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循声看过去，果然是熟人。
    原本她还是猜测而已的，现在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苏老师，求求您了，我妈妈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许校长不解的看向苏糖，“这个学生，你认识？”
    苏糖点头道：“认识。我们班的，名字叫做石婷婷，是黄春凤的女儿。”
    “黄春凤？”
    许校长的眉头皱了皱，再结合她之前做过的事情，以及手中写得歪歪扭扭的举报信。
    “又是她？！”
    苏糖叹了口气，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石婷婷，说道：“这节是英语课，你不是最喜欢英语的吗？快回去听课吧。”
    石婷婷自然是不想缺席英语课的，可现如今她母亲要出事了，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听课啊。
    “苏老师，我妈妈会怎么样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人之间的事情，苏糖本是不想把孩子，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她的学生牵扯进去的。
    可看如今的情况，恐怕给黄春凤通风报信的人就是石婷婷了。
    苏糖只好说道：“在此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能说谎。”
    石婷婷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苏糖视线。
    得了。
    苏糖觉得都不用问出口，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可有些事情，到底还是需要犯了错的人亲口承认下来才行的。
    所以，苏糖还是问道：“第二节课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出现在办公室附近？”
    石婷婷嗫嚅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说了，你们可以不再追究我妈妈做的事情吗？”
    苏糖挑眉，只说道：“一码归一码，你且先回答我的问题。”
    石婷婷正想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苏糖，你别太过分了！”
    苏糖：“……”
    许校长：“……”
    “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找我女儿算什么本事！”
    苏糖和许校都被黄春凤给吼懵了。
    教室里，许多老师讲课的声音也都突然戛然而止。
    许校长缓过来后，低声呵斥道：“黄春凤同志！请注意你的声量，现在是上课时间。”
    “好啊，”黄春凤依旧死心不改，声音依旧是吼着的，“你也知道是上课，那你为何不让我的女儿去上课？”
    苏糖捏了捏眉心，看向石婷婷，“婷婷，你和你妈妈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石婷婷张了张口，却被黄春凤狠狠拍了一下脑袋。
    “啪”的一声，苏糖都觉得脑壳痛。
    许校长也十分的不赞同黄春凤的这种做法。
    而石婷婷，只见她的眼眶也一下子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还是因为什么。
    “说什么说？快回去上你的课吧。”
    说着，黄春凤把人往走廊上一推。
    “且慢！”许校长三两步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石婷婷，“石同学，你先把你要说的事情都说了。”
    “她没有什么可说的！”黄春凤嚷嚷道，“亏你还是校长，连学生上课的时间，你都要剥夺。”
    许校长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晃了一下。
    他不悦道：“黄春凤同志！注意你的声量！”
    黄春凤却道：“你先让我的闺女回去上课。”
    可这事情，似乎是牵扯到了石婷婷的。
    许校长看向苏糖，似在商量什么。
    苏糖无奈地叹了一声，说道：“婷婷，你先回教室吧。好好上完剩下的英语课。”
    石婷婷突然间大哭了起来：“苏老师，对……对不起。”
    苏糖正准备走过去安慰。
    黄春凤却又抢先了一步，只听她一边数落着石婷婷，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让你回去听课，你没有听到啊？还不回去！”
    “妈，你别在这样了！”石婷婷哽咽着说道，“你再这样，真的会被送走的。”
    “你个死孩子！谁说的？凭什么啊！”
    “爸爸都说了，这是高司令新发布的规则。你已经犯了两次了。爸爸说，高司令和你说过的，事不过三。”
    闻言，黄春凤更怒了，又是往石婷婷的脑袋上拍了几巴掌：“你个死孩子！白眼狼！谁说我又做了什么啊？我明明是……”
    卡了一下，黄春凤才继续道：“我明明是看到你被罚站……”
    “够了！”
    许校长怒声打断：“是非曲直。你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办公室门口，想必你是最清楚的，别在我面前搬弄这些是非。”
    黄春凤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糖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个黄春凤，当真是狗急跳墙了，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婷婷，你先回教室。这些事情，是我们大人的事情。”
