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旭一死,彻底切断了孙燚整个查案过程中的重要节点。
后续对陈宅的搜查过程中,并没有找到任何他与东瀛海盗勾结的证据,这一下,让孙燚陷入两难的境地,能逼迫陈良旭以死来保全陈家,这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
徐月新脸色沉郁对孙燚说:“侯爷,还有个古怪的事,搜遍了陈家,陈家除了这栋宅子,什么都不剩,连银子银票全部加在一起,都没有超过三万两,这和舞阳城三大海商的说法,完全对不上。”
:“账本呢?”
:“我们找到的账本估计是假的,一点纰漏都没有,这没有道理,这么大的一户人家,哪有能把账本做的这么干净的。”
孙燚摩挲着胡子:“这背后有高人呢。我就不信邪,他陈良旭这个岁数,有事也得是下人动手,把这些人抓了,一个个问,我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月新犹豫道:“侯爷,这无凭无据的,四处抓人,影响不好吧,何况外面现在有人在传,说是因为你逼迫过紧,才导致陈良旭自杀,再这样做,会影响侯爷您的声誉。万一有人往上告一本,侯爷你。。。。”
:“抓人,有任何问题,我来担当,老子是武夫,讲不讲道理,那是我说的算,他们给老子耍阴谋,老子就要和他们动武力。”
孙燚态度坚决,徐月新自然也不会反对,他也憋屈的很,没想到来舞阳城查案,居然接连出了好几条人命,这事没有彻底解决,始终都会成为他的污点,随时随地会成为将来射向自己的明枪暗箭。
:“你去抓人,窦骁子,你带五十人,陪徐大人去。”
距离海花街不远处的一个茶馆二楼,一个春风亭的探子递给江白一纸命令:“抓人。”
秦恒和古董店的男人坐在桌子前,桌上摆了些花生米,卤牛肉之类的熟食,两人一口酒,一口菜,神色都有些不安,风刮断院子里树上一棵枯枝,落了下来,发出一点声响,两人都立刻屏气凝息,一副伺机而动的警惕。
半晌没有动静,两人才安下心来,古董店的男人浅浅的喝了一口酒,砸吧两下嘴皮子:“你就不应该回来,直接去济水码头,坐船走,谁也找不到你,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我暴露了,说明陈良旭早就藏不住了,我得去警告他别乱说话,否则他一通胡说,还不知道给家里惹出多少事来。”
古董店男人捏着一粒花生米,搓去花生皮,一口丢进嘴里,只发出细微咀嚼声:“他居然甘心一死,也是我想不到的。”
:“有什么想不到?他的亲孙子在我们手里,他敢做什么?别忘了,那是他唯一的孙子。”
:“他孙子不是掉海里淹死了吗?”
秦恒嘴角弯了弯,无声的笑了笑。
:“难怪我说这两三年他这么听话,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高,实在高。实在是高。”
:“咄,咄咄,咄咄咄。。”很有礼貌的敲门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不要负隅顽抗,出来投降。”
秦恒和古董店男人同时跳了起来,古董店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摆出一个刺杀的架势,秦恒从小腿上抽出一柄短刀,两人异口同声喊道:“你出卖我?”
门外有人粗言粗语道:“滚蛋,这是捉人,不是让你去楼子找女人,娘里娘气的。”
那个斯文点的声音:“老大叫我们客气点,不要吓着人家。”
几声窃笑:“老子没让你这么客气。”
“砰砰”几声响,大门被一脚踹开,屋子里两人才看着大门,关闭的窗户突然窜进两人,两支连弩对准他们:“别动!”
:“哎呀,老子让你们客气点,你们这又撞门又砸窗的,成何体统?”一身月牙白长袍的江白背着手,念叨着,率先走进屋子。笑的一脸灿烂。
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青衫,面色极黑之人。
:“方恒?还记得我吗?咱们见过。”
秦恒缩在墙角,眼睛闪烁,闪着狡黠凶狠的光。
江白看了他两眼,一脚挑起地上的凳子,坐在桌子边,探手拈起一片牛肉,刚要进口,闻了闻,又丢回桌子上:“早就想和你聊聊了,看你一天到晚四处奔走实在太忙,不忍心打扰你,现在时候差不多了,跟我去喝杯茶,聊几句?”
江白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洒在桌子上的酒闻了一下:“酒里没毒,牛肉有毒,这下毒手法挺新颖。”
秦恒眼睛一缩,死死盯着古董店男子:“你给我下毒?”
古董店男子身体紧绷,保持着刺杀姿势,喝酒时候一脸和善,现在却怒气冲天:“你个傻货,明知道自己暴露了,还一天到晚四处浪荡,好像没了你,这天就会塌了。你不死,大家都被要你连累。”
:“你他妈的,你别忘了你的狗命还是老子救的,你也敢对我下手?”秦恒脸色涨的又红又紫,是被出卖后的愤怒和不甘。
:“停停停,你们要骂,咱们回去再骂,我那里屋子大,空气好,酒肉也比这里的好,最重要的是~~~~”江白笑吟吟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轻轻吐出两个字:“没毒。”
古董店男子又要防着秦恒,又要防着面前几人,眼神左右转,看起来比秦恒紧张心虚的多。
江白看的分明,使了一个眼色,两个探子作势要冲向秦恒,秦恒横刀一扫,厉声道:“别动,老子。。。。”
话音未落,江白身后的沈黑掠了出去,一声长剑出鞘的清亮声在屋内萦绕。
叮当两声,短刀匕首同时落地,秦恒和古董店男子眼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两人左右手腕上各自出现一个伤口,伤口初先是惨白,血珠迅速从伤处沁了出来,很快将伤口填满,又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
:“废话真多,抓了就是。”沈黑缓缓收剑入鞘,那黑乎乎看不清楚表情的脸上,隐约能看见几分不屑之意。
不知道是不屑于江白的繁琐啰嗦,还是不屑于负隅顽抗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