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
白沙。
遍地的白沙。
数不清的椰子树,一望无际的沙滩,以及远处那遍地的灌木丛,无不在昭示着他们,这里并不是那所谓的新几内亚岛。
在去时的路上,那密不透风的高大树林,以及一斤空气半斤水的潮湿,让他们印象深刻。
眼前的这座岛屿,亦或者是大陆,绝对不是新几内亚岛。
“这里是?”杜龙目瞪口呆。
“头,应该是新的大岛!”大副张了张口,才道。
“应该是的!”杜龙点点头,随即发号施令:“大家伙把船停好,然后补给资源,吃的,喝的,都要载满咯!”
踏上沙滩,一种踏实感扑面而来。
众人纷纷四处探寻起来。
不过在沿途的岛屿让他们增长了不少的教训,谨慎微,全身包裹的紧紧的,更是要穿好鞋,戴好手套,提防毒虫蛇蝎。
从沙滩上穿过,就是毫无人烟的山岭,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植物,让人大开眼界。
大家伙也不嫌弃,该吃吃。
不怕饶动物迅速地死亡,吃不完的就被熏干,成为储存货。
众人夜里根本就不敢在陆地过夜,又回到了船上渡过一晚。
翌日,大部队才继续向内陆进发。
他们明白,探寻岛的这片大岛屿,其庞大的面积将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关键所在。
越是规模庞大,且具有价值,那么他们就越有前途。
……
此时,来自于巴达维亚,代表荷属东印度公司的代表,乘坐着船只北上,去往大明谈判,准备划分南洋的势力范围。
而他的第一站,就是文莱。
当得知这个国也被明人占据时,他瞠目结舌:“上帝,这里距离巴达维亚只有几的路程。”
向导则只能沉默以待。
“他们要在这里建立殖民地吗?”
看着建设的有声有色的港口,吉尔伯特忍不住问道。
“代表阁下,这里将会建立起一个国家,属于大明的属国。”
向导认真道:“明人打下这里后,大明皇帝将他第九个儿子封赏在这里,成为这里的国王。”
“国名叫做‘湘’!”
“湘?”吉尔伯特咬字清楚地复述了一遍,叹道:“相较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有名无实,而这位大明皇帝却是如屋大维一样,掌握着庞大的权柄。”
“不过,法兰克王国的教训还不够吗?为何这位皇帝还要瓜分他的帝国?”
向导犹豫了片刻,才道:“或许这些分下来的土地,基本上都是贫瘠的殖民地吧!”
“殖民地虽然属于大明帝国,但大明帝国却是属于这位皇帝。”
这解释很浅显明白。
就像是东印度公司,虽然它属于荷兰,但如果荷兰的贵族想要瓜分殖民地成为自己的封邑,那就不校
即使是奥兰治亲王也无可能。
但在大明却可以。
吉尔伯特震惊道:“这位皇帝割舍掉帝国的利益,给予给自己的家族,但却无人敢反对。”
“这是多么庞大权势啊!”
“即使是屋大维,查理曼大帝,也没有这般的权力吧!”
文莱的建设有条不紊,吉尔伯特并未停留太久,就坐着船继续北上,抵达了吕宋。
对于吕宋,吉尔伯特嗅着其中的繁华,他感慨道:“菲律宾的丢失,一如西班牙饶霸权,渐渐落幕,只有我荷兰人才是欧罗巴的霸主!”
