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把钟耀祥带走之后,直接押往省会长南,将钟耀祥移交给驻扎在汉南省的z央巡视组。
这等于直接切断钟耀祥与吕州官商两界的一切联系。
可以防止横生变故。
这事让袁刚很是无奈,也没心思工作,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韦秘书知道领导心情不好,也没敢进来汇报工作,站门口瞄了一眼就转身撤退。
现在心情比袁刚还郁闷的人,大概只有南宫文静。
之前南宫基金会的会长吴烨被抓,南宫文静已经心弦紧绷。
今天钟耀祥又被抓,这令南宫文静深刻地意识到:南宫基金会的问题已然是点燃的炮杖,没有哪个支点可以保全自身。
强烈的危机意识,令南宫文静的神经再度紧绷,迫切地想要拜访陈长安,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与从商态度。
可惜拜访无门。
没办法,她只好另辟蹊径,请人引荐。
傍晚六点左右。
南宫文静走进了吕州青楼,在大堂经理的引领下进入电梯,直达青楼最神秘的第九层。
这里是闲人免进的琴台,匾额上题着“凤鸣锦瑟”四个字。
“秦小姐,南宫来了。”
大堂经理上前汇报,隔着飘渺的白纱帐幔,只能看到秦筝的隐约背影。
今天秦筝没有坐在桐木琴前抚琴。
她站在扶栏边,驰神眺望着春江对岸那座气势恢宏的政府大楼,心里惦记着想见而不能见的那个人。
人生中的种种无奈,就像南唐后主李煜在《虞美人》里所写的那样:“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江水连绵不绝,这愁闷的岁月也永无止境。
听到大堂经理的汇报声,秦筝这才收起种种愁绪。转身拨开白纱帐幔,请南宫文静入座。
这是俩人第一次见面。
真正优秀的人,通常都有互相欣赏的品格。
秦筝简单打量了一下南宫文静,确信南宫不仅仅是靖河县的首富,同时也是个庄端优雅的美人,成熟而又不失魅力。
而在南宫文静的眼中,秦筝则是神秘的代名词,可不是什么风尘女子。
“喝茶还是喝红酒?”
古朴的藤桌上,摆放着一个装满新鲜水果的果盘,旁边搁着醒好的红酒,没有茶壶茶杯。
南宫文静淡笑:“随意。”
“那我可真随意了。”
谈笑间,秦筝摆好两个红酒杯,缓缓倒入红酒。
许多女人都相信红酒中富含的维生素e可以养颜驻容,对它爱不释手,秦筝也不例外。
秦筝饶有兴趣地笑谈:“来吕州青楼消费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是吗?看来我很荣幸。”
南宫文静端起酒杯致敬秦筝,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拘谨,不敢轻视。
为了见到秦筝,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先是对秦筝做背景调查,结果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有神秘两个字。
后来她又去拜访了丁勇,聊来聊去,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内幕。
但丁勇帮了她一个忙。
帮忙约见秦筝。
如果不是丁勇帮忙预约,她今天也没机会见到秦筝。
“你们精神陪聊师,是不是可以畅所欲言?”在不确定秦筝的忌讳之前,南宫文静保持着谨慎,也不敢直说请托之意。
秦筝爽朗地回以一丝笑容:“你是消费者,消费者就是上帝,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你们这的服务真周到。”南宫文静保持着微笑,努力放松神经,稳就推进自己的目标话题:“你生活中有没有遇到过解决不了的烦心事?”
“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应该都会有烦忙吧。”
想起那恰似一江春水的绵绵愁绪,秦筝心里也是苦涩不堪,但她脸上还是维持着一个精神陪聊师该有的豁达与开明。
她侃侃而谈:“每个人的能力都有边界,不是万能的。生活中有解决不的烦心事,我觉得很正常。”
“如果你有帮助别人解决烦恼的能力,你会不会帮?”南宫文静进一步推进自己的目标。
秦筝显然早就知道南宫文静的来意。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得看那个人值不值得我帮。毕竟,帮人需要消耗自己的资源。而有些资源,也许一生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没了。”
闻言,南宫文静哑然失笑。
身为一个迎来送往的商人,南宫文静很清楚、也很理解秦筝的逻辑。
有些人脉资源,一生确实只能用一次。用一次,那叫人情世故。如果接二连三地用,那叫不懂事,会被解读为贪得无厌。
换言之:
秦筝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她秦筝这一生,只有一次求陈长安办事的机会。
那么毫无疑问,这个机会肯定不能说用就用,她得用在刀刃上。
想到这里。
南宫文静定神询问:“那你认为,对方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才值得你出手帮忙?”
秦筝搁下手中的红酒杯,含笑望着南宫文静。
若有所思地回道:
“在人生的考场上,每一道题都没有标准答案,有时我也犯迷糊。”
“譬如说资本家的利益来源是什么?你是靖河县的首富,在商海中也打拼了这么多年,能不能帮我解读解读?”
高手对决,往往是一刀致命!
南宫文静瞬间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秦筝这叫犯迷糊?不,她抛出这个敏感而尖锐的问题,无疑是否摸清她南宫文静的底色。
这道题若是答得不理想,今天大概率会空手而回。
南宫文静慎重回道:
“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资本家作为世界中其中一个群体,肯定也不能打上非白即黑的标签。”
“客观上来讲,大部分资本家的利益,都是来源于生产所得。”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资本家在获利的过程中,会采取压榨底层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市场垄断等恶心手段。”
“在利益面前,能守住底线的人不多,这是令人遗憾的一件事。”
言外之意,就是她南宫文静可以守住底线。
答复中有褒有贬,这给秦筝带来的感觉,就是一种试图掌控话题、以求进退自如的意志力。
秦筝笑言:
“我怎么觉得,资本家的利益,它是来源于底层人的弱点。”
“资本家利用资本优势,给底层人制造幻想、制造焦虑、制造矛盾,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这种精神上的操控,没有具体到某一个被压榨的对象,它针对全社会展开猎杀。手段极其隐蔽,令底层的普通老百姓难以察觉。”
“在这些看不见的手段面前,997工作制算什么?无偿加班算什么?市场垄断算什么?能看得见的陷阱,都不叫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