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定席苗苗去上“补习班”的次日,一个许久没见的少年来到了装修完毕的咖啡厅。
当时的霍鸣正在屋子里头调试感应器,并且往自己的脚腕上植入一枚带有身份信息的芯片。
“老爷!”
那少年大声的喊了一句,然后摘掉自己头上的宽大的帽子,露出一张抹了油脂的兔儿唇来。
霍鸣吓了一跳,险些割到了脚腕处的血管。
小兔子想凑过来,被霍鸣制止在原地:“别动,看你脚底下。”
小兔子低头一看,脚边横七竖八的拉了一些红色的电子竖线:“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霍鸣言简意赅:“炸弹。”
小兔子汗毛耸立:“炸炸炸炸……”
“几天没见还结巴上了?别怕,还没激活呢,让你帮我试试外人闯入是个什么样的效果。”
于是在霍鸣的指挥下,小兔子踢蹬着腿触碰那些射线,果然,连绵不绝的警报声从霍鸣头上发出。
“行了,出来吧。”
霍鸣完成了芯片的嵌入,包扎好伤口站了起来。
“老爷,您装这个干什么?”小兔子好奇的问道。
“我打算在咖啡馆下面拓一个地下室,自然要做一些安保措施。”
霍鸣回答道:“所里太冷了,反倒是市场上还有暖气供应,只用交点钱就行。”
“你以后打算住在这里?”
霍鸣点了点头。
“那可太好了,咱们也算有了照应。”
小兔子很开心,他家住的离这里不远。
聊完家常他直入主题,把今天为什么过来找霍鸣交代了一下。
“你要找的那人,我心里其实一直有答案。”
前几天霍鸣托小兔子小老鼠他们去帮忙找一个符合“主教”标准的人,当时霍鸣就看到小兔子犹犹豫豫的出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心里早就有人选了。
“你犹豫了这么几天,是觉得对方有点问题,但是因为太合适了所以不得不回来再跟我提一下?”
霍鸣瞥了他一眼,将警报器的声音关掉。
“我——”一句脏话险些脱口而出,又被小兔子生生的咽了下去:“是啊!您这都能猜得到?”
“你把话都写脸上了,说吧,说仔细点。”
小兔子吸了吸鼻子,又抿了抿他的兔儿唇,声音有些低。
他本身说话就模糊不清,这样一来,霍鸣只听见几个字:“所有的问题就是他是个……”
“什么?”
小兔子鼓起勇气:“没什么大毛病,所有的问题都来源于她是一个……妓女。”
“妓女?”
“对,妓女!跟满大街上站着的那种没什么区别。”
“哦。”霍鸣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老爷,就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您找她想做什么,但是她是个妓女……妓女是上不了台面的——她就这个问题。”
你满意吗?史密斯?
霍鸣在心里问道,但是很显然,史密斯并不会做出回答。
于是霍鸣跟着小兔子一起出发。
对方也住在市场不远的地方。
“她从不出门接客,只是在家里做生意,因为她是个,是个跛子。”
“这你应该在之前告诉我的。”
“呃……”
“不过不碍事,接着说。”
“她叫兰眉,是从矿坑外来的,以前有个丈夫,死于帮派斗殴。”
小兔子一路走一路解释道:“她长得实在漂亮,但可惜丈夫死了,她自己又是个跛子,没多久就被人强j了。”
霍鸣的眉毛挑了挑。
“但她是个不认输的人,放出话去,谁把强j她的人带到面前来打一顿,她就伺候那人一整天。”
“跟谁睡不是睡?反正她就不想让欺负自己的人好过。”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她闹着玩儿,都嘻嘻哈哈的没当一回事,后来这消息被獒派的人知道了,你也知道獒派那群神经病就喜欢到处找人打架,就算这事没回报他们也乐此不疲。”
“于是那个第一个欺负她的男人挨了好长一段时间揍,腿也打折了,牙也打掉了,眼睛也瞎了一个,哆哆嗦嗦的,晚上准备去报仇,结果被兰眉一刀捅死在床上,再一刀……”
小兔子做出一个挥臂的动作,又捂住了自己的蛋:“直接给他削了!”
嚯,这倒是霍鸣没有预料到的发展走向。
“后来呢?”
“后来兰眉就成了个妓女。她没了丈夫,又是个跛子,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个妓女。”
小兔子耸了耸肩:“不过她价钱公道,不看人下菜碟,说起话来柔柔美美的很动听——您见了她人就知道了。”
走到兰眉的家外头,霍鸣还没见上人,就感受到了对方的人气。
她住的不是棚屋,而是一栋有模有样的砖瓦屋子,不少男人和女人在屋外游荡着,等候着,手中拿着爱的号码牌。
一个跛子住的地方竟然打扫的如此干净,连地上的积雪也铲得一干二净,想来不是兰眉自己铲的。
很快霍鸣就知道是谁铲的了。
一个瘦猴一样的少年拿着铲子和扫把,低头从屋子里走出来,想着清扫一下刚刚覆盖上的薄薄的雪,被小兔子喊了一声:“喂!麻脸!”
那少年抬起头来,果然长了一脸的麻子。
麻脸一眼就看见了小兔子,脸色变了变。
“他原来是少年兄弟会的,后来叛变了!”
小兔子义愤填膺的说道:“就在打福纳帮的那一天!”
“我那不是叛变!”麻脸激动起来:“我说了我家里有事儿!”
“有什么事啊!兄弟们约好了,就你不来!”
“我妈生病了!”
“你……”
气鼓鼓的小兔子一下不说话了:“你……”
麻脸别过脸去。
“你妈真生病了?”
“现在没生了。”
“病好了?”
“人没了。”
两个少年进行了简短的沟通交流,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那你怎么不回去?”
“关键时候我没去,事后去分一杯羹?我他妈也要脸!”
“那总得解释一下吧。”
“有什么好解释的,人都没了。”
霍鸣捻了捻指尖,问道:“你在这做什么?扫雪?”
麻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给兰眉干活,至少能混口饭吃。”
霍鸣走进屋子里,除了那些来往的“客人”外,屋子里坐了很多脏兮兮的小瘦猴。
他们守着一口不知道在炖煮什么东西的大锅,脸上满是渴望。
霍鸣眨了眨眼,悄悄的叹了口气。
他掏出通讯器给三十二打电话。
这个主教,似乎真的可以是个妓女,如果她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