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又失业了！
    他带着两千弟子又开始到处游走列国找工作。
    好在他在周国三千年的贡献有目共睹，尤其是在培养忠臣良将方面。
    诺大的周国王室分支子弟，接受他的教育之后，大多数选择效忠姬旅，把国放在家之前。
    这样的成绩，足以说明他的儒门价值！
    鲁公听说后，这次总算是学聪明了，派人请他担任太宰，负责鲁国的先祖、圣人祭祀，公府子弟管理、教化等方面，这已经是仅次于宰相、大司马的高位。
    尊贵而重要！
    于是，孔丘又高高兴兴回家，并临时接掌宰相权柄，尝试主持改良，削弱三家王室分支权柄，加强鲁国君主王权。
    此举遭遇庆父为首的旁支强烈反对。
    不久后，为了鲁国社稷，他联合鲁国法家大夫少正卵强行处死了为祸鲁国的庆父。
    付出的代价是再次下台！
    孔丘、少正卵名气太大，即便鲁公室旁支极其怨恨，也不敢试图谋杀，只能驱逐下台。
    上次谋杀伍子胥的勾践，堂堂人王，金仙强者，不过五万余寿命，就寿元将尽，生机衰落。
    其中一个折寿理由就是谋害出任夫子的大贤良伍子胥。
    （还有背负越民怨恨、自身道心入魔、劫掠吴国形成罪业怨力等众多原因）
    法家新人佼佼者的少正卵，前往稷下学宫，谋求一个夫子、助教的位置。
    孔丘考虑过后，选择应弟子子夏邀请，前往晋国任职上卿，教化王室公子、世家豪族子弟、北荒妖族部落少族长。
    “老师，求您前往北荒，救救我们妖族？”
    就在第一节课堂结束之后，一名晋国北荒大妖的女儿，一半蛟龙、一半青丘仙狐血脉的敖青私下找到孔丘跪请道。
    “回，快快扶起她。”
    孔丘疑惑道：“青，你们黑水部已经在晋王治下，何须拯救？”
    对于李悝的变法，孔丘还是很认可的。
    不说别的，单凭富国强兵，攻陷三分之一的北荒，让妖族失去对抗人族的实力，就功勋无量。
    不过副作用也很大。
    寒门弟子依靠军功崛起，严重侵占了贵族世家的收益，这导致看起来强大无比的霸主晋国，内部实际在不断分裂。
    老牌世家豪族，和新崛起的寒门对立严重。
    这也是晋王、李悝、子夏恳请他来晋国的原因。
    他们希望孔丘能发挥周国那样的教导作用，让下一代世家豪族子弟，与新崛起的寒门子弟和平共处。
    起码忠君，不至于把怨恨倾泻在王室和李悝身上。
    敖青拿出一块玉石，悲伤道：“请夫子看。”
    一道投影出现在学宫大祭酒居室内。
    这是北荒妖族典型的厨房——一个巨大的洞窟里，放着一口超级大锅。
    一名地仙境妖魔麻木施展火法，在大锅下放火。
    大锅的旁边，一个个笼子，里面关押着部落劫掠而来的其他妖族部落小妖。
    “呜呜呜，我不好吃，放过我吧。”
    “大叔，你下刀子时快一点好吗，我怕痛。”
    “爷爷，能把我的骨头不要拿去喂狼、喂狗吗，骨头还在的话，我爹爹说不定可以找到我带回家。”
    一个个妖魔大厨无视这些小妖的哭泣、哀求，认真挑选出笼子里的小妖。
    “这个血脉本源纯净，拿来清蒸，大王一定喜欢。”
    “这个也不错，才十几年骨龄。”
    “混蛋！”子路看着这个投影，尤其是那些很乖巧懂事的小妖被屠杀，当即无法忍受下去，杀意疯狂上涨。
    哪怕他是人，也难以看着小妖被清蒸、煮食。
    这是智慧生灵的恻隐之心，也就是孔丘提倡的君子仁德。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吞噬智慧妖灵？”颜回也不忍直视。“不怕狴犴圣人天罚吗？”
    敖青悲哀道：“圣人登天战佛门教主，这些人暂时没了压力，就又故态复萌，忘记了被天雷轰杀的前辈们。”
    孔丘忍着怒意看完了整个投影。
    “妖性难除！”
    其实还有很多妖族强者，已经摒弃了这些过去妖庭的习俗。
    但总有一些大妖、妖王喜欢走捷径。
    就像列国一样，明明律法严禁杀人，可总有人明知故犯。
    “回，收拾行李，我们去北荒！”
    “是！”
    这次颜回也不反对了，他喜欢荣华富贵，但更爱道德真理。
