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厨房热火朝天,但摔碎盘子的声音还是传得进去。保险起见,顾东来脚尖轻点,身子在半空中抓住了盘子。
这个空档,已经挨了阿昌两拳一脚。
“有两下子。”顾东来点点头,伸手一扔,盘子被后面的小田接住。他深吸一口气,气灌胸膛,双臂双肩猛然膨胀起来,如同狒狒。
阿昌短小精悍,一拳一脚似铁似石。还是没扛住顾东来的蛮横冲撞和传武,三两下被顾东来擒住。阿昌像个想媳妇一样在他怀里反抗,顾东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麻烦。”
本想胁迫他走,看来是没招了。大拳头直接砸在他后脑上,扛着他离开。这里可以扛,外面不能扛,侨民区随便一个逛街的都有可能是日本兵。
“搭把手,假装他喝醉了,黄包车停在隔壁那条街了。”顾东来招呼小田。
“真麻烦。”小田吐槽
“没办法。”顾东来无奈。
包厢内,郑开奇点上了烟。
浅川寿他们已经聊完了正事,三人开始喝酒,郑开奇一进去,浅川就招呼上菜,等了会也不见人,浅川寿有些生气。
自己去怡春院,人家把所有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自己招待别人,反而处处有事。他觉得落了面子。
“八嘎呀路。”
老板亲自进来道歉,说有个佣人去厕所后一直没回来,店里生意有些忙,没办法,只能慢一点。
“算了。等就等等吧,反正正在跳的这小舞蹈很好看。”郑开奇打着圆场。知道小田已经下手了。
那个脸色一直阴森的军官冷冷道:“黑皮警察也懂得我们大和文化么?真是稀奇。”
郑开奇笑了笑,对浅川说道:“我出去下。”他趁机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浅川寿当着和事佬,郑开奇出去,他正好劝劝另外那个。
郑开奇出去,见约定的地方站着杜如萍,他就很自然凑了过去,“美女,一个人啊?”
“对啊。”杜如萍笑了,见周围无人,说道:“顾东来一阵拳脚,那人全招了。今晚八点半会来一个电话,是每天报平安的电话。顺便会说下第二天的动向。”
“哪里的电话?”
“前台。”
“嗯,肥肠呢?”
“有点能力,顾东来用了些蛮力才制住他,小田跟他一起把人送走,放心,八点半小田能回来。”
郑开奇点头。
如果这个被抓的肥肠能够配合点,就能知晓往北去的病毒原生液的去向。上海其他已经在监控中的实验室和相关人等,都能实施打击报复。
之前怕打草惊蛇吓跑了肥肠,那些人都没动。每晚一分钟,都会有无辜的人沦为试验品,遭受无尽迫害。
再次回到房间,郑开奇心情好了些,去了房间给众人分烟,浅川接过烟,问他去哪了,他说撞见了个美女,好好聊了聊。
浅川不开心了,“开奇,你可是我妹夫,可不能——”还没说完,自己就哈哈笑了起来。
郑开奇也哈哈笑。
“来来来,咱们还是喝酒,听曲。”浅川自己也觉得荒唐,男人出来不就是玩,回去再当好男人的。
那个笑呵呵的军官接了郑开奇的烟,出言讽刺的没接,此时他已经不喝酒,摇着扇子看着艺伎跳舞。
郑开奇喝着寡淡如水又难喝的清酒,跟浅川时而低声扯淡,时而高声笑,眼睛不时瞟向手表,指针指到八点二十分。又该出去了。
恰逢艺伎跳完了一曲,那领头请浅川再点一个,浅川让郑开奇看看折子,郑开奇苦笑道:“对不住,我看不懂日语的,我觉得日本的音乐都很好听,您看着点吧。我去下厕所,一会回来接着欣赏。”叼着烟往外走。
“哼,黑皮狗倒是知道曲子好听。”一直阴沉脸的军官把扇子一叠,再次出言讽刺。
郑开奇站住,回头看了看他,他不认识这个军官,军装制服显示是个少佐,不是特高科,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贱种。
不管他为何处处针对自己,现在倒是可以借用他......
他上前几步笑了,“这没什么稀奇的,倒是有些人,人模狗样,坐在高雅的房间,嘴里却像吃了屎一样。一个老爷们拿着把花扇子扇啊扇,带把装娘们,真是他娘的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你到家了。”
“你说什么!”那军官腾的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个吃了屎的,你激动个屁。”
“八嘎呀路,死啦死啦地。”军官站起身去摸身边的佐官刀。
“怎么,没武器就没把么你个废物点心。”
郑开奇猛地干了一杯酒,自己倒是先冲了上去,一拳把对方撂倒。那军官气血翻涌,又是一堆艺伎惊吓叫唤看过来,气急攻心就趴在那吐了起来。
“真恶心。打不过人就恶心人。你吃的屎真臭。”郑开奇哈哈大笑,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浅川一把拉开他,“开奇君,淡定一点,他不是故意针对你,他是你吃的醋。”
“我又不认识这王八蛋,吃个屁醋。”郑开奇被拉着,也不耽误他踹上几脚。他跟顾东来学了毫无人性的腹部呼吸,此时憋气脚踢,力道十足,对方乌拉哇连吐加惨叫,现场恶心又崩溃。
“还不是因为池上小姐。好了开奇,给我个面子。”浅川把郑开奇支出去,让准备另一个房间。
郑开奇出来就骂了一句,自己也有因为池上跟人起冲突的时候。
趁着左右无人去了前台那边。他骂骂咧咧的过去,刚才声音太大,前台的胖子也去帮忙收拾,郑开奇坐在那,刚点上烟,电话就响起。
他赶紧掐灭烟,清了清喉咙,想着那个阿昌的说话模式和音色,拿起了话筒。
“昌哥,是我。”
“嗯,你讲。”
“我们假扮流民,已经到了济南府,明天中午会在平阴逗留,估计下午能到东昌府,到时我在跟您沟通。”
“嗯,好。”
“还有,您之前给的法币,快用完了,一旦进了那些穷苦之地,也不能用,还是得需要袁大头啊,您能不能要求一下当地,给协调协调。”
“行吧,给我具体地址,我遣人去送,明天不方便,今晚,三个小时后。”
那人千恩万谢,说道:“我们一行五人,除了我之外,他们身体都有些不舒服,多少还是需要住个好点的地方,原液我都贴身带着,您就多见谅,不是我想多拿钱。”
“知道的。”郑开奇委实不敢多说话。
“那个,明天能让我女儿接个电话么?想她了,她在艺伎坊还好吧?”
“挂了。”郑开奇揣测着阿昌的脾气性格,又不敢让他多疑,索性挂了电话。
“已经到了济南了吗?”
看来这波人的目的地,是陕北的总后方。
郑开奇心中火热,终于,拿到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