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络淡声问:“你怎么喂的?”
胡三娘神情有些不耐烦,“自然是用汤勺,一勺一勺喂的。
正说着,丫鬟已经把药汤和米汤送进来了,宁洛对胡三娘道:“你先喂孩子药汤,再喂他米汤。”
“孩子昏迷了,无法喂。”胡三娘道。
宁络冷笑看她,孩子病重,为娘的虚假心疼,实则是故意拿这个孩子的病拿捏卫长宵。
估计孩子不生病,卫长宵不会经常来看她,更不会大动静请名医来这个庄子看诊。
胡三娘这招是要让自己给卫长宵生孩子的事传出去,之后卫长宵不得不给她和孩子名分。
若是坏了他和裴馨怡的婚事,以后就没有当家主母了,卫长宵只能对她独宠。
她之前特意去城隍爷面前许愿也是如此目的。
这么有心机的外室,还好,裴馨怡没嫁过去,否则,定是斗不过的,还得被恶心死。
“那之前你怎么喂的?”宁洛又问。
胡三娘愣了一下,说:“那会儿路哥儿醒了,就喂了点汤药。”
宁洛从腰间取出针灸包,拿几根银针在孩子的人中穴和合谷穴下针,孩子便嗯嗯着醒了。
一岁多的孩子,难受时下意识伸手向父母讨抱。
卫长逍看到心疼,也顾不上掩饰了,马上将路哥儿抱怀里,柔声问,“路哥儿,你怎么了。”
“渴……水……水……”
“快喂药汤。”宁络看着胡三娘,看她这次如何作假。
被众人盯着,胡三娘只好认真给路哥儿喂药汤,这孩子渴极了,求生欲望强,一小碗药汤咕噜咕噜喝下去。
停了会,宁络又吩咐。
“喂米汤。”
胡三娘又给孩子喂米汤,那孩子刚才喝了药汤,舒服了许多,现在也乖巧地喝米汤。
喝完精神大振,眼里已经有了精气神。
“爹爹……娘亲……”
“欸,我的乖乖。”胡三娘马上应下。
倒是卫长宵不敢应,只是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没多久,孩子浑身冒出热汗,卫长宵摸了摸孩子额头,惊喜道:“退热了。”
“付诊费吧。”宁络起身 。
卫长宵正要打赏,胡三娘出声道:“大公子,这络大夫未开药方,何来的功劳?”
她想把事情闹大些,明日也许卫家就知道她这个外室的存在,母凭子贵,她希望络大夫帮她传出去。
“我若是不来这一趟,你的孩子是不是退不了热?”宁络冷眼看她,“若不是我们在这里守着,你会把汤药给孩子喝完吗?还是敷衍了事?之前的大夫医术精湛,开的药也对症,是你故意不多喂药汤,孩子的病才反复。”
“你存了什么龌蹉心思,倒是叫我一眼看出,当娘的,拿孩子当筹谋算计,可悲可恨。”
宁络说完,又对卫长宵骂道:“与恶妇同床共枕的男人,必定也是个烂心肝的。”
胡三娘错愕,继而怒斥,“你胡说什么,一个大夫,也敢在大公子面前撒野!”
卫长宵被骂得面色通红,一时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他要杀了这个小郎中,免得坏他的名声。
放下孩子,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口中说道:“确实是络大夫的功劳,该赏。”
面上不动声色,却趁宁络伸手接银票时,抬手一刀劈向宁络。
“公子小心!”桂枝见着,心惊不已,正要扑过来护住。
没成想,宁络先一脚踹向卫长宵膝盖,重重摔倒在地。
之后,宁络更是一脚踩上他胸口,冷声道:
“果然是黑心肝的,明日,我就要让你卫家身败名裂!”
卫长宵没想到自己被踩这一脚后竟然毫无反击能力,只觉得胸口被压了大山一般沉重。
“你的心肝从今日开始会溃烂,渐渐的就长毛……”
那胡三娘举着花瓶上前,想相助卫长宵,被桂枝狠狠一撞,花瓶砸向卫长宵。
一声惨叫,卫长宵脸上被砸得一脸血。
胡三娘战战兢兢,“大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砸,卫长宵容貌必定全毁。
前途全无。
宁络收回脚,掐诀过后,自己和桂枝就离开了卫家的庄子。
桂枝今天的记忆也被她抹去。
而卫长宵脑海里久久萦绕着一句冰冷的话,“从今日开始,你的心肝会从里面溃烂,长毛……”
倒不是宁络给他下毒施法术,而是心理影响,卫长宵脑海里时时出现自己的心肝在溃烂的画面。
而且,宁络带着桂枝悄无声息消失于眼前,给他留下的阴影更大,这两人是神仙吗?
他心想:我得罪了神仙,命不久矣。
于是,当日回府请太医也无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