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宁络再未与李公公搭话,这是她刚收买的人,不能暴露,也不能给他带去麻烦,否则以后没人可用了。
李公公也谨言慎行,将宁络引到御书房门口,便往殿内通传了声:“战王妃到!”
很快,里面太监传来应答:“皇上请战王妃入殿。”
宁络提裙进去,步履轻缓,不疾不徐上前,见皇帝高坐上方批改奏折,跪拜下去。
“儿媳拜见父皇。”
礼仪端庄,没有一丝错漏。
皇帝瞥了她一眼,却不发话,继续批改案上的折子。
这是有心要罚她跪?立规矩?
宁络可不想被默默被罚跪。
“父皇若是太忙,儿媳妇下次再来?”
一旁的几个宫女和太监都觉得她胆忒大。
皇帝眯眼瞧她:“就这么一会,跪不耐烦了?”
宁络乖巧笑着说:“儿媳是怕影响父皇处理朝政。”
她笑得有些憨。
两边脸颊还有浅浅的酒窝。
容貌又是这宫里没见过的清丽绝尘。
只是她白皙脖颈上那个唇印十分显眼,想必是战王对他这个父亲的人伦观念还有几分不信任。
看来,这个村野长大的女子还是挺合他心意嘛。
果然,无心插柳柳成荫。
皇帝心里有些许的欣慰。
虽然战王命不久矣,还能享受平常百姓的夫妻情爱,也算圆满了。
“平身吧。”
“谢父皇。”
宁络起身,乖巧问:“儿媳要不要给父皇敬茶,前日都忘了。”
“准了。”
皇帝有些意外,这个儿媳妇虽然出身不行,却还孝顺。
宁络很有眼力见地从御前司茶女官那里斟了杯茶水送过去。
“儿媳给父皇敬茶。”
语气十分恭敬有礼,也不是胆小的。
皇帝接过茶,轻啜一口,才问话:“听说战王抢了徐国公的马车,又夺了云裳阁,还把宁鸿的那个夫人杀了,可有此事?”
果然与所料无差,皇帝是找她套话的。
宁络点头:“确有此事,父皇圣明,定能明察秋毫,知道这其中缘由。”
先给皇帝戴高帽,若是恼了也好从轻发落。
果然,皇帝心里舒坦了些。
在他眼里,那些不过是小事。
“战王的身体如何?”
宁络道:“战王从宫里太医院带了些药材回去,胡乱吃一通,也不见效。”
“他有些……”
皇帝皱眉:“有些什么?”
“大概是自暴自弃了,便有些喜怒无常,可能是想在有生之年遂意肆意些,所以才干了那几件事。”
宁络轻巧地把大事说小。
“当然,也是那些人言辞犀利,挑衅战王在先,骂他时日无多,就连我这个战王妃,外人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咒我不久就要当寡妇了。”
宁络掩面轻轻抽泣,不动声色告状。
“父皇,他们看不起战王是藐视皇家,为了您的颜面,战王对他们惩罚,出口气也是情有可原吧?”
“之前我出嫁,那十八抬嫁妆里面都是空的,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闻言,皇帝脸色沉了沉:“这些狗东西,死不足惜!”
见机,宁络一脸恭敬恳请道:“还请父皇为我们主持公道。”
皇帝沉吟了会,才说:“朕知道了,那马车、云裳阁、宁府还是归你们所有。”
“谢父皇关爱。”
宁络欢喜道谢。
经皇帝这一应允,谁也不敢来抢财产了。
宁络又道:“父皇,战王不良于行,身旁又无人照顾,我担心他会挨饿,能不能让儿媳早日出宫伺候。”
皇帝道:“他行军作战多年,自食其力的本事还是有的,你还是要学一学规矩,以后才能当好战王妃。”
看来,皇帝还是要试探战王有没有养私兵。
为君者心计深。
见宁络没回话,皇帝有些不喜:
“你去见皇贵妃吧,她要亲自管教你。”
果然,这是个喜怒无常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