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北仔,昏黄的灯光下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站在陈然面前,看五官的感觉就是比较桀骜,也不是说长得有多丑,总之这个样貌和陈然家乡那边的人的样貌很不一样,年轻人个子比陈然要高半个头陈然判断有185了,长得也很健壮,留一头长发,上身是一件双肩背心,露出两条刺有刺青的健壮的手臂,胸脯也是高高隆起,下身是一条黑色短裤,脚上是一双黑色运动鞋。
见这人冲自己叫北仔,陈然有点茫然,什么事?陈然憋着普通话回答。
什么事?第一次到广城吧?年轻汉子用更蹩脚的普通话说道,边说边对陈然瞪起了一对大眼睛。
陈然点头,心想这人是要干什么呢?不会是抢劫吧,想到这里手里的手提包握得更紧。
交点过路费吧,年轻人伸手找陈然要钱!
凭什么?陈然没有理会他伸过来的大手!
凭什么?那人轻蔑的笑了笑,就凭我大鼻哥瞧上了你!
陈然听他大鼻哥才注意到这人果然长了一只硕大的鼻子,不过配在他的浓眉大眼下也不会显得有多丑陋。
100块钱,给了就放你走,大鼻哥向陈然吼叫道!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就是来南方打工的,陈然也装起了可怜。
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大鼻哥命令陈然!
陈然摇了摇头,除了包里底层有300块钱,陈然的上衣口袋里原本还有100多块钱,那是奶奶给他放在那里做路上花用的,一路过来花了不少也就只剩下二十几块钱了。
见陈然摇头,大鼻哥一巴掌就打了过来,陈然低头躲过,他并不想还手,这个时间警察也应该下班了吧,陈然心想!
见陈然轻松的躲过自己的一巴掌,大鼻哥愣了一下。你小子还会两下子,大鼻冷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手臂一挥,周围10来个年轻人都聚拢了过来;把你的钱都掏出来,大鼻哥大声对陈然又说道
陈然见身边围了10多人过来,昏黄的灯光下个个看起来都好像非常的凶暴;心里也有点发怵,不知道这些人身手怎样?算了要钱就给他们吧,此时此刻陈然再也不想节外生枝。
陈然伸手摸到上衣口袋把里面的钞票都掏了出来,往地上一放站了起来;我只有那么多钱了,全部给你们好了。
大鼻哥见陈然认怂了,冷冷的一笑指了指陈然的手提袋,打开让老子看看有没有老子喜欢的东西。
陈然无奈,蹲下身子拉开了手提包的拉链,打开来给对方看
看不清楚,你把东西全部拿出来?大鼻哥继续命令道
陈然有点犹豫,包里面除了几本书就是自己的几件内衣裤和外套,根本就没有值钱的东西,可是如果被他们看到包底下缝的夹层那就麻烦了,那可是自己仅有的生活费这个钱如果丢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去赚钱糊口了。
看到陈然犹豫,大鼻哥挥了挥手,陈然后面的两个年轻人抬腿就踢向陈然,陈然惶急间只躲开了一只脚,另外一只脚踢在陈然的屁股上,把陈然踢了一个趔趄。
此时大鼻哥趁陈然往前趔趄的时机,一把抢过来陈然的手提包,大手一挥说了一句“截住佢”就转身跑了开了;剩下的几个年轻人把陈然包围了起来。
陈然看到自己的手提包被大鼻哥拿着跑了开去心里很是着急,包里还有自己的身份证呢?
你们让开,陈然大声喊道!
