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就在指挥刚刚准备好下令攻城的下一秒，巨大的轰鸣与火光直接吞噬了回头看过来的所有人的目光。
    “该死的，是那种魔力箭矢。”
    指挥立刻反应过来偷袭的人是谁，在他印象里每一次是使用这种魔力箭矢阻敌的，城墙上都是那个老领主监督。
    “偷袭我们的是白沙领领主，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的心腹，快冲，换攻击旗帜，命令弩车布置阵地，开始攻击城墙！”
    “是！”
    他身边的旗官换上了一面新的、红色的旗帜。
    已经进入战场中段的弩车立刻停住移动，在弩车中的狂信徒抬起了带有调整角度的底盘，负责发射的圣械军士卒立刻解放了第一发射击！
    “轰！”
    无数投枪粗细的大头重弩矢直接破开了城垛将躲藏在城垛后的士卒刺穿！碎石和砂石被强横的力量击碎成粉末扬在空中，原本只是烟雾弥漫的城墙骤然涌起血腥味。
    “该死的！射击弩车！老家伙们呢？上！趁着烟雾淡了射击弩车！”
    城墙上，戈多怒吼着，这些被弩机钉穿的小年轻们都是他们这些老佣兵们这些年培养的好苗子，一朝少了二分之一。
    “还有，巫医呢？巫医！巫医！”
    这个老头大叫着，然后趁着弩车装填的空档拉开自己的弓，将整个弓拉成满月，三支魔力箭矢像是流星直接精准命中了三辆弩车！
    “轰！轰！轰！”
    爆裂的冰晶和侵蚀的黑暗在纯粹魔力的共鸣下如同吃了兴奋剂般波及了周围的一切，仅仅三支箭矢的同时爆炸就吞没了四台弩车，而且不断溢散的魔力上这个范围还在增加。
    巫医从城墙处爬了上来，他们穿着黑色的袍子，身上挂着或是草药、或是小刀的袋子。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年轻的射手们从血泊中拖下去，具体能活几个——事实上，戈多并不认为有人能活下来，当重头弩箭射穿城垛攻击到这些射手们的时候，这个结果似乎已经注定了。
    “掷斧团！猎头团！上来！穿插进攻！攻击那些冲来的狂信徒！”
    戈多看着弩车的攻击已经被遏制住，他再一次开口，只是正当他开口的同时，数枚投石就再一次飞了过来！
    “该死的！小心投石！”
    白沙城没有像是珀金那样耗资巨大的盾兵，也没有专门防御投石的结构，面对投石只能祈祷不要落在城头。
    城墙再次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石块碎裂的惨剧远远比不上人被压成肉泥的惨剧，仅剩的投石车仍旧给予了白沙城可怖的打击。
    “轰！”
    远处冲天的火光终于传来，隐藏在稀疏林间的浓烟和火焰彻底冲破了矮坡和树木的阻隔被戈多看见了。
    “原来如此，这群教国的家伙想要强攻了......”
