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之地!
八月,暴雨连天。
暴雨的街道上,却依稀可见一辆辆印有东倭旗帜的战车驶过。
这明明是中华的土地,国人却如过街老鼠一般,小心过街,他们这些外来者却如此招摇过市。
时不时响起的几声警示的枪声,彰显着他们潜伏的时间够长了,是该发起图谋的总攻了。
这就是王进美眼里看到的。
“咳咳咳……”
他咳嗽得越来越剧烈了,最后一下,咳出来的带着血丝。
他明白,身体快不行了。
一旁,他的战友邓恩明只是眼眶猩红的看着,拳头攥得死死的。
他是亲眼看着王进美倒下的——
步入这一年起,他就开始忙碌。
为了投入革命事业,他时常废寝忘食,忙碌到忘记时间。
最终吐血晕倒,被送往医院急救。
可那时正好是国民会议促成会,和工人运动蓬勃发展之际。
才在医院接受治疗一天,王进美就心急如焚的跑出了医院,拦都拦不住。
抱着病投入工作之中,到处开会演讲。
在他的艰苦努力下,清岛的会议迅速成立。
他们更是领导胶济铁路工人大罢工,迫使东倭资本家签订九项复工条约。
这应该是振奋人心庆祝的时刻,可他却积劳成疾,倒下了!
邓恩明明白,他是为了中华、为了革命倒下的啊!
王进美的脸色愈加苍白了,咳嗽声也越来越剧烈,他颤颤巍抬起了手。
邓恩明连忙握住了他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
他视线模糊的看着邓恩明,可是更多的,却是看窗外的倾盆大雨。
“恩明啊,很多人让我不要拼命,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拼命不行了,我们国家的革命,等不了多久了……”
“我已经预感到了,东倭他们快要行动了,而我们国内,别看两派依旧联合对外,可是根本已经动摇了……”
“先生走了,剩下的国民派,不会全身心的和我们无产派合作!”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细微,眼里饱含的泪水却越来越浓郁。
“告诉守长先生,我走后,你们一定要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国民派,不是我们的良药!”
邓恩明一言不发,握着他的手握得更加紧了。
这就是他的遗言了。
说完之后,王进美就长舒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用尽仅剩的力气,大声高呼。
“未来的国必定战乱四起,但也是救国的最好机会!首要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救国啊!革命人是杀不完的!”
“轰隆!”
“哗哗……”
这话落下,雷声四起。
窗外的大雨下的更大,病房里,却只剩下冰冷的躯体,停止呼吸。
邓恩明只是默默地给其盖上白床单,心里默念。
“兄弟,走好。”
画面一变。
王进美逝去的消息传到了沪海、京城等革命重地。
办公室内,李守长、赵誓言、曲秋白等人都沉默了。
又一位革命者离他们而去。
没有谁说话,所有人都是默契的站了起来,脱下了头上的帽子。
以这样独特的方式送兄弟一程。
缅怀的同时,还想到了王进美的一生。
他原名不叫这个,只是在心里立下一个梦想,希望革命能够尽善尽美,所以改名叫‘王进美’。
他出声于农民家庭,父亲在他四个月大的时候就暴毙身亡了,这让本就贫困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为了能读上书,他不得不去地主家做陪读。
在那里,他见到了巨大的阶级差距和不公,年幼的他,早就明白了这个国家是不公平的。
他想改变这个国家!
于是他拼命读书,考入齐鲁大雪,在此之后,他开始做事。
后来五四风云波及全国,他风华正茂,义无反顾的选择加入!
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陈、李等人,革命者的思想开始萌芽。
五年后,他在自己的故乡成立了无产小组,积极联络,走到工人中去。
最终积劳成疾,倒在了还不满三十岁的这一年。
长时间的默哀与沉默后,李守长终于开口了:“又有一位同志走了。”
他永远的记得,青年那坚毅有力的眼神,他太渴望看到中华崛起了!
“但这是常态,未来,我们都要习惯有人离开。”
李守长的声音平静而理智。
他对曲秋白、赵誓言说道:“要做逝去的人未做完的事,做对国家民族有益的事,这很难,也会不理解。”
“可是要坚持。”
这一刻,所有人望着窗外下雨的雨幕。
尽管灰蒙蒙的,可是每个人的眼里都依然升起亮光。
“会天亮的。”
天幕中,文字继续。
【八月二十日,国民派爆发内乱,领袖之一廖仲恺被刺身亡。】
画面浮现。
会议大门前,一片空旷。
只有大片淋漓的鲜血流淌。
廖仲恺早已躺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了伤口。
就在刚刚,迎面走来四人,不由分说,就对着他开了四枪。
这次刺杀的过程,几乎和十几年前的‘宋教人案’如出一辙。
一样的疑云重重,充满谜团,一样的凶手未知。
可是在这一刻,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廖仲恺躺在地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微眯着眼睛,看向了天上的太阳。
阳光,是那么刺眼。
意识模糊间,他眼前浮现了一仙的面容。
“先生,您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在的国民派……”
“这样的派系,如何做中华的未来?我选择相信无产派了……”
“大国的未来在他们……”
喃喃之声,廖仲恺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是国民派系出身,可是在生命的尽头,他选择相信了无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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