这伙人没有理他,继续围着他,有几个年轻人还跃跃欲试要冲向陈然。
陈然见状,退后几步,躬下身来然后高高的跃起,一条腿迅速的抽在当面的一个年轻人的脸上,把那个年轻人踢了一个转圈然后摔倒在地上;陈然也不理会,看向前面的小黑点快速的追了上去;后面一群年轻人都跟了上来嘴里大声的呼叫着什么。
前面的大鼻哥听到了后面一群年轻人叫的声音,突然之间脚下发力跑了起来比刚才要快了很多。
陈然这时也顾不得其他,盯住前面的大鼻哥快速的赶了上来,有几次堪堪要追到,又被大鼻哥利用熟悉的地形逃了开去,陈然不管不顾一心只跟着前面的黑影,连后面那群年轻人有没有追过来都没有在意。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都跑的气喘吁吁,从灯火繁华的闹市追到四处无人的小巷;大鼻哥没有想到自己利用熟悉的地形这么久了还没有甩掉陈然;他心里也知道今天是碰到狠人了,刚才后面的那些年轻人就是告诉他有个叫阿强的小弟被陈然踢伤了要送去医院治疗才行,让他赶紧甩掉陈然后到医院来集合。
又跑过来了几条街大鼻很想把手上的手提包扔给陈然,他实在是跑不动了,不过回头看陈然摇摇晃晃的身影他不知道哪里又来了力气,坚持着往前面跑!
陈然也是真的跑不动了,可是包在对方手里,陈然怎么也舍不得丢掉的;他也没有想到对方这么能跑,看着前面的身影陈然鼓起最后的力气又追了上去。
眼看前面的大鼻哥跑进来一片黑暗的街道,陈然有点气馁,心里想着恐怕是追不上了;弯着腰喘了几口大气跟了上去;走到一个胡同口,陈然突然感觉到头顶有风声传来,赶紧猫下腰蹿了过去,回过头来,看到大鼻哥手里拿着一截棍子狠狠的向自己砸了过来。陈然赶紧闪身躲开,抬脚就踢了过去,大鼻哥身手也算灵活,躲开了陈然的飞脚;两个人在这个僻静无人的巷子里展开了格斗。
不一会就传来大鼻哥的惨叫声,陈然连续两拳都打在他的小腹上,疼的他惨叫了出来;陈然捏住拳头又作势往大鼻哥脸上打去;大鼻哥赶紧大叫了起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服了我服了。
陈然一手揪住大鼻哥胸前的背心带子,把包还给我。
大鼻哥指了指黑暗的角落,陈然看过去果然看见自己的手提包躺在那里。
甩了甩手,陈然走过去提起了提包,打开拉链看了一下,东西都没有缺;把包提起来陈然也不理会大鼻哥,自顾自的就走出了巷子口。
出了巷子口,陈然有点蒙啊,这里一片漆黑路灯都没有一个,就算有路灯自己也不认识路啊;抬头往远处看了看,好像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灯火通明;陈然心想就往有灯火的地方去吧,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在去深州。
打定主意,陈然就往前走去,走了几条街陈然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总之往有灯火的地方走就行了;这片街区还是黑乎乎的,没有一个人行走,陈然能听到自己走路的脚步声和后面跟着的那个人的脚步声。
陈然甩了甩头他知道后面那个什么大鼻哥一直在跟着自己,他想干什么?陈然想了想,他也干不了什么?难道就为自己的这个小提包他还值得跟踪自己;不理他,陈然想的明白不再理会后面的大鼻哥。
又走了一段路,陈然感觉大鼻哥还在身后,陈然站住了身子,回头问,你还想怎样?
夜色中看不清大鼻哥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张口说话时的白牙;我有事情请你帮忙;我看你也是第一次到广城住的地方都没有,不如你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把我的事情说给你听看你愿不愿意帮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帮忙?我和你有任何的关系吗?陈然冷冷的回了两句
你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地方住,就去我住的地方凑合一下,我的事情我说给你听,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就算了,明天一早你走你的就行。大鼻哥说了一连串的广式普通话感觉好累忍不住就吐了一口气。
我不去你住的地方,我怎么知道你还有什么阴谋?