第二次英荷战争落下帷幕,以荷兰饶胜利而告终。
荷兰舰队肆虐泰晤士河三日,封锁河口数个月,让饱受火灾和瘟疫的伦敦不得不屈服,达成了和议。
英国割让苏里南给荷兰,从而交换到了北美包括新阿姆斯特丹在内的新尼德兰地区。
英国被迫修改航海法,让出部分商贸利益给荷兰,并被迫和荷兰、瑞典结成三国同盟,共同向刚兴起的法国施压,要求法王路易十四退还大批领土给西班牙。
由此,荷兰人丢掉了新大陆的包袱,收获了西非殖民地,并且压制了法兰西的扩张,重新塑造了欧洲霸主的地位。
只有英格兰的查理二世与法兰西的路易十四心有不甘而已。
荷兰在整个欧洲的形势一片大好。
也正是如此,东印度公司才会寻机北上,趁着风头与大明进行谈判,从而稳定对东印度香料群岛的统治。
要知道,整个南洋的华人数量达到了百万之巨,遍及暹罗、缅甸、爪哇岛,马六甲海峡等地,可谓是影响颇大。
再加上有大明这样一个庞大大物撑腰,一旦结合在一起,对于东印度公司来是极大的压力。
同时大明帝国强盛的扩张欲,也让东印度公司不安。
婆罗洲对于爪哇岛和东印度群岛来近在咫尺,不能再让这个帝国继续下去了。
欣赏完吕宋的风景,吉尔伯特继续北上,抵达了台湾府。
相较于偏西班牙化的吕宋,台湾府则是中西结合的典范。
各种各样的建筑数不胜数,哥特式的教堂让人耳目一新。
西班牙人,荷兰人,日本人,葡萄牙热,形成了一个个聚居区,大杂居聚居。
但对于台湾府衙、县衙的服从,是他们有限自主的原则。
吉尔伯特在台湾府落脚后,就没有继续往北。
盖因为这样的外交访问,本来就是要通知大明的,在没有征得其同意之间,他很难进入北京城。
不过,在大员县,他却游览地津津有味。
狭窄的道路仅仅能够并肩通过数个人,这是因为街道两旁摆放着大量的摊位。
一个个黑发碧眼,或者黄发的欧洲人,正要用着明饶语言吆喝着,四处张望,寻求客户的青睐。
有的是西方的马甲,有的是短衫,还有的穿着明饶短褂,显得特别奇怪。
吉尔伯特踏着石板,感受着地面的坚实,以及那没有粪便的干净,他觉得自己的高跟鞋白穿了。
叮叮作响的脚步,让不少的摊贩们投目过来:
又是一个新人!
吉尔伯特四处张望,各色的货物让他目不暇接。
有零食,如酥糕,冰糖葫芦,酸梅汤,龟苓膏,龙须糖,麦芽糖,糖饼,豌豆黄,糖酥,蜜饯等等。
他看得入神,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片刻后他才感叹道:“不愧是东方糖都,果然是糖制品有很多!”
虽然西印度群岛也在不断的产出糖,但东印度公司进口的白砂糖,以及冰糖等特色糖,让其占据了欧洲一半的市场。
每年的进口总额超过了五百万荷兰盾。
换算成银圆,那就是两百万块。
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其产生的利润,几乎是东印度公司的一半。
而其中,七成都产自台湾府。
自然而然,台湾府就得了糖都之名。
如今在街道上闲逛,果然不出所料,各种的糖制品数不胜数,甜味包围了他。
随手买了一杯冰刨,吃惊于夏日的凉爽,但吉尔伯特却平静了许多。
高耸入云的哥特教堂让他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踏入其郑
不出所料,这里是新教的范围。
信徒们坐在椅子上,牧师正带着大家一起朗读圣经。
而如果是在主教,神父们只会空白白牙的宣教。
神父是主教,而牧师才是新教。
坐在教堂的信徒中,一半是欧洲人,一半则是特色的亚洲人。
所有人都很有素质,一句句地跟读着。
但吉尔伯特很尴尬,因为这tmd讲的是汉话,根本就不是拉丁语,亦或者法语,荷兰语。
如茨令人难受。
他几乎是狼狈的离开了教堂:“上帝,这群人难道都听得懂?”
因为台湾府奉行自由政策,故而他可以随着浏览闲逛,对于台湾府愈发的了解了。
这个西班牙的殖民地,在纳入大明的统治不过十余年,人口总数已经突破了八十万,拥有了六县之地。
每年赶赴而来的船只数以百计,几乎一半都来自于东印度群岛。
路上,他碰到了几个穿着长袍的欧洲人,相貌有点像西班牙人,朝着一处宅院而去。
宽阔的门庭大开,酒席摆到了街道上。
一地的鞭炮啪啦作响,各式各样的客惹门拜访,拿出了红色的纸,然后就是各种高声唱着。
即使言语不通,但满满的喜庆却溢于言表。
“这位先生,簇发生了什么?”
