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的护城河？”刚才那位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杨墨解释道：“护城河也就是他们的核心竞争力！而光伏行业最重要的原材料——多晶硅技术，一直掌握在别人手里，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多晶硅价格从三年前的每公斤40美元，暴涨到500美元，这些企业没有痛定思痛，下决心去攻克多晶硅技术，反而病急乱投医，违背经济常识，和西方多晶硅供应商签下长期的采购合同，这才是他们陷入破产危机的主要原因！”
    许小年别有用心的说道：“这也是我不看好国内光伏产业的原因！财富效应之下，上千家光伏企业胡乱上马，陷入无序竞争的混乱状态！”
    杨墨摇摇头说道：“整个光伏行业是没有问题的！一部分企业没有掌握好自身的发展定位，才导致企业陷入危机，整个光伏产业重新洗牌，从长远来看不算是什么坏事！”
    ………………………
    许小年的担心得到了印证。
    第二天，腾讯、新浪、搜狐、网易等国内主要门户网站，几乎一字不落的发布了燕京企业家高端论坛上精彩的辩论……
    一边是如同神话一般的杨墨，一边是互联网有着数百万追随者的知名公共知识分子，独立经济学家！
    名人效应加上颇具煽动性的话题，和后台算法的掌控，许小年和任大嘴两位互联网最有影响力的“公知型”风云人物，一下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较量，杨墨身上有着太多的光环，还掌握着媒体资源，只需要断章取义的引用一下他们那些逆天的言论，就能不动声色的带节奏，让吃瓜群众把他们捶死！
    两个人的黑料被越挖越多，更是被质疑夹带私货背后，有一条看不见的利益链！
    推崇完全自由化经济、鼓吹国企私有化、放开关键行业的外资管控、为地下钱庄和信托私募乱象摇旗呐喊、对经济政策指手画脚……
    网络认知战就是如此残酷，知名公共知识分子和独立学者的光环下，一副忧国忧民的人设，你说什么都对！
    可一旦被撕下外衣，人设崩塌，之前所说的每句话都经不起推敲，甚至每一种观念背后，都让人觉得有利益在作祟……
    杨墨正乐呵呵的翻看着网络上的评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按下接听键，杨墨诧异的问道：“周行，和阿卜杜拉的谈判，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周行苦笑道：“哪有这么快？不是你让压着一点节奏，等你消息嘛！”
    “有其他事？”
    周行点点头说道：“平江市的梁大圩市长今天下午的航班来燕京，想跟你见一面！你看晚上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杨墨呵呵笑道：“我们在人家地盘上讨生活呢！父母官来了，再忙也得见啊，我来安排吧……”
    周行摇摇头说道：“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咱们上次见面的会所！”
    放下电话，杨墨陷入了沉思中，按道理说，梁大圩想和自己见面，也应该让雷布斯跟自己说啊，毕竟致远计算机科技公司是平江市最大的企业！
    难道出什么事了？
    当天晚上，杨墨准时赴约，走进会所包间，发现包间里已经坐了四个人了……
    周行说道：“杨总，快进来坐，就差你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平江市新上任的梁大圩市长，这位是平江市经委主任李延人，还有一位是国开行信贷管理处的蔡国民！”
    一番客套之后，梁大圩开门见山的说道：“杨总，不瞒您说，我们是专程来找您的……”
    杨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道：“专程来找我？”
    梁大圩点点头说道：“杨总，我看了您和许小年在企业家高端论坛上的对话，您真的看好光伏产业的发展？”
    杨墨茫然的点点头。
    梁大圩说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致远集团有没有兴趣入股平江尚德电力公司？”
    杨墨摇摇头苦笑道：“梁市长，非常抱歉，不是我驳您面子，实在是尚德在资本市场的口碑不太好！实控人的人品很多时候，会决定一家企业的文化和发展高度，我对尚德不感兴趣……”
    梁大圩诧异道：“实控人的人品？你了解尚德？”
    杨墨说道：“耳闻过一些，加州法院曾经公开调查尚德电力，尚德对实控人师峥嵘提供16.8亿美元无息贷款，除此之外，师峥嵘还涉嫌利用关联公司多次非法转移资产！”
    梁大圩一脸惊讶的看向杨墨。
    杨墨继续说道：“说实话，加州法院调查尚德的时候，我还想过尚德是不是因为动了别人的奶酪，才遭到不公正的待遇，要不要出手帮帮他？调查之后发现，实控人师峥嵘还真是个人才……”
    梁大圩问道：“说来听听，调查到什么了？”
    杨墨如数家珍道：“四年前，师峥嵘在维京群岛创立离岸公司尚德bvi，吸收了尚德电力全部股权！随后，尚德bvi用53.2%的股权，引入高盛、龙科等华尔街资本共计8000万美元的战略投资，自己占股46.8%！当年8月，师峥嵘又在开曼群岛注册壳公司尚德控股，由该公司全资控股尚德bvi，尚德电力就此成为尚德控股的孙公司！12月，成立不到四个月的尚德控股，在高盛的帮助下，以尚德电力之名登录纳斯达克！”
    “第二年12月，实控人并不满足ipo之后，给自己带来的名声和巨额财富，开始了挖自己墙角的奇葩之路！他在维京群岛重新成立亚洲硅业公司，由其妻子95%控股亚洲硅业，然后常年以高于市场的价格，通过关联交易，将多晶硅卖给尚德电力……”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师峥嵘所有的业务均在尚德电力，然后却监守自盗，通过一连串母公司转移资产，仅参与公司分红和风险隔离！”
    “资本市场打拼多年，我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奇葩的人和事，可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杨墨说完还不忘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