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刚开始教育他,就有来砸场子的。
“可恶!”小野四郎气的蹦蹦,本来小土豆的身子因为生气就快成了圆饼。
“你是什么东西?”
火目哪里听啊,香肠吃了一半被这样打扰,他还不是气不打一处来!
对着面前这个上蹿下跳几乎只到他膝盖的小队长就是一个膝撞,随即按住这个土豆,叮里咣啷就是一顿胖揍,旁边的日本兵一看都惊呆了。放开欧阳晓峰都过来帮忙。
论近身格斗,除了铁塔,火目怕过谁?拳打脚踢膝撞肘击,简单的动作招招致命,把日本兵打的嗷嗷乱叫。
旁边的警员和百姓都是双目放光,暗自叫好。
很快,四郎的整个小队被打趴下,郑开奇慢慢从车上下来,温庆扶起了西门晓峰。
“八嘎呀路,你是谁?我要杀了你。”小野四郎吼着。
人群里,白老汉也挤了过来。
昨天这个署长给白冰出头,他就心生歉意。贫苦的中国老百姓,久经沧桑,没有害人之心,却有淳朴的智慧,知道日本人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他本来是不想见到那些施暴现场的,后来听说日本人来,又不想光让人家来受罪,自己铁了心就要上前帮忙,就见一个乞丐一般的人先是把日本人打得哭爹喊娘,然后自家女婿就走下了车。
白老汉瞪大了眼睛。
郑开奇轻轻捏住了小野四郎的下巴,“宪兵队把你们带到上海,就是为了让你们耀武扬威?”
啪的就是一巴掌。
“我们老百姓让你们管理上海,就是为了方便你们盘剥?”
啪的又是一巴掌。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是小声喊了一声“好”,那边白老头就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好”,人群瞬间跟着喊了起来。
那边西门晓峰急忙阻拦,“不要喊,不要喊,大家散了吧。”又看向郑开奇,“你们不要命了,打日本人?快走开。”
几个日本兵拿起了长枪,对准了郑开奇。
场面又冷了下来。
郑开奇也不去管,只是慢腾腾抽着小野四郎的脸。那边温庆掏出手枪,吞咽着口水,跟日本人对顶着。
“八嘎呀路。”一个日本兵被温庆激怒了,叽里呱啦一顿说,温庆没听懂。郑开奇丢下已经被打的虚弱的小野四郎,站起身来。
“老子是特务科郑开奇,昨天你们打我的老丈人,今天老子就来收拾你们。”
他本来的想法,是让疯子火目来打人,但当见到日本人打畜生一样打自己人,他又控制不住怒火,自己亲自下手。
小野四郎已经被打懵,来回“八嘎呀啦,八嘎呀路”的骂着,那边又来了一辆日本军车,车子刚停,就呼啸下来一圈日本兵,看其配置,得有十多人,不像是巡逻兵。
“八嘎呀路,什么情况这是?”
浅川寿咆哮着,消瘦的脸上满是愤怒。他看见了小野四郎的脸颊子都肿了,身上灰尘满布,军装都没法看了。
“中佐,他打我!”小野四郎立马告状。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浅川寿确实气的不轻。偏头看去,却见郑开奇正满脸寒霜看过来。
“郑桑?”他意外道。
“浅川君。”郑开奇甩了甩发酸的手,“让你看笑话了。”
这群日本人一来,围观群众都哗的一声散开,只有白老汉还在推搡的人群中站着,焦急看着这边的情况。担心女婿的处境。
那可是杀人如麻的日本军官啊。
浅川寿心里有些矛盾。跟郑开奇的私交是上升期,还有很多技术问题想求教,但眼下,作为日本军人,又必须维护大日本帝国的形象,这该如何是好!
郑开奇身段放的很低,谦卑道:“中佐大人,我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对您更是诚心相交,今早我送您回去后,回到特务处发现,竟然有人意图对我妻子不轨,胡搅蛮缠不说,还打了我的表弟。我的表弟只是看着表姐被人欺负,才忍不住说了两句的。哎,我觉得寒心,一时没收手,就打了他。”
浅川见郑开奇如此为难,对自己如此恭敬,心头的无名之火就“嚯嚯”燃烧。除了是个军人,他也是需要朋友的,更何况是狼友!
“八嘎呀路,你滴。”他看向小野四郎,“名字,职务。”
小野四郎汇报完毕后,浅川寿觉得名字好熟悉。
“原来是你!”他思索片刻,想起来当时德川雄男拿宪兵队有人可能被腐蚀,就是这个小野四郎的名字。
其实,日军内部肯定有被腐蚀的,但这个小野四郎确实被冤枉了。
确实有些身份不明的人跟他接触,想让他适当透露些宪兵队的行动。但小野四郎是个只收钱不办事的狠角色。
浅川寿想着这种害群之马早晚得清理,现在不如卖给郑开奇个面子,呵斥手下带走了小野。
“你,破坏了大日本皇军在上海民众间的光辉形象。”
当侵略者把自己想象想象成了守护者,畜生也假惺惺披上了人的衣服,生吃血肉,霸占他人财产的事情,就做的不是那么招摇。
这就是管理者的枷锁。
日本人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行动,一方面确实愚弄着普罗大众,另一方面,在世人面前,尴尬又矛盾的,时而为人,时而为鬼。
郑开奇也趁机说道:“这种货色,完全不配在宪兵队待着,宪兵队是天皇的门生,门面,可不是这种货色滥竽充数的地方。”
军车走了,浅川寿被郑开奇盛情留下,招手让那西门晓峰过来,介绍道:“这就是我表弟,小署长一个。这不离家近么,他就在这里上班。”
浅川寿哪里会在意一个小署长,点点头,表示认可。
西门晓峰始终是愣愣的,看向郑开奇的眼神迷茫而尴尬,许久,才缓过神来般,苦笑道:“表哥,给你惹事了。”
自己就这样,多了个表哥?他确定这层关系,能保着自己不会再被骚扰?
此人是谁?跟日本人的关系如此熟稔?
“说的什么话,”郑开奇有些恼怒,说道,“我们这些忠心耿耿为帝国服务的基层人员,如果基本利益都得不到保护,那还有谁尽心为天皇服务?我郑开奇第一个不服。是不是浅川君?”
西门晓峰心里一惊:他就是郑开奇?这个名字这阵子,可是如雷贯耳。
浅川被架了起来,骨子里也觉得没错。
不保护这些人的利益,谁为日本奔走忙碌?靠共产党?国民党?还是靠愚昧盲目的民众?
“郑桑说的对,”浅川寿说道:“浅川受教了,改日,我定让小野当面向你道歉。”
“那倒不必。”郑开奇淡淡道:“我不想再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