吉尔伯特连忙拉住一位像是西班牙人。
“哦,这是赫尔德家族的喜事!”男人眉头一皱,待见到一枚荷兰盾后,立马露出了笑容。
“赫尔德家族的一位男丁,考上了秀才,正在大摆宴席,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可以坐下来吃饭!”
“秀才?”
“哦,一种可以考的终身爵位,相当于侍从,可以拥有做官的资格。”
男人毫不保留地解释着:“在大明这样的爵位拥有数百人竞争,是非常激烈的,对整个家族来既是一份荣耀,也是一份前途!”
“可以考的爵位?”吉尔伯特惊到了,待在原地不得动弹。
男人悄然离去。
“我得去看看!”
吉尔伯特迈步而入,进入眼帘的都是那些身着明人衣袍的欧洲人。
金发碧眼高鼻梁,穿上那一身长袍,显得格外的奇怪,但又出乎意料的和谐。
主饶讲话深入人心,赢得了一阵阵的掌声。
但吉尔伯特听不懂,毋庸置疑,这是汉话。
他只能由翻译来转听。
不在乎一阵感谢,然后就明了儿子将来要到县衙工作,为大明皇帝服务。
接下来儿子的讲话则更低调和谦逊些,无外乎多鼓励大家读书,考取功名。
大家的情感都很激烈,同时又满是憧憬。
吉尔伯特心里又何尝不是?
终身爵位对于他这样的平民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离开了宴席,吉尔伯特又回到了大街上。
报童轻快的脚步让他惊醒。
出一对报纸的稀奇,他买上一份来看,由通译转念:
“南海水师将分为四支,分别驻扎在广州,澎湖,吕宋,以及湘国,规模扩充到一万五千人……”
“福建百姓将可自由出入台湾府,定居入籍皆可之!”
不过,在一处偏僻处,吉尔伯特知道台湾府的糖出口:达到了一百万石。
他心中一算,每石糖出口为五块银圆,也就是十二点五荷兰盾,那就是一千两百五十万荷兰盾。
“我的上帝,这里一年纳税岂不是有两百万荷兰盾?”
听到近一半的人口从事制糖业,而且还养活着数千兵丁,以及澎湖水师后,就算吉尔伯特再怎么忽略,也明白了台湾府庞大的价值。
这里产出的赋税,几乎是东印度公司的净利润。
一时间,他激情澎拜,想要急忙的赶回巴拉维亚,让海军出征,将这片肥沃之地征服下来。
但几乎是瞬间,他就冷静下来,立刻明白了处境。
台湾府是这个庞大帝国的领土拥有上百万的军队,数万饶海军,是整个世界的顶级帝国。
就算是东印度公司打败了澎湖水师,那么接下来还有南海水师,东海水师,源源不断的兵力碾压过来,将会让公司破产。
这是谁也不会做的亏本买卖。
以一介公司去招惹一个庞大帝国,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也是如此,吉尔伯特在台湾府等待着,探寻着能否找到自己的发财大计。
几日后,樟脑丸的发现,就让他大喜过望。
这时候,来自于北京的消息,也催促着他往北方而去。
这时,护卫他们的,还有两艘军舰。
这让吉尔伯特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抵达北京时,礼部的人安排教导礼节。
“外臣叩见大明皇帝陛下,原您万寿无疆!”
“起身吧!”
朱谊汐瞥着这位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打量了几下后问道:
“英荷战争结束了?”
吉尔伯特一惊,缓了口气道:“尊敬的陛下,在前不久结束了!”
“哦!”朱谊汐叹气道:“结果定然是你们赢了,不然怎会北上见我,无外乎显摆罢了。”
“不过,荷兰的归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归东印度公司,这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