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俄亥俄号核潜艇就砍断缆绳启航了!
根据缆绳没入水中的深度,邹言估计佳润大厦已经沉到水里很深的地方了。
核潜艇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鲸鱼,它轻捷地排开舰体两侧翻滚着的黑水,在浩瀚的水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灰白色的尾迹……!
麦克·莱尔此刻正手持望远镜,笔直地站在指挥塔上,观测着航道上的情况。
天上乌云翻滚,云层紧贴着水面,对讲机中发出“兹拉兹拉”的电磁杂音……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杂物……偶尔可以看见成堆的死尸从舰体两侧快速飘过!
“邹……!”。麦克·莱尔一面专注地观察着远处水面上的情况,一面对邹言喋喋不休地说:“你知道么?我们现在正在试图穿过一大片垃圾漂浮区……在这片区域里……几乎漂浮着这个城市里所有能够漂浮着的东西……什么桌子、椅子、脸盆、肥皂盒……手纸、卫生巾……他妈的……邹……我猜你能在这里找到你所需要的一切……!”。
邹言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趴在冰冷的指挥塔上,用一种悲悯地目光注视着水面上,那一具具漂浮着的尸体。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上,邹言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些浮尸的死亡时间。那些身上泛着白霜,身体僵硬的浮尸,大多数是被冻死的……而那些真正被洪水所淹死的人,则屈指可数!
不久之后,天上就下起雨来!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滴打在麦克·莱尔黑色的海军大檐帽上,发出击鼓般的“砰砰”声!
麦克·莱尔摁亮对讲机,冲着大副艾伦下达了发动机停机的命令。这个时候,邹言才注意到水面上居然漂浮着一大块浮冰!
潜艇慢慢失去动力,停在了如镜子一般的水面上。
大副艾伦从潜艇里面爬出来看了一眼,又匆匆忙忙地爬了回去。
邹言有些不解地问麦克·莱尔究竟要怎么办?
麦克·莱尔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咱们强行通过的话……那将会是非常危险的!”。麦克·莱尔对邹言解释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只有在这里等着啦!”。
“等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会太久的……我的朋友……难道你没有看到么?水位一直都在涨……我想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安全通过这里的!”。
由于核潜艇已经停在了水面上,艇长麦克·莱尔所谓的航行期间不许任何人出现在甲板的这条禁令,也随之废除了!
在潜艇里憋了一个晚上的人们,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他们于是便三三两两的结伴爬出潜艇,下到潜艇的甲板上,在那里站上一会儿!
“这里是哪儿啊?”。王瑶瑶也爬了上来,她刚一露头,便在指挥塔上茫然四顾!
“瞧不出来吧?这水底下就是滨海市的火车站……前面……也就是在那座冰山的下面……就是咱们滨海市着名的商业区……cbd港湾区……!”。
“还没出市区呢?”。王瑶瑶一面甩了甩了自己的长马尾,一面趴在指挥塔上问邹言:“对了……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呀?咱们难道要一辈子都住在这条潜艇上么?”。
邹言此时此刻也是一脸的愁容:“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呢?现在咱们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你还想要什么自行车啊?”。
王瑶瑶用手托着自己的香腮,很认同的朝邹言点了点头:“是啊……你说的也没错……在这场大洪水中,能够活下来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啦……比起那些被冻死、饿死和淹死的人,咱们确实是要比他们幸运多了……!”。
王瑶瑶的性格要比邹言乐观的多,她在和邹言感叹一番之后,瞬间便又高兴起来!
“你猜昨天晚上大伙最恨谁?”。
“谁啊?”。
“赵鹏飞!”。
“他怎么啦?”。
“你都不知道……他脚上那个味儿啊……差点儿没把大伙都给送走喽……开始大伙都不好意思说,毕竟大家都知道你跟他之间的关系……最后,你猜是谁把他给轰出去的?”。
邹言瞧着王瑶瑶那张明艳的脸,想了想问:“是你么?”。
王瑶瑶伸了伸舌头,摇头道:“不对不对……我哪儿敢啊!”。
“是小梅?”。
“也不对……小梅姐整个晚上都是神不守舍的……她才没心思管这个呢!”。
“那我可猜不着了!”。邹言放弃道!
“我就知道你猜不着……是冰冰姐把你那个好兄弟给骂走的……一想起你那位好兄弟抱头鼠窜的狼狈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怎么可能呢?白冰冰可不是那样的人……!”。邹言表示不信!
“你别忘了,为母则刚这句话……昨天晚上白囡囡一直在喊脑袋疼……你要是白冰冰,你说你该怎么办?”。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说他一直站在舱外不肯进去呢!”。
“对了,我求你一件事情行么?”。王瑶瑶这时候突然把脸一板,一脸严肃地问!
邹言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儿啊?”。
王瑶瑶掖了掖自己耳边飘飞的乱发,胆怯问:“你往后……能不能对小惠她好一点儿啊?”。
邹言心中一颤,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王瑶瑶了!
他爱过宋小惠……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爱就像是一道陈旧的伤疤,虽然不疼了,却依然鲜血淋漓……!
“我不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她是爱你的……!”。
雨不知不觉间已经打湿了王瑶瑶的秀发,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她的身上。远处,乌云在天空中汇集……黑压压的水面和黑沉沉的天空融为了一体……扭动着的闪电,如同是一条条金蛇,闪烁在天空与水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