    听说辞官理由，晋王、李悝、魏斯、赵武等相顾无言。
    “大王，要不要阻止？”
    “算了，等我们一统北荒，夫子还不是我大晋夫子，何况夫子北上教化妖族，可以分裂妖族，为吾先驱。”
    晋王很开明，没有强行挽留，而是赠送了一大批金丹、灵宝、战甲等。
    听闻孔夫子辞去大祭酒之位，要北上教化妖族。
    一千晋国妖族仙神跟随，组成三千儒门弟子。
    在北荒，孔丘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开始了数十万年如一日的传道。
    对于备受大妖、妖王压迫的小妖们来说，儒家提倡的“忠贞”他们可以做到，唯一希望是大妖们、妖王们有点德行。
    起码不要吃几百岁的小妖，让它们多活几千年，多看看洪荒世界。
    而对于屡战屡败的大妖、妖王们来说，不想被人族清算，最好办法是投靠人族一家大教统，从妖魔变成妖仙。
    很多摆脱劫气、恢复清明道心、坚守底线的妖王，纷纷选择支持儒门，加入儒门麾下。
    一方想要传教，一方想要洗白上岸。
    一拍即合！
    但另一方面，超过六成的北荒大妖、妖王，对于儒生游走、挖自己的墙角，十分厌憎，选择了站在对立面，诛杀儒生弟子。
    这般行为当即引来了颜回、子路等儒门武斗派的反攻。
    颜回、子路等儒门弟子天资聪颖，有前世大罗道果灵光引领，不过区区数万年就成为玄仙。
    又在吴起这边学到了一些兵法要诀，训练三千师兄弟，组成儒门兵家大阵，足以诛杀金仙大妖、抗衡太乙金仙妖王。
    在妖族大罗金仙（妖神）、混元金仙（妖圣）远离杀劫，不敢插手的情况下，杀儒生者或死或逃。
    儒门在北荒妖族遂大兴！
    颜回、子路等斩除北荒恶性难化的妖魔，功德加身，获得人道气数，大罗金仙有望。
    孔丘也因此结束了三千年的东奔西走，正式落户北荒，帮助人族消弭妖族桀骜之心，为妖族注入道德规矩。
    妖庭的残留气数随即慢慢消散，落在孔丘、颜回等儒门师徒身上。
    这是后话。
    三生石前，在圣人至宝映照下，庆父想起前世。
    “这一世，我要去哪里？”
    黄天化恭谨道：“启禀大神，轮回转世，由阎王判决，晚辈不知。”
    赤精子神色有点糟糕。
    他转身的庆父虽然出身王室，可天生运气不好，小时候饱受宫廷上下欺辱，也正如此，才养成了谄媚上头、欺压下面的戾心恶性。
    成人以后，坏事一大堆，好事一件都无。
    作恶多端，只怕下一世更惨！
    ——
    ——
    另一边，从云梦泽跑路的“咸鱼龟”庄周转世，逃离了缺德的大周，来到了骊山。
    “先生大才，可为我学宫一祭酒！”接待庄周的鲍叔牙，看到庄周写的《逍遥游》，十分满意。
    听到自己丈夫可成为“子”，庄氏颇为高兴。
    “多谢鲍子好意，祭酒非我愿。”庄周摇头道。
    难道嫌弃官小了？
    鲍叔牙很恶意地暗笑。
    “大祭酒也是可以的。”
    “鲍子误会，周并非想抢管子的职位，而是希望更低一点的，悠闲一点，一日管三顿饭，有酒有肉，包住就行。”
    庄周笑着解释道。
    鲍叔牙想了一下，问道：“更低一点的，客卿助教？”
    “事情还是多了。”
    “学宫库管，主管仓库物资进出？”
    “太繁杂。”
    “学宫护卫，巡逻各处，保护学子？”
    “太累。”
    “学宫园丁，裁剪、照料灵根仙药？”
    “太多事。”
    鲍叔牙脸色有点不好了。
    园丁都嫌弃，难道想吃白食啊？
    稷下学宫不养闲人啊！
    就算是学子，也要定期参加考核，成绩不达标准，就要被开革出去。
    “先生莫不是来调侃我？”
    “非也，非也，吾愿为藏书楼一扫地。”庄周轻笑道。
    鲍叔牙瞪大眼睛，问道：“莫非我学宫藏书楼有什么特殊，以至于好几位先生都来扫地？”
    还有其他人不当夫子当扫地打杂？
    庄周来了兴趣。
    庄氏有些紧张地问道：“请问可是名额已满？”
    鲍叔牙看一眼庄周，说道：“那倒不是，我学宫书楼极大，扫地先生名额仍有，只是扫地待遇极低，先生确定如此？”
    “管饭不?”
