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心碎了
作者:一顿两馒头   红楼群芳谱最新章节     
    “那人……。”
    “舅母!”
    “那人……,昨儿没有和舅舅与您说,乃是因涉及一位卑贱妓女,不值得言语。”
    “现在……,舅母或许知道那人的名声。”
    “他是京城百草厅的小神医。”
    “舅母可有耳闻?”
    刘英锐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舒缓心神。
    舅母所言不无道理。
    扫着散落一地的报纸碎片,京城报馆自己是奈何不了,可是……一个小神医……算得了什么?
    二等子爵?
    京城拥有爵位的人很多很多,子爵不算什么。
    恒王府的赞赏?
    听舅舅闲谈——恒王殿下都出京了吧。
    恒王!
    比起诚王殿下又如何?
    太医院的太医?
    更不值一提了。
    “小神医!”
    “百草厅的小神医?”
    “是他!”
    “我知道,百草厅在京城的名气很响亮,去岁腊月又有那般普惠仁心之事。”
    “想要不知道也难。”
    “那一次……连府上的仆人都有前往不少。”
    “是他?”
    “是他与你争风吃醋?”
    中年妇人点点头。
    这个百草厅的小神医还真知道,也了解一些,是他同锐儿有纷争?是他弄了报纸上的这些事?
    “那人去岁走了运道,为恭王妃也有诊治病情,是以,和恭王府相交不浅。”
    “怕也是为此,才能够在京城报馆有那般力量。”
    “舅母!”
    “如今表兄在京城九门提督麾下巡捕营为守备军将,不如表兄出面……将京城百草厅封了?”
    “就说百草厅内藏匿罪犯,京城之内,那样的事情很多,为它安上一个罪名不难。”
    “就算接下来无事,也可警告警告他。”
    “舅母觉得如何?”
    刘英锐踱步此间,不住思忖,舅母之言……很有道理,自己拿京城报馆无法。
    拿一个沽名钓誉的小神医还无法?
    也是一个卑贱之人罢了。
    父亲垂垂老矣,不过工部五品官。
    对付他?
    将百草厅直接封了,最为入心!
    若是可以将他抓了,打入牢狱,就更好了。
    还有那个金古黄,等着吧,待会就派人查的底细,查出来之后,也会好好收拾他。
    “将百草厅封了?”
    中年妇人略有皱眉。
    自己虽久待府中,百草厅的名气还是知道的,若然将百草厅封了,事情非同小可。
    锐儿也说了。
    那个小神医同恭王府相交不浅的。
    “舅母或许不知。”
    “这两日百草厅就有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有一位病人在百草厅死了。”
    “还是那位小神医治死的。”
    “结果,那位小神医一力推脱,再加上太医院的人做假的仵作,使得百草厅无事。”
    “如今,那件事可用!”
    刘英锐眼中一亮,思绪愈发顺畅,针对那个秦钟秦鲸卿……似乎翻手之间。
    万军都派人打听了。
    昨儿的《京城娱乐日报》就是那个秦钟掺和的,否则,不会是那个内容。
    该死。
    该死!
    他……既然那样做……难道发现了什么?可……那也没有什么,那篇震惊文章就算说破天,不过一位妓女罢了。
    无关紧要。
    就是杀了她,也没有什么。
    纪敦!
    本想着以纪敦……将百草厅直接按死,他倒是运气很好,逃脱了惩罚。
    可惜。
    他逃脱得了一次,逃脱不了第二次。
    “果有那件事?”
    中年妇人有些迟疑。
    “岂敢欺骗舅母!”
    刘英锐一礼。
    “……”
    “若如此,如你所言,将百草厅查封一下,似乎不无不可,巡捕营也有那个职责。”
    “也像你说的,就算百草厅接下来无事,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中年妇人点点头。
    锐儿这孩子……自己也算了解,是一个忠厚老实的,性情也是不错,学业也是极好。
    当不会骗自己。
    “那……我待会让醇伯和你一块出去。”
    继而,便是有所吩咐,有醇伯在,就相当于自己亲自前往,事情办妥不难。
    “多谢舅母!”
    “多谢舅母!”
    刘英锐大喜。
    ******
    “在下秦钟!”
    “见过烟烟姑娘。”
    “今日与烟烟姑娘算是初次相见,不知烟烟姑娘可能猜出在下的身份?”
    “烟烟姑娘,坐!”
    临近巳时正刻。
    仁寿坊之地百草厅!
    楼上办公之地内,秦钟正在见一位女子。
    一位这两日在京城很有名气的女子。
    也是因自己而名扬京城的女子,当然,先前此人在京城就很有名气,现在单论名气,可为六大名妓之首。
    烟烟姑娘!
    数月前,能够被评六大名姬之一,别的先不论,硬性条件很是到位。
    明眸皓齿,姿致婀娜,所谓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是也,堪为秀韵天成,神容精致,较之瓜子脸多了一丝圆润。
    柳叶细眉,双眸妩媚动人,看上去令人心动神摇,就是此刻浑身上下的气息有些森冷,有些凄寒。
    双眸虽有动,却少了明亮之光,更无灵动之意,多了一些呆滞,多了一丝空洞。
    多了一丝悲凉。
    身着一件绿蓝旋针宝照加绣妆花罗凤仙裙,绾发流云,不过银簪点缀,并无满身珠翠,明耀晃眼。
    色艺双绝。
    琵琶、琴筝皆在列,就是个头寻常,比自己也就高一点点,她的年岁可是比自己大上不少。
    办公之地。
    只有自己和她,随身的丫鬟在外面候着,秦钟一礼,指着不远处的沙发。
    继而亲自端来茶水,含笑语落。
    “……”
    “你是……他们说的小神医!”