你们这些北仔,就是心事多,我们南方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阴谋,就你一个大男人一个小提包还需要阴谋?能谋了你什么?大鼻哥反问道!已经不早了,你现在去饭店宾馆都不一定有房间了,就去我那里住一晚。
远吗?陈然动心了;
不远,就在我们刚才打斗的巷子里;大鼻哥回答道
我跟你去,不过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陈然冷冷的回答!
我能耍什么花样,你身手那么好,我能耍得过你,而且我还真有事情请你帮忙。
什么事?
回去再说吧,今晚被你追的够呛,还不知道小强被你一脚踢成什么样子了?
你们做这个行当,没有想过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吗?今天不遇上我,下次也会遇到更横的人。
你以为我们都是没有眼光的吗?大鼻哥冷笑了一声,今天只是看走眼了,谁知道一个学生仔这么能打;
我看起来像学生吗?
什么像,就是个学生样子,还以为你是内地到南方来上学的学生呢。这样的人钱多好抢没有后患,抢了还没有负罪感。
你还有负罪感,陈然都无语了。
当然有啊,你以为我们都不是人啊。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人,只不过你们是披着狼皮的人。
随你怎么说;大鼻哥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两人说着话又回到了刚才那条小巷子,陈然发现这条路没有路灯,只有巷子里家居人家里散发出来的一些光亮。
这里就是广城的贫民窟,我和我的一帮兄弟们都是在这里租房子住。
陈然无语,不知道大鼻哥是不是混黑帮的,如果只是带一班小弟跟着他在火车站抢劫应该不至于混到这么差吧;
又往前走了20多分钟,穿过了几个灯光昏暗的街区,一排参差不齐的建筑展现在眼前,这是这个贫民窟里唯一的几套单元楼,陈然看到几栋单元楼上的灯光都是亮的,这里的居住率还蛮高的。
陈然随着大鼻哥走进一栋单元楼,一直走上四楼,楼梯走道里堆满了东西在楼梯的昏黄灯光下也看不太清楚。
大鼻哥随手就推开了四楼靠左的一张铁门,陈然跟着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大鱼缸,可惜已经是没有水也没有鱼了,空空的鱼缸里的假山石布满了灰尘;鱼缸右边靠墙是一张黑红色的三座人造革花皮纹沙发,左边是一条走道,通向各个房间;鱼缸前是一张茶几,上面有一套满是茶垢的茶具;茶几前面就是两张同色的人造革花皮纹沙发;
先坐一下吧,累死我了,大鼻哥把陈然让了进来就倒在左边的沙发上;
陈然坐在了右边的沙发上,打量着客厅;
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吧?陈然把手提包放在茶几上;
我希望你能帮我,大鼻哥坐直了身子,看向陈然,灯光下看起来大鼻哥也还是蛮英俊的。
说吧,什么事情?
大鼻哥犹豫了一下,开始说出事情的原委。大鼻哥是湛江人,16岁就被同乡带到广城加入黑道组织火炎帮,在帮里混了有6年多了,目前就带一组小队专门负责收取火车站晚上8点到12点的过路客人的保护费,说白了就是明目张胆的找客人要钱,不给的看起来好欺负的就打或者直接抢;大鼻哥这几年在组织里干过不少活,在江边沙场干过护卫,在赌场干过放贷,收过保护费,在发廊当过保安;之前都是跟着大哥混,现在独立负责火车站这边抢劫已经有2年多了自己也聚集了10来个兄弟;
陈然听他讲来,这个火炎帮听起来很庞大啊,下面有这么多的生意;
最近罩着大鼻哥的大佬说火炎帮在月秀区新购买了一家酒店有一个新的保安团队要建立想让大鼻和他的人过去负责安保工作,却被帮里的另一个大佬推荐了另一个团队,罩着大鼻哥的大佬不服气把事情闹到了堂主那里最后决定谁的拳头硬这个位置就是谁的。
陈然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你打不过对方?
打得过?大鼻哥满脸的不屑,好像对方就在面前似的朝空气中挥了一下拳头
那还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