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知看了云皎一眼,征求她的意见,看她要不要插手这事,云皎会意,表态道,
“一起去看看。”
就方鸿那张破嘴,早晚要出事。他和江炽都耿直,但是江炽从小在江家见过不少世面,有的事他身为世家子弟懂,只是有家里兜底,可以选择自己的行事方式。
方鸿普通家庭出身,有惩恶扬善之心,但是有些愤世嫉俗。
他这次出车祸地点,就是在去孙家调查,从栖云别墅区返回市区的盘山公路上,差一点,就连人带车翻下山。
救援队赶到的时候,他正挂在公路的护栏上放风筝。
云皎进入病房时,江炽正摁住方鸿,医生要给他打镇定剂,只是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笑容,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像是刚学会直立行走一般,步步逼近。
方鸿目眦欲裂,双目猩红,比划着,
“我真的看到了!人身上长个毛脑袋!脑袋!妖怪!不对,是鬼!”
“江炽!你相信我!真的有鬼!好可怕,我都闻到它的口臭了!”
“我没疯!它就在那儿!滚开!”
方鸿指着医生的方向,那个医生狞笑着靠近他,眼角余光瞄到进来的二人时,突然像是被抽走灵魂一般,愣在原地。
医生愣神的片刻,被他一拳抡开,后退好几步才稳住,清醒过来时,眼神中带着茫然。
发生什么事了?
他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下班了吗?
云皎朝着方鸿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个虚影快速从医生身上穿过,溜走。
在她到达的前一瞬作出反应就跑了,只留下一道残影。
江炽也被方鸿突然暴起掀翻在地,方鸿还叫喊着,冲上去压住那个医生,扬起拳头,扬言要“为民除害!”
医生下意识抱住头。这一拳下去,能把他鼻梁骨打折。
砂锅般的拳头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电光火石间,云皎闪现在屋角,擒住方鸿的手腕,制止他的动作。
紧接着,左右开弓,“啪啪”打了他两耳光,一股灵气弹入他眉心。
方鸿终于安静下来,片刻后,眼神恢复清明,
“我这是,怎么了?”
“中邪了。”
不用云皎多说,江行知满含歉意地送医生离开,暗中在他口袋中塞了一个安神符。
医生临走时,还觉得恍惚,像是做了一场梦,他不受控制地做一些奇怪的事。
“听说过黄仙吗?”
云皎向几人解惑,
“黄鼠狼修炼成精,刚刚那个医生被黄仙附身了,至于方鸿,它是故意让你看到它的模样,让你陷入疯癫。没猜错的话,它是从孙家一路跟过来的!”
上次他们去孙家收集魂魄时,云皎就发现孙家供奉黄仙,那股阴冷的气息,可不是保家仙。
“对对对!我出车祸就是因为它!”方鸿还是有些激动,
“我在公路上就看到那玩意儿突然趴在挡风玻璃上,还冲我笑。”
“你在孙家做什么了?”云皎眼神微眯,它享受孙家供奉,为孙家效力,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安乐窝,袭击方鸿。
肯定是方鸿做了什么事惹孙德龙不快,让黄仙出洞报复他。
方鸿有些心虚,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我没做什么,就是提起他儿子的器官来源根本不是志愿者捐献,希望他们配合调查。”
他没说完,孙德龙大惊失色,当即下了逐客令,他不死心,还死缠烂打和人理论。
恰好,孙家大少爷孙伯仁散步回来,听个正着。
“你这不是找死吗!”江炽数落他。
孙德龙一直骗儿子,说肝脏来源于志愿者,让儿子带着捐献者的意愿好好撑住,活下去。
被方鸿一搅合,全泡汤了。
孙伯仁气父亲骗他,而且他怀疑,人是父亲杀的,为了给他换合适的肝源。他自己的爹自己了解,心狠手辣,行事偏激。
上次去孙家,只有云皎和江炽去了,方鸿不知道,但是江炽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在孙伯仁面前提这事,孙家在江城,不但有钱还有势。
“再有钱有势还能越过法律!”方鸿梗着脖子不信邪,其他的三人对视一眼,都无奈的避而不谈。
还真能。不过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你查到什么了,死盯着孙家不放?”
云皎想到慕临川对孙德龙的评价,心眼小,睚眦必报。恐怕这事不能善了。
“十五年前,孙伯仁的妻子和女儿被一辆大货车撞死,开车的司机就是蒋家的儿子儿媳。”
“我查了当年的资料,是两死两伤,那对母女坐的小轿车,当场去世,大货车里面的人送医院时还活着,但是三天后医院就宣布抢救无效,双双去世。”
江炽捋了下关系,十五年前,蒋栋梁的父母撞死了孙伯仁的妻女,十五年后,阴差阳错下,孙伯仁靠蒋栋梁的肝脏活了下来。
他总结道,
“听起来确实有猫腻。而且,蒋家那两口人,说不上是不是真的抢救无效死亡。”
或许是孙家报复他们,伪装成抢救无效,意外身亡。
见有人同意他的观点,方鸿握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对嘛!说不好是不是他们有钱人有自己的渠道,背后养着实验室,有病治病,没病养着活体器官,有备无患。”
蒋家属于社会底层,要是有一天发现真相,也是告状无门,有苦难言。
方鸿有些仇富,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猜测有些道理。
依照孙德龙对大儿子的看重,为了救儿子,很有可能背地里勾结实验室,寻找合适的肝源。
现在有怀疑对象,但是找不到他们的交易渠道,下单方式。
所有涉案人员,蒋栋梁是受害者,马帅、安和医院的某些医生,都是边缘人物,一问三不知。
孙家确实是关键点。
此时的孙家气氛剑拔弩张,大少爷闹着绝食,孙德龙急得上火,破口大骂。所有人都夹起尾巴做事。
管家轻手轻脚地俯身向孙德龙报告,“老爷子,慕少爷来了。”
“让他滚!”
孙德龙以为是慕临川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小畜生。
来人吊儿郎当,嬉笑道,
“看来孙老爷子不欢迎我啊,我可是听说您家里出事了,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帮忙了。”
此慕少爷非彼慕少爷,孙德龙看着慕成林大摇大摆地坐下,脸皮抽动,
“是你啊。”
原来他也瞧不上慕成林,觉得他是个废物,但是大儿子肝源的事,还是多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