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快熟了，大家凑得非常近，准备随时抢夺。
江远帆继续稳坐不动，翻动手中的资料。
当他翻到某一页的时候，突然有一张纸从里面飘落，差点飘进火堆。
江远帆赶紧一把抓了回来，以为是装订的时候没有订好。
但是瞥了一眼那一页的内容，根本与手中的资料毫不相关。
那是一张手写的信，上面的字写的很好看，是用那种普通的中性笔写的，但是却能看出一种书法的感觉。
江远帆知道这信是刘紫薇写的，但他一看到内容，就无心继续欣赏刘紫薇那如同书法一般美观的字体。
他一字一句读下去，眉头越皱越紧，表情越来越严肃，手指情不自禁抓紧了那张纸，甚至在上面抓出来折痕。
他旁边，大家正在尝高飞刚烤好的一条鱼，一边吃得嘬手，一边不忘记说要给女孩们留一点。
秦牧阳也完全没有了平日当领队的时候那种严肃的样子，直接和大家打成一团。
不过当他吃了两口，回头看江远帆的时候，发现了江远帆的不正常。
“老江，别学了，来整口鱼吃吧。新鲜的食物很难找到的。”秦牧阳撕了一块鱼肉给江远帆递过去。
江远帆看了秦牧阳一眼，有些慌乱地将那张信收进了资料里面，强行解释道：“啊？这个地方太难了，我看了半天看不懂，有点头痛。”
江远帆想要解释刚才自己的样子是为何如此，但秦牧阳却有一瞬间的疑惑。
通常江远帆是不会作多余的解释的，尤其是他们两个的关系，根本不需要解释这个。
秦牧阳刚才明明是想着江远帆这愁眉苦脸的，肯定是看到什么比较难以理解的地方了，能够让他这么发愁的东西还是挺少见的。
但马上听到他的解释，秦牧阳就立刻明白，江远帆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就像那天早上，他说外面是流感一样，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按道理，江远帆的智商不会做出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来，除非是故意为之，或者真的遇到了非常难以理解难以解决的事情。
之前提到流感的那次应该是故意为之，而这一次，秦牧阳认为是他真的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他说是资料里面有难懂的东西，所以有些发愁。
秦牧阳觉得既然如此，那应该反其道而行之。
看来不是资料里面的内容难懂，而是资料里面的东西被江远帆看懂了。
看懂了，却是这么一副面孔，说明这个东西很出人意料，有可能让江远帆措手不及。
但江远帆又没有对他说出来，那就说明这个东西对大家没什么影响。
凭借秦牧阳对江远帆的了解，如果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会说出来跟自己分享，甚至一起寻求解决的办法。
然而他没有说。
显然这个虽说看起来很出人意料的资料，他觉得重要，但不是特别重要的程度，想要自己消化一下。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不要去问了。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秦牧阳的脑中已经转了好几圈。
他面上保持着之前的神态，伸手把那块鱼肉给江远帆递了过去。
而江远帆也不知道是看透了秦牧阳内心的想法，还是觉得秦牧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也是立刻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个神情不是他，说那些话的也不是他。
他迅速收起资料，接过了秦牧阳递过来的鱼肉放入口中。
入口微烫，表皮焦脆，内里柔软多汁，跟香料的味道相得益彰，一点腥味都没有。
“高飞的调料很好。”江远帆故作轻松的说。
秦牧阳笑了一下：“他要是听见肯定不乐意，他宁愿你夸他烤得好，而不是香料好。”
这时，女孩们也洗完澡回来了。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夜色中缓缓靠近篝火堆。
多么美好的生命，却要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秦牧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远帆则是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最后才低声问道：“对了老秦，你之前有跟吴瑞他们打听过你之前晕倒的事情吗？”
毕竟秦牧阳之前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情困扰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虽说近来已经没有再犯过这个毛病。
江远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只是偶然想起问一句的样子。
秦牧阳被他骗过去了，一边跟高飞一起给大家分烤鱼，一边道：“我跟刘紫薇打听过，她说我这是淤血压迫造成的，给我治腿的时候，她顺便给了点药，现在应该是没问题了。”
江远帆微笑点头：“没事就好。”
江远帆若无其事跟大家一起饭吃烤鱼，坐在篝火边聊天，直到大家撑不住去休息。
秦牧阳安排了守夜的人，也很快去躺着。
江远帆躺在秦牧阳旁边，盯着他那呼吸平稳的身影，忍不住难受起来。
每次在野外扎营的时候，秦牧阳总是让江远帆睡在自己身侧，说是如果有突发情况可以保护他，毕竟他是个弱鸡。
可是现在看着秦牧阳的身影，江远帆却在想，这个人到底还能保护自己多久，保护队友多久？
刚才刘紫薇留下的那封信里面谈到的东西全是关于秦牧阳的，关于秦牧阳晕倒的事情。
秦牧阳的脑子里长了东西，但因为医疗条件有限，刘紫薇不好判断具体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脑瘤，可能是结核，可能癌症，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刘紫薇不知道的东西。
毕竟现在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刘紫薇在信中表示，这个东西很有可能会影响秦牧阳的寿命，也有可能屁事没有，有一天自己就被吸收了。
如果有一天秦牧阳的情况恶化，再次发作，或者江远帆已经不愿意跟随队伍过这种疲于奔命的生活，想要找个地方收留，可以拿着资料，用自己头脑里学来的东西当做敲门砖，去找地图上标记的那些实验室。
他们也许能给秦牧阳看病，也许能收留不想奔波的江远帆。
江远帆在脑中回忆着地图上实验室的位置，他们距离第一个实验室还很远。
秦牧阳能撑到那个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