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辉听完麻小田讲的这些情况,问道:“今天现场有多少群众在那里求雨?”
麻小田摇头,回答道:“这次还不清楚,前几次少的时候有一两百人,多的时候达到四五百人,一次比一次多,这次估计会更多。”
“你觉得你们武文修书记能顺利劝散群众吗?”
“估计难?”麻小田这回是摇头苦笑,他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判断,这一回是根本不可能了。
“对巫师呢?难道不可以采取措施?”曾家辉边思索边问道。
“试过,可抓了巫师,群众们就在龙王庙不走了,最后只有放了人。”
“哦,是这样。”
解决不了水的问题,抓了巫师关了人,教育了群众又能咋的,你拿不出解决办法来,老百姓们凭什么听政府的?反正都没有水了,他们还巴不得政府将所有人都关起来呢!进了班房,你总得管水管饭吧,既解决了生存问题,又省力省事,岂非更好?
一阵急走,终于到达了龙王庙现场,这是一个建在山脚下的庙宇,年久失修,周围杂草丛生,但供奉的龙王泥身还在,前面设置得有临时祭坛,燃着柱柱清香,点着红红的蜡烛,供桌上摆满了简易供品,一个穿着长袍的巫师正在前面摇着几面小旗,口中念念有词,最前面约有五六百名群众合着双手,眼睛微闭,低头虔诚的跟着巫师在默念着什么。
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要前去阻止巫师施法,却被十来名壮年男子团团围住,是既上不了前,又退不了后,焦急的喊叫一通,根本没人理会他的话,急得几人是满头大汗,又无可奈何。
麻小田远远地指着其中一人道:“你们瞧见了吗?那个黑黑瘦瘦的高个子大汉就是武书记,我过去帮忙将他拉过来。”说完就待跑过去。
曾家辉拉着麻小田道:“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他顺着麻小田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被人围在中间的一个高个子大汉,人虽然瘦,但很精神,苦于脱不开身,正在那里看着巫师干着急呢。
曾家辉没有急着上前去,他要看看这巫师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他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刚打着了打火机,就惹来几位村民的怒视,估计是嫌他们在圣地抽烟,有些不尊重龙王的意思,担心影响求雨效果,可又见他们是外地人,穿着也很得体,没有太出格的行为,只是怒视一会儿,并没有人上前来干预。
这时巫师在神位旁边挂上装有“龙”的水桶,然后端坐在神坛的正中央,拿起供桌上摆放着的一个酒壶,掀开盖子咕噜噜地灌了一大通,口中念道“龙王佛,显显灵,下点雨吧!”,求雨的群众们苦着嗓子,跟着求道:“行雨啊,龙王佛…!”巫师然后抓了许多符,点燃了,拿出宝剑,挥舞着,嘴里念叨着什么经文,继续对龙王求爷爷、告奶奶,说了一大通请帮帮忙、多多关照之类的客气话!
曾家辉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铁芒等人,挥手示意了一下,灭了烟头,开始向神坛走了过去,到得巫师跟前,先围着巫师转了一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直把那个巫师打量得全身发毛,站起来瞪着他,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捣什么乱?”
曾家辉又看了他半响,才摇头道:“我来想问问你,你经常跟龙王打交道?你们很熟吗?”
巫师不解其意,怒道:“你什么意思?”然后向群众们直使救助的眼色,估计他有些心虚。
围着武文修等人的那十几名壮汉赶了过来,伸手就要来曾家辉,口中叫道:“走开!”铁芒带着几名战友上前往曾家辉面前一挡,道:“谁也别乱动,否则就不客气了!”
曾家辉对铁芒摆了摆手,又对那群壮汉道:“如果你们是村民,请听我把话问完了再动手;如果你们是这可恶巫师带来的帮手,那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后果再动手,希望你们保持清醒的头脑,现在搞封建迷信活动可是犯法的事,你们掂量掂量吧。”
越是贫穷的地方,那里的人越容易迷信,但那里的人也越醇朴,社会管理这一点更容易。听了曾家辉的话,那几人就没有急着动手了,曾家辉这才继续看着巫师道:“大师先别慌,我只是想先问问你,看龙王发话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下雨?”
“这个…”巫师抹了一下额头,胡诌道:“龙王的意思,这周边多处干旱,得一个一个排队降雨,什么时候轮到甘水镇可说不准,估计十来天以后吧。”
“哦,那你请他老人家通融一下,先给这里下点雨,救救急,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吧。”曾家辉笑着说道,大有好说好商量之意。
巫师眼珠子转了转,面显为难之色。道:“明天是周末,肯定不行,他老人家周末从不办公,还是按排队顺序来吧。”
曾家辉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地道:“哟哟!大神们都挺注重养身的嘛,可甘水人民旱了几个月,等不起了。”
巫师瞪着曾家辉,大声地道:“这得他老人家说了算。”
曾家辉鄙视了他一眼,凌厉地目光盯着他道:“黎明百姓生死攸关,你转告他明天必须下雨。到于耽误了他周末双休,我以可给他发数倍的加班补助。”
巫师的眼中开始有了恐惧,他明白这人是找茬来了,他转头看了看面前的几百名群众,壮着胆子叫道:“龙王自有打算,岂能由你胡言乱语的安排。”
曾家辉换了一副更严峻的脸色,凌厉的目光盯着巫师,一字一顿地道:“他如果不按我说的办,我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