    几乎是看到火光的第一时间，戈多经年累月的战争素养立刻让他猜出了圣械军指挥的打算，腹背受敌除非能判断多少人潜入了自己后方，那么在仓皇而逃和舍命一搏之间选一个。
    显然，对面的家伙选了后者。
    “阻击！阻击！只要撑过这一次的进攻就可以了！”
    戈多开口，同时向着身边的旗官发令：
    “去，把皇家海军的旗帜竖起来！让那个只知道喝酒的傻大个干活！快去！”
    皇家海军在叙亚雇佣兵到来后就暂时撤离了白沙城附近的水域，但是一门专门用来海上设计的巨型铁制海战弩还是留了下来。
    旗官得令立刻去城墙一堆旗帜的角落竖起了属于皇家海军的旗帜。
    ————————
    战场的另一端，里德尔喘息着在黑袍司铎的尸体身边咀嚼着能量块——由林恩牵头设计的能量补充军粮——通过炼金药剂作为粘合剂，加入了面粉、坚果、果干、鱼肉松......借助落石结构的压力机压制成型，一块能量块足够满足一个大训练强度的士卒两天的营养所需。
    里德尔一连吃了身上全部的能量块他才感觉腰间那种吮吸感彻底消退。
    “里德尔队长，你......没事吧？”
    耳机里传来汤姆小声的询问——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私人通讯。
    里德尔微微勾起唇，中年人严肃刻薄的表情带上了些微的狡黠，他没有回答。
    “......我道歉，我检讨，我没想到分开让他们行动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汤姆的道歉满是内疚，里德尔甚至能听出一丝微微的哭腔。
    他抬了抬手，将此刻战线前方的侦查守卫的视野共享给了汤姆。
    “去用行动补偿你的内疚，狙掉他，我帮你测算。”
    他开口，带着些许前辈对后辈的包容和宠溺，语气稳定。
    “战线前端距离你的位置在【魔弹射手】常规射程的极限，中间穿过马厩、军官营帐以及至少四组守备军小队。”
    侦查守卫给予的视野不断切换，都是一开始里德尔布下的。
    “不需要考虑风向和风速，这些在目前的状况下可以忽略不计。”
    “嗯。”
    汤姆已经做好了狙击姿态，他蹲在细瘦的树枝上，虚空端着转轮步枪，视野不断被里德尔强化和那些侦查守卫相连接。
    “找到了吗？那个穿着布袍的粗大男人。”
    “嗯。”
    “狙掉他！”
    “嗯。”
    冷静下来的汤姆双手放在腰间，叩击了一下腰带正中的靶心宝石。
    变身。
    紧接着，不同于正常的假面骑士变身，汤姆身上的寄生丝涌动，带动着魔力和生命力催生出树甲，将那些活化金属的树甲和汤姆蹲踞的树连接在一起。
    此刻他就像是一尊魔弹射手的雕塑。
    “呼......”
    他吐出第一口气，端平了手里的炼金转轮步枪。
    ————————————
    “你回来了，黎曼？”汉萨·道恩检查着海曼，此刻清醒的海曼像是一个珍稀的动物一样，被众人七手八脚、翻来覆去地检查。“他是谁？”
    他看向黎曼身边的少年，或者说孩童更合适——只有10岁左右的年纪，有着白色的短发和银黄色的双眸，皮肤不正常地白，在光线下像是钻石一样折射出淡淡的弧光。
    孩子套着一件宽大的麻布袍子，看上去很不合身。
    只是这个孩子的双眼，眼神中的淡漠和冰冷让道恩下意识觉得危险。
    “这位是萨德，是......摩根大哥的小弟。”
    思考了一下，黎曼用了一个大家都能听懂的说法，同时看向了面色红润，而且看上去似乎是有了些许变化的海曼。
    “海曼你怎么样了？自称是‘西格蒙德’的一个小孩儿和我们说你在进化，还让我给你做了药剂。”
    “那不是小孩儿，那就是西格蒙德·马斯洛，我们的军训教官。”
    海曼无奈地扶额，这里只有他知道西格蒙德有着三重化身。
    “放心，我已经没问题了。不过我这种状态，我也说不清算不算‘没问题’就是了......”
    他语气不太笃定，尝试着深呼吸，随后像是幽魂一样失去了实体穿过了一众小只的控制，下了床。
    然后他尝试着触摸地面，这一次地面阻挡了他的指尖。
    “就像是这样，我因为选择了一条我认为可以见到父亲的道路而进化，所以现在的我可以短暂进入一种‘梦灵’的状态。”
    “多亏了你，黎曼。如果不是你的药剂，我可能真的只有三次机会。”
    海曼想起自己最后一次使用了解放药剂后却发现根本不是出路的恐惧，和转头看见新的解放药剂的惊喜，脸上多了真挚的笑容。
    “真的，多亏了你们。”
    “轰！”
    地震般的冲击突然让房间晃动，众人差点没能站稳。
    “怎么回事？”
    海曼刚刚清醒，还没确认周围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开始去床下打算进入暗室。
    “外面的圣教军在攻城。”
    一直没有说话的萨德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软软糯糯的儿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