    见场面陷入僵局，石婷婷又在抽抽噎噎，苏糖只好先让她回去她现在应该待着的地方。
    石婷婷抹了一把眼泪，摇头道：“我不回。”
    “你不回？！”黄春凤的怒火再度被点燃。
    见黄春凤还想抬手打人，并且招招都是朝着石婷婷的脑袋上招呼，苏糖连忙过去把石婷婷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苏糖！你做什么！你自己生不出来，还想抢我的女儿？！”
    她生不出来？！
    苏糖真是服了黄春凤了，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她的脑袋在瞎琢磨些什么。
    但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糖道：“你不知道人的脑袋是很容易受伤的吗？你每一下都打你女儿的脑袋，是不是想把她打傻。”
    “这是我的女儿，不用你管！”
    说着，黄春凤瞪向石婷婷，“给我过来！”
    石婷婷继续摇头：“妈，别再一错再错了。你快些把最近的事情都交代了吧。”
    “你个吃里扒外的，看来不好好收拾你，你是不知道谁才是你娘了！”
    “住手！”
    黄春凤迈出去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黄春凤！我让你安分点！你是不懂安分是什么意思吗？”
    苏糖看向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的石营长，低头看了一眼石婷婷。
    果然，石婷婷哭得更凶了。
    苏糖安抚般地拍了拍石婷婷的背后，“去你爸爸那吧。”
    石婷婷飞扑向石营长。
    石营长把人抱住，安抚道：“别哭了，不是和你说了吗？下次你妈再打你，你就躲开，别再站在原地被她打了。”
    石婷婷摇了摇头，说道：“爸爸，我也错了。”
    “石婷婷！你不许说！”听了石婷婷的话，黄春凤的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石营长看向黄春凤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在转向石婷婷的时候，又瞬间软了下来。
    只见他揉了揉石婷婷有些发红的脑门，柔声道：“你说，爸爸给你撑腰。”
    石婷婷抿抿了嘴唇，怯怯地看了一眼黄春凤。
    黄春凤想发怒，但是却收到了石营长警告的目光。
    见黄春凤没有说话，石婷婷才说道：“我，呜呜…，是我……是我帮妈妈偷听苏老师和校长的谈话。”
    黄春凤气急败坏：“这种傻女儿，肯定不是我生的！我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蠢女儿！”
    “黄春凤！你住嘴！”
    苏糖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黄春凤啊，自己要做这些龌龊的事情也就罢，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牵扯进来呢？
    石营长也很是气愤：“黄春凤，今晚，你就收拾包裹离开营区吧！”
    听到要被赶走，黄春凤的怒气占了先锋，也不怕自己的男人了，“凭什么啊？你凭什么这样做？”
    “我凭什么？”
    石营长被气笑了，“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男人！就凭你三番五次地在营区里，在学校里闹事！”
    “我没有！”黄春凤大声吼道！
    许校长要崩溃了！
    这吵吵嚷嚷的，恐怕不止是小学区都听到了黄春凤的声音，初中部和高中部都不例外。
    “肃静！学校不是你用来撒野吵架的地方！”
    “呵！”黄春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苏糖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只觉得黄春凤好似有些疯魔了。
    “我没有想撒野吵架。是你们！是你们先不让我女儿回教室听课的。既然这样，那就大家也都别听课了！”
    苏糖嘴角抽了抽：“黄春凤！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
    “我没错！错的是你们！”
    苏糖没有故意提高音量，只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是你先让婷婷帮你听墙角，帮你传递消息，所以婷婷才没有在教室听课的！”
    “我没有让她做，你别乱说！”
    苏糖并没有理会黄春凤，只看向石婷婷，“婷婷，你来说。”
    石婷婷看了一眼苏糖，又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父亲。
    石营长闭了闭眼，终是点了点头。
    “你们都是白眼狼！一家子的白眼狼！我做这么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
    看着眼眶红得吓人，一直在指着自己和父亲怒骂的母亲，石婷婷一下子抱住石营长，声音不大，但却足够石营长等人听清楚。
    “是妈妈，她让我时刻留意苏老师的动向的。”
    “所以……所以我今天上课前，和坐在后门，且靠窗的同学换了座位。”
    “后来看到苏老师过来了，我看到她进了办公室，就和上课的老师说要去小解。”
    “但是，我……我其实不是去小解，是去了办公室的墙角处偷听苏老师和校长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