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下把夜宜兰问住了。
“血夺锋之所以敢对姐姐你这么吆五喝六的，除了因为他曾经与你有婚约，不就是因为他知道姐姐你在这场试炼里头的用处么。”
暗梦继续道。
夜宜兰沉默了。
“可是。”她说，“总要有人牺牲……”
“那为什么一定是我们？”
暗梦反问她。
“这里这么多人呢。以前黑麒麟的试炼只会挑选从几个世家大族里挑选参与者，圈层非常封闭，人数很少，为什么这一次要放这么多人进来？”
“他们都是炮灰，是咱们的燃料。”
夜宜兰：“可是……”
有些地方，也许需要更高级的燃料。
那些普通魔族的存在只是出自于副城主的临时起意。如果他们真的顶事，就不可能在试炼开始前两天才急匆匆的召集。
万一有需要，被牺牲的屠刀，还是要砍到她头上。
夜宜兰神情落寞，连刚才的修炼都成了无用功。
“宜兰姐姐，你看那个魔玉芙，她又得了个第一。”
暗梦望向秦柿柿的方向，面露羡慕，“真厉害呀，一个人族女奴的孩子，一抓住机会就一飞冲天了。”
“等她出去，一定不会再有人看不起她了吧。”
他声音很小，周围人又都在修炼，所以从始至终，除了身旁的夜宜兰，谁都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他朝夜宜兰露出笑脸，而后坐正，旁人看过来只会以为他换了个地方修炼。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阵微风自林中吹拂而来。
众人似有所感，纷纷停止修炼。
一些得到能量比较多的试炼者没能将所有能量消化完毕，也都将剩余的能量妥善收好。
沿着林外的道路，一只旋转向下的阶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次众人都有了经验，没有犹豫，一同走向阶梯。
种子选手照例走在最前头，秦柿柿也在其中。
当走下阶梯，很快眼前一花。新的关卡到了。
***
空气潮湿而压抑。
一道蒙蒙的光亮落在眼皮上，无精打采，像冬天的窗。
“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嘶喊。
秦柿柿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睛。
一道霉菌的味道比视觉还快，钻入她的鼻腔。
“这是哪儿？”
无人回答。
秦柿柿环顾四周。垂死的火把照不亮湿漉漉的褐色石墙。她一个人也没看到。
“锤子？”
她轻声问。
一道精光从她眉心射出。锤子出来，停在她身边。
秦柿柿轻呼一口气，又开始四处张望。
【别找了，别人都不在，只有你一个。】
锤子说道。
【这一关应该是单人完成的。每个试炼者在进入时都被分开了。】
“我没在找人。”
秦柿柿说。
“我在找这一关的要求。”
“黑麒麟把我们这些人丢进来是为了试炼我们，不是关我们禁闭的。知道了它想要我们做什么，下一步才好行动。”
锤子也帮秦柿柿找。
然而一人一锤找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地承认，真的什么提示也没有。
同一时刻，试炼场之外。
副城主皱紧眉头，他身后的魔骄阳目瞪口呆。
在他们面前，留影石的画面被分割成近三十份，每个试炼的参与者独占一个小方块。
密密麻麻的小画面排列在一起，每个除了里头的人之外都差不多，像一副马赛克，勾勒出一副压抑的砖石景色。
“没想到，黑麒麟的试炼里竟然出现了曾经出现过的关卡。”
副城主嘶声道，“这一回，咱们这些试炼者，可是要凶多吉少了啊……”
“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圣女一脸懵，“这一关是牢房吧？他们逃出去就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副城主道：“此关为命牢，确如圣女所言，主体为一间牢房，过关条件也是逃出去不假。但……既然名为命牢，也就是说，打开这牢狱的钥匙，是生者的性命。”
“……”
圣女眨了眨眼。
“不对啊，”她说，“你之前不是说过，黑麒麟的试炼从来没死过人的吗？如果这一关要消耗参与者的性命，那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从前的黑麒麟试炼从未有参与者丧命。”
副城主勾了勾唇角。
“但有些人的命，不算命。”
……
身在试炼里的秦柿柿当然不可能得知副城主和圣女聊了些什么。
她和锤子一路向前，没走几步，遇到了一间牢房。
牢房位于通道左侧，是一间石头房间，与通道之间的墙壁被一道道竖着的栅栏代替，每一根都有人的小腿那么粗，门也是栅栏的，虚掩着。
虽然这牢房位于通道一侧，但格外的有存在感。
秦柿柿拉住了要帮她推门的锤子，从空间袋中掏出一枚下品灵石，指尖一弹，灵石射出去，正中牢房的栅栏门。
吱嘎——
门开了。
“emmm……”
秦柿柿探头望。
“这里头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啊。”
不止没有人，而是什么都没有。
地面的污渍，墙角散落的稻草，难闻的气味，什么都没有。这是一间非常不符合刻板印象的牢房，就这么看着，甚至会让人觉得呆在里头会很舒服。
进来吧。
这里很干净，很舒适。
关键，很安全。
“……”
秦柿柿赶紧把脑袋缩回去。
“这里有脏东西。快走快走。”
走出去没多远，前方的通道收窄，秦柿柿这样的体型大概可以并排走三个。
墙壁两边不再出现牢房，而是纯粹的墙壁围城，头顶和脚下也都是一样的褐色砖石，上下左右封了个彻底。
往前走一点，两条岔路摆在秦柿柿面前。
“牢房变成迷宫了吗？”
秦柿柿挠挠头。
虽然她不算一个纯粹的路痴，但是这种场合，对于自己的识路能力，她还是不敢报以太高的期待。
秦柿柿从空间袋中掏出四师兄给她的机械小肥啾。
许久不到外面，小肥啾亲昵地磨蹭秦柿柿的手指。
秦柿柿也摸了摸它的金属羽毛。
“小家伙，帮我去探探路。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秦柿柿手轻轻一抛，将肥啾放飞。
小肥啾扑棱棱飞走，很快消失在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