    “小女子见过小神医!”
    前来仁寿坊百草厅这里,乃是一位前去醉风阁体检的郎中亲自所言,说自己身子有碍。
    最好亲至百草厅找高等级的郎中医者瞧瞧,妈妈也允许了,尤其醉风阁距离这里不算远。
    却……刚到这里,医者所言,小神医今儿在这里,听闻自己前来,准备亲自出手诊断。
    是以,自己便是在这里了。
    小神医呢?
    秦钟!
    小神医!
    是他?
    是他!
    百草厅的小神医之名,自己是知道的。
    小神医的本名是什么,自己是不清楚的。
    然……秦钟这个名号!
    自己听过,尤其这几日还听过很多次,悄然……烟烟琼面一怔,脑海中拂过诸般,苍白之色掠过。
    是他!
    秦钟就是小神医。
    那些人说的白石书院秦钟就是他,怪不得当初那些人提起他的时候,还说着百草厅的事情。
    他!
    秦钟!
    小神医!
    他为何在这里?
    为何请自己前来这里?
    似乎……也不重要。
    烟烟顺从的近前数步,行至沙发跟前,福身一礼,吃惊之语出,音色多嘶哑、暗淡。
    不为这般美人该有的喉清韵雅。
    “烟烟姑娘。”
    “坐!”
    “喝茶!”
    “今日姑娘前来这里……是我的安排,还望姑娘见谅。”
    秦钟将茶水落于案几上,再次指了指沙发,先有坐下,闻其声……心间轻叹。
    刘英锐真真作孽。
    “……”
    “不知道小神医找我何事?”
    烟烟端坐于沙发上,秀首低垂,并未多言,轻言轻语,无任何波动之音。
    “昨儿和今儿的《京城娱乐日报》!”
    “烟烟姑娘可有一观?”
    秦钟握着一杯茶,看着面前的烟烟姑娘,观其此刻神态,甚为我见犹怜。
    醉风阁内,关于她的消息,自己了解的很多很多。
    她!
    是一个不幸的人。
    “……”
    烟烟沉默。
    “昨儿的震惊文章,是我亲自所写。”
    “今儿的《圆圆曲》也是我亲自所写。”
    “烟烟姑娘觉得如何?”
    秦钟再道。
    “……”
    豁然。
    烟烟抬首,看向某人,一双平静之眸多了一点涟漪波动。
    “刘英锐!”
    “对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做评价,想来烟烟姑娘心中自有衡量。”
    “上个月。”
    “刚考完乡试的那个晚上,……。”
    “……”
    “醉风阁内,有关烟烟姑娘的许多事情,我都有了解。”
    “刘英锐!”
    “凭心而论,我觉他是读书人中的斯文败类。”
    “烟烟姑娘……难道你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任由那些人欺负?”
    “烟烟姑娘身为京城名妓,清倌人,冰清玉洁,色艺双全,京城上下,欲要一睹芳容之人万千。”
    “欲要与你一夕之欢的人更多。”
    “如果你愿意,当初的选择有很多很多,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富商大贾,选择极多。”
    “而你,选择了刘英锐。”
    “他!”
    “的确生的很好。”
    “听闻才学也不错。”
    “家世也不错。”
    “才子佳人,本就是佳话,烟烟姑娘以身相许,以为得遇良人,一生有靠!”
    “那时……我猜测刘英锐应该于你说了许多许多情意连绵的话,还给了你许多许多的承诺。”
    “……”
    “如今,那人的真面目出现,烟烟姑娘……你想来一颗心都要碎了吧。”
    秦钟说的很多,从第一次见到刘英锐开始,到这两日的事情,见烟烟姑娘再次沉默低首。
    继续说道。
    选择。
    每个人的选择,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烟烟姑娘当初识人不明,有如今结果,谁可说之?谁可预料?事后诸葛亮……谁都可以。
    唯有当事人……最为难言。
    说完。
    办公之地,陷入寂静,陷入长长的寂静。
    秦钟没有继续说,轻抿着茶水,耐心的等待着,如果烟烟姑娘此刻起身离去。
    那么,自己不会强求。
    她已经很可怜了。
    “……”
    “我的心……已经碎了!”
    “从月初,他将我送人的那一夜起……我的心就碎了。”
    “我一个坏了身子的人。”
    “一个嗓子坏了的人。”
    “一个名声已经不再的人。”
    “我……又能够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房内响起一道低缓的喑哑之声,一字一顿,字字有力,烟烟再次抬首,没有看向某人,双眸无神的看着面前案几上的茶盏。
    话语间,双眸涌动晶莹之珠,欲滴未滴,无尽悲戚横生,似是在任命的诉说着什么。
    似是在无言的控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