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笑了起来。
    他不怕张灵音发问，就怕张灵音有啥事，都憋在心里！
    小小的年纪，把自己憋坏了，可不好！
    然而！
    张灵音下一句话，顿时又让他噎住了！
    “不，天师之位是谁担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师度的传承！”
    张灵音摇了摇头。
    他本就不关心，谁成为下一任天师。
    他关心的，只是张之维的性命！
    “你这混小子！我天师府的天师位不重要？这话你要是让祖师爷们听到，不抽你大耳光子才怪！”
    张之维气得那对长长的白眉都在抽动，手指点着张灵音笑骂起来。
    “师父，如果我没猜错，若张楚岚接受了天师度，您会死吧。”
    张灵音低头垂着眼，试探道。
    这话一出，张之维当即怔住了！
    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你这滑头，就是因为这个猜测，才不愿意成为天师的吗？”
    张之维没有明说，也不能明说。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张灵音低声说了一句，而后蓦地抬头直视张之维，“师父，天师度是一种禁制吧？您应该知道，我昨日领悟出了什么，给我时间，我可以破除这种禁制的！”
    “我知道，以小灵音你的天资，来日做出何等逆天之事，师父我啊，都不意外，只是啊，为师等不了那一天了。”
    张之维看着张灵音眼中的希冀之色，又是怜爱，又是不忍心。
    他不想，也不能告诉张灵音，天师度中，蕴藏了何等天大的秘密！
    那是足以颠覆任何人的秘密！
    天师度的禁制，数千年了，哪能说破除就破除？
    即便张灵音领悟出了禁制力量！
    想要破除天师度的禁制，要付出什么代价，又要耗费多少岁月！
    谁又知道？
    张之维等不下去了！
    他之所以想要将天师度，传承出去，并不是说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而是！
    他想要去印证一个想法，一个可能！
    临老了，他也想疯狂一回！
    如果说以前，他还没有太大的把握！
    现在！
    自从张灵音悟出了正一仙法，并将正一仙法，传道出来！
    张之维这段时日，又有了一些明悟！
    他愈发有把握了！
    或许，因为张灵音，他真的能做到，历代天师无法办到之事！
    当然！
    因为天师度中的禁制问题！
    这些他同样不能告诉张灵音！
    “小灵音啊，别怪师父，有些事情，不可言说！”
    张之维内心叹气，用少有慈祥的目光，看着张灵音。
    “我明白了师父。”
    张灵音沉默了下，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他大概也能猜到，张之维想要做些什么！
    一绝顶这个外号，不是说说而已！
    张之维的实力、境界，早就跟所有人，不在一个层次！
    他已经触摸到，古代那些圣贤大能前辈的门槛！
    距离那传说中的羽化飞升，或许真的不远了！
    如果张之维真的能达到那等境界，又岂会真的被一个小小的天师度禁制所束缚？
    更遑论！
    猜到后果的张楚岚，是不会轻易接受天师度传承的！
    他不是那种为了真相，为了天师度，就无视他人性命之人！
    “今日的比试要开始了，带上你田师叔，走吧。”
    ……
    罗天大醮，比武场。
    张灵玉、张楚岚两人，已经入场，相顾无言。
    观众席上，早已人声鼎沸！
    张楚岚能走到四强，已经超乎了许多人的想象！
    他们都想知道，张楚岚到底还能走多远！
    能否击败，天师府新一代的天之骄子——张灵玉！
    “天地玄宗……”
    场上，没有多余废话，张灵玉跟张楚岚两人，皆是调炁，运转金光咒！
    即便是经过一个月的特训，张楚岚进步飞速，他的金光咒，跟张灵玉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
    仅仅只是凭借金光咒，根本不是其对手！
    两人只是激烈地对了几招，张楚岚便处于下风！
    “短短一个月，金光咒就达到这等程度，身法也突飞猛进……”
    “张楚岚，我承认，之前是我小看了你，你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有天赋。”
    “很好，难怪师父和小师弟都这么看重你，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雷法吧。”
    ……
    张灵玉一脸坦然。
    话音落下，厚重浑浊，粘稠诡谲的水脏雷，便是从其双臂，流淌而下！！
    他不再如先前那般，刻意模仿阳五雷的标准招式掌心雷！
    而是直接施展出了阴五雷！！
    “灵玉师兄，看来，你真的开始接受自己了。”
    观众席上，张灵音流露出一缕欣慰之色！
    也是为张灵玉感到开心！
    他昨天那番话，没有白说！
    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坦然施展水脏雷！
    比起之前，张灵玉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
    另一边。
    易容成肥胖壮汉的夏禾，也早已在注视着这场战斗。
    看到张灵玉如此随性地施展水脏雷，她眼眸满是惊诧之色！
    “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夏禾若有所思。
    ……
    “北境苍潭！”
    漆黑如墨，宛如沼泥般的水脏雷，从张灵玉双臂之中，不断流淌而下，蔓延开来！
    几乎要覆盖了整个竞技场！
    “这就是真正的阴五雷吗？”
    张楚岚一脸凝重。
    感受到水脏雷的可怖气息，根本不敢轻易触碰！
    他退到竞技场边缘，想要躲避！
    张灵玉的身形，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旁！
    一拳轰出！
    张楚岚顿时被击飞，落入北境苍潭之中！
    他连忙运转金光咒护体，却根本无法抵挡水脏雷的侵蚀！
    “雷法！”
    金光咒没用，张楚岚只能施展阳五雷，击碎脚下污浊粘稠的水脏雷！
    张灵玉的身形，犹如鬼魅。
    在北境苍潭中，行云流水般游走，畅快肆意！
    张楚岚一边慌不择路地施展雷法，击碎蔓延腐蚀而来的水脏雷！
    一边又要时刻注意寻找张灵玉的身影！
    一个不小心，便被张灵玉一掌击中！
    恐怖的阴雷肆虐，哪怕张楚岚本能地运转阳雷抵挡，半只胳膊，依旧差点被废去！
    “张楚岚，你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了。”
    张灵玉从未战斗得如此随心所欲过！
    以往厌恶的水脏雷，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清澈了起来！
    他，似乎真的开始接受自己，接受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