    “管！”
    “管酒乎？”
    “管！”
    鲍叔牙咬着牙说道。
    “管住否？”
    “管！”
    “那就此事！”
    庄周高兴道。
    鲍叔牙有点无语，他决定待会找管仲，把藏书楼扫地职位待遇再减一减。
    起码不能包住！
    庄周夫妇在一学子的带领下，来到稷下学宫的藏书楼。
    与长安藏守室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增多的繁杂规矩不同，稷下学宫有点类似最开始的藏守室，只要是开启智慧，都可以进入看书。
    一进门，在一楼里，他们看到了数以十万计开启灵智、没有化形成人的小妖在里面看书。
    甚至还有小妖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坐在凳子上歪着打瞌睡，口水都流出来了。
    几个管理员也不管。
    “这是我们北地白族子弟、孟氏等妖族子弟，还有一部分是北荒妖族部落的，学宫规定，只要是开启灵智，不论种族皆可入内。”
    这名水族化形的螃蟹学子面有荣耀地说道。
    “没有歧视吗？”庄氏好奇问道。
    南荒也有很多妖族，尤其是禽类妖族。
    但因为统治区域是人族姬家的缘故，很多人族就觉得人类高一等，看不起妖族，哪怕一些妖族有凤族血脉。
    “管子说过，智慧不分高贱，凡公开歧视异族、挑拨内部不和者，逐出学宫。”
    庄周伸手对着书架上的一本玉册一抓，发现出现在手中的是一卷投影，玉册其实仍在书架上。
    “好玄妙的手段。”
    “那当然，这可是元始圣人赠送的书架，可是他亲自打造而成，只要把书放里面，无论来了有多少人，都不用担心自己拿不到需要的书籍。”
    这时，一名扫地老人拿着一个袋子开始施法。
    学子们携带进来的尘埃、落叶等，小妖们的口水、吃完的灵果核、零嘴食物渣等在法术的作用下，纷纷被吸入口袋里。
    庄周还看到这位老人还善意帮助几个小妖清理了衣服上的口水。
    ‘不愧是学宫，就连扫地的，都这么仁爱有德。’
    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一笑，露出缺少了门牙的几颗黄牙。
    庄周走过去，对着老人行礼道：“小子庄周，见过老先生。”
    “不敢，不敢称先生，喊我一句老龟即可。”
    “老龟？巧了，我与龟挺有缘的。”
    庄周忍不住笑道：“以后我也是藏书楼扫地，还请老龟多多指点。”
    玄武忍着笑意点头。
    “那我今天教你第一课，在学宫当尊老爱幼。”
    “善！”庄周点头道。
    “所以拿好垃圾袋。”玄武把垃圾袋递给他，厚颜无耻道：“我们扫地的就我们两个，我先来，你后到，我是老人，你是年轻人，所以我当扫地主管，你当普通扫地，很合理吧？”
    “道无先后，法无高低。”
    庄周摇头道：“既然学宫没有设置藏书楼扫地主管，那我们就是平等的。”
    “刚才听这位学子说，学宫禁止歧视种族。”
    “老龟啊，以年龄、年资划分，也是一种歧视！”
    “以我之见，歧视年轻人不好！”
    “不是，我让你做事，是看重你，不是歧视！”玄武不死心道。
    庄周摇头道：“我知道你很看重我，但我也很尊敬你，扫地一事，你我共勉才是。”
    很显然，就算是庄周的一缕绝望、哀愁之念转世，也不是老乌龟可以欺负的。
    两人斗嘴半天，最终还是达成了轮流来的协议。
    听说藏书楼来了一位与天宫圣人同名的扫地先生，很多仙神学子纷纷来看，结果都是大失所望。
    这位扫地仙神不过是一凡人，不是在扫地，就是在学宫的大湖里钓鱼。
    慵懒至极。
    只有一名叫做惠施的学子爱和他交流，甚至还在湖边钓鱼时，争出一个“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故事来。
    一时传为美谈。
    晋人惠施也因此落入晋国使节眼里，成为晋国要培养的大才之一。
    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