞有介事地点头,他神情一滞,对着镜头打量自己,坏了,云皎那个颜狗不会是见我不好看了所以铁了心抛弃我?
面对顾倦时,拉下脸,反唇相讥,
“彼此彼此。”
顾倦一大早顶着鸡窝头打电话,同样的黑眼圈,面容憔悴。
前两天和秦青滟单方面绝交后,他后悔了,可是又拉不下来脸,所以想问慕临川取取经。
打过招呼后,向慕临川大吐苦水,吐槽秦青滟,
“......阿川,你说她多过分,是不是狗咬吕洞宾,我陪她产检还陪出错来了吗?”
慕临川无奈地扶额,瞥了眼云皎,清嗓子暗示顾倦,
“我和云皎住一起。”
“你非要这么刺激我吗?”顾倦一声哀嚎。
慕临川握拳咳了一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是相信你的,阿川,你那么善解人意,一定是被女魔头带坏了,她和秦青滟简直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顾倦还要继续输出,云皎的声音如魔音灌耳,从画面外传来,懒洋洋的,
“早啊,顾律师。”
顾倦像被一把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失语,
“阿巴阿巴,刚才我说秦青滟狼心狗肺的话她都听见了?”
慕临川无奈地叹气,“据说,你们觉醒的人听觉都格外好。”
镜头里顾倦从沙发上滑下,跌坐在地上,交代后事,
“找个风水宝地厚葬我吧。”
慕临川对顾倦和秦青滟的矛盾不清楚,云皎是那天的当事人,一边继续给星辞戴美瞳,一边隔空扬声对顾倦说,
“滟滟怀孕的事对外保密,你身为青柠的合作律师,应该知道她在公司处境。
那天我这边是青柠的高管,还恰好和她是同一阵营,你喊那一嗓子,差点坏了她的事。”
慕临川伸直手臂,方便将云皎的声音收录进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顾倦为自己辩解。
“你确实不是故意的,但是打心眼里没把她的事业当回事。”
秦青滟刚怀孕的时候,就和他说过,不要向外宣扬,但是明显他没当回事,不顾场合大咧咧地喊出来“产检”。
云皎知道好友的心思,点了点顾倦,
“在你眼里,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连蚊子肉都算不上。”
顾倦这些人,包括破产前的慕临川,生下来就有产业,就算家庭氛围再怎么压抑,该有的资产一样不会少。
可秦青滟不一样,秦家的资源一直倾向于她妹妹。云皎看着她一路逆袭,成为在行业内占据一席之地的女总裁,
“对她来说,那是她这么多年打拼的心血,顾倦,你想和她来往,先要尊重她的事业。”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需要成就感来满足自己的精神世界,顾倦身为世家子弟,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没人点出来,他意识不到。
他觉得秦青滟辛辛苦苦,赚的那几个钱还不够他零花的,事业没了就没了呗,大不了他养她,可是他的思维方式从根源就有问题,导致行动处处惹人烦。
否定秦青滟的事业,相当于否定她这个人,她当然看顾倦不顺眼,骂他都是轻的。
该说的云皎说完了,终于把美瞳戳进了星辞眼睛里。
慕临川稍等一会儿,见她没再说话,认同道,
“她说的对,你要是问我这个事,我也是这个想法。”
顾倦沉默一会儿,又恢复活泼,调侃道,
“你俩进展不错,还真是妇唱夫随。”
本以为是一句俏皮话,说完,慕临川面色僵硬,还进展呢,俩人的关系差点一朝回到解放前。
星辞不爱听这话,闹着云皎,
“姐姐,我们走吧,待会儿还有事呢。”
慕临川第一次看见不戴墨镜的星辞,心下一沉,小绿茶长得人模人样的。
云皎带着星辞走了,顾倦听见一个男声,那声姐姐除了叫云皎还能叫谁,隔着屏幕为兄弟鸣不平,
“不是!怎么回事?她还真开后宫啊?你别告诉我,你这副样子就是因为这个?阿川呐,你得支棱起来,拿出正宫娘娘的气势!”
他哇啦哇啦地说一通,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想着帮慕临川出主意。
慕临川撇了撇嘴,不屑道,
“没我好看。”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事,阿川,你这几天遇见什么事了?”
刚开始顾倦只顾着自己的事,才想起来问,怎么慕临川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云皎走出房门时,与月牙单独神识交流,
“今天不用守着他,看见了,也不用出手。”
说完,她又顿了顿,叹了口气,
“算了,万一真有事,你远远跟上,注意安全。”
月牙对云皎唯命是从,它扭头瞧了眼房间内的慕临川,心生不忍。虽然疑惑,依旧应下,
“是,老大。”
昨晚在慕临川将她逼在墙角时,云皎将手覆在他胸口,顺便向护身玉坠上打了一道封印,暂时封印了守护功能,给想抓他的人行个方便。
出门的时候,碰上了宋让酒带着小满,一问,和云皎目的地相同,都是要去今天杀猪的刘大爷家。
本以为对方就是客气一番,可是一大早就派家里的小孙子,过来又邀请一遍。
临走前,云皎回头看了一眼,慕临川在和顾倦聊天,剧组的人去上工了,她们这一走,宋家民宿这一片就剩慕临川一人。
马上过年了,家家户户陆续杀年猪,有零星来凑热闹的游客,大多数是村里要好的人家互相帮忙。
云皎想着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不如早点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热闹的农村小院里,一只长白大猪在院落横冲直撞,边撞开人群,边甩掉身上的麻绳逃跑。
一群壮汉吵嚷着抓猪口中喊着,
“抓住!抓住!别让它跑了!”
他们早就烧好热水,备好血盆,磨刀霍霍打算杀猪。可是一着不慎,在抬猪上案板时,被它挣脱了。
四五百斤的大猪拼死抵抗,一身蛮力,一路上撞飞了好几人,幸好冬天穿得厚没人受伤。
它没头苍蝇般乱撞一会儿,找到出路,向大门口急速冲刺。
恰好,云皎一行人走进来,宋让酒一把捞起小满,护在怀里,怕女儿受伤。
后面追着的壮汉喊道,“完了!要跑!”
云皎、星辞看起来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宋让酒高大一点,但是一心护着女儿,看来这猪今天命不该绝。
跑丢了是一笔损失不说,要是撞伤人还得陪钱,刘大爷急得直拍大腿,连声叹气。
千钧一发之际,云皎出手如电,手放在肥猪的后颈,单手施力,一把将其摁在地上,大白猪发出绝望的嚎叫。
手下的猪为了活命拼命挣扎,四蹄乱刨,可是云皎不动如山,稳稳地将它摁在原地,它的挣扎只是徒劳。
只是一直摁着也不行,云皎等了几息,没人递绳子,半蹲在猪旁边,另一只手向后伸,
“绳子。”
半晌,没人说话,这才抬头看了一圈儿,原来大家都被她这一手震惊在原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瞧着她。
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大力气,徒手抓猪。
只有星辞,习以为常,他甚至都没出手帮忙,小跑去远处,把地上的麻绳捡回来,递给她。
“姐,给。”
云皎绑好了猪,和星辞抬起来,问道,“放哪?”
刘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厨房,眼睁睁看着两个豆芽菜轻飘飘地将大白猪抬进院子里。
小满一开始还有点怕,看见云皎把猪抓走了,拍手叫好,
“云姨姨好厉害!”
周围人终于从静止画面中恢复,喧闹起来,对着姐弟二人竖起大拇指,
“这年轻人,现在这年轻人劲真大。”
“小伙子就算了,没想着这姑娘也这么厉害!”
“得亏你们来的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