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告诉周顾，在他面前，周顾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
    这从栗家的区别对待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到栗家，可是被当成贵宾接待。而不像是周顾这样，都走到栗家里面来了，也没见有人出去接他。
    周顾眼帘微垂，没有搭理周华。
    他当然知道自己此时的底蕴还远远没有办法和香港周家相比。
    但无所谓。
    只要等他把翡济公司做得越来越大，到时候，在翡翠这个行当里面，自然会有他的名头。
    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很在乎这个。
    只是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儿腹诽栗雄的现实而已。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再加上栗雄本来就偏袒栗林，会有这样的做法，更是理所当然。
    周顾也懒得主动去和栗雄这个栗家家主打招呼。
    “爸、大哥，这是我的朋友，大陆翡济公司的老板周顾，还有来自京都的朱越和柴宏。”
    栗木当然还是给栗雄、栗应介绍起周顾他们。
    栗雄表面上到底没有做得太难看，但也只是冲着周顾他们轻轻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然后对栗木道：“那你就将你这几位朋友给招待好。”
    他这却还是看在米恒和周顾关系极好的份上。
    要不然，说不准周顾进他们栗家的门，还真要被难堪。
    毕竟，在现在的翡翠圈子里，周顾的翡济公司，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而已。
    说完，栗雄便带着周华他们离开了。
    栗木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带着周顾他们向着餐厅里走去，“我爸他的性格……”
    他本还想着替栗雄解释几句，说是栗雄本来就是这种有些内敛的性子。
    “没事。”
    但周顾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拍了拍栗木的肩膀，笑道：“我们来你家，是把你当做朋友，和其他的没关系。和你做生意，也不会去考虑其他的。”
    朱越和柴宏在旁边都是轻笑。
    两人都像是没事人似的，甚至有点儿看热闹的意思。
    “嗯。”
    栗木重重点头。
    眼神中有些感动之色。
    到餐厅里面，栗木让厨师炒几个菜。
    都是国内很难吃到的好东西。
    这夜，周顾他们就在栗家休息。
    没有栗家的其他人来管他们，反倒是让他们自在许多。
    翌日。
    乘车到栗家的矿上去。
    前后分别一辆车护卫，周顾他们的车在中间。
    看着前后两辆车里的人都是荷枪实弹，周顾着实有些惊讶，也不知道，这边到底是乱到了什么地步。
    他只听栗木说，他们栗家在矿上还有专门的护矿队，有三十人之多。
    甚至连重型武器都有。
    矿上，远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没有点底蕴的人，在这边是沾不上翡翠矿生意的。能占点股份，分点残羹剩饭，就在国内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周顾在车上收到宋伊给他发来的信息。
    这位美女班长问起周顾怎么还没有去上课。
    周顾就说自己还在缅甸这边，已经请过假了。
    “好吧。”
    宋伊给他回过来两个字，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上山路十八弯，颠簸不断地到栗家的某个矿区。
    矿区里建筑不过是几个厂房，都用围板围了起来。
    不远处可以看到本地人居住的村落。
    栗木说有很多内地商人都会到这些村民手中收取毛料，但这些毛料都是村民们从石角和矿渣中捡到的，很难遇到好东西。
    真正的好东西，都还是在他们这些矿主的手里。
    不过开矿的投入成本也不低。
    首先要弄到许可证，这就需要方方面面的打点。然后还得铺路，还得给当地村民们一些好处。
    再就是护矿队、挖机、运土车、炸药等等这些机械、人工上的成本。
    他带周顾他们来的这个矿还不算是什么大矿，每个月的投入就是以数百万计。
    如今开矿不像是以前那样闭着眼睛都能赚钱了。
    好的石角越来越难遇到，可能运气差点，挖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赔本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那些公斤料，能够用来维持矿区的正常运转就算相当不错。
    周顾、朱越他们先是跟着栗木参观过厂区。
    里面堆积的毛料很多很多。
    那些公斤料就被一堆一堆的放着，堆积成小山似的。
    只是按大小稍微做了分类。
    然后再是精品料，才按级别进行划分。
    稍差的料子也是摆在外面。
    只有极好的那些，才会被放进保险库。
    周顾本来是想开开眼界的，可结果栗木却是说他没有保险库的钥匙。
    他在栗家的地位，着实是有点尴尬。
    再走到石角上去。
    放目远眺，周围不少大山都被挖得满目疮痍。
    还有绿植的地方连一半都不到。
    水坑里的水浑浊不堪。
    却有不少本地人在里面洗澡。
    这个石角尚且还没有挖到出翡翠的那个底层。
    爆破声偶尔响起。
    有运土车将一堆堆石头运到水坑那边，倾泻下去。
    顿时就有簇拥在下面，手里拿着小锄头的当地人蜂拥而上，叮叮当当的敲击起来。
    周顾甚至还看到几个小孩。
    在国内，估摸着还是在上中学的年纪。
    这些缅甸人，都是从小就接触翡翠，个个都算得上是专家。
    他们能从声音里就分辨得出，这些还没有刷洗过的石头，会是石头，还是翡翠，亦或是伴生矿水沫子等等。
    听着有些像是翡翠的，就抹一把口水，在上面擦一擦，也不嫌邋遢。
    周顾以前只是在网上刷到过这样的场景，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周顾拿出手机，将周遭的景色拍了一圈。
    栗木借着这个机会终于提起，“周顾，你们现在在国内做翡翠直播电商，利润怎么样？”
    周顾扭头看向他，轻笑道：“你也想做？”
    栗木挑挑眉，苦笑道：“说实话，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你们是从下游直通上游，有许多人想要打通矿区生意，而我则是想从上游通往下游。现在矿区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只有自己打通零售渠道，才能赚取更多的利润。不管我最后能不能主管家里的翡翠矿生意，我都想要试试。这样，总能避免以后在家里做个混吃等死的闲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