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阳艰难地啃完了半个面包,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消化不良。
李成军已经自顾自开始说话。
“丰城县这个地方少雨,多晴天,日照时间长,很适合安装太阳能电池板。蔡国毅打算让我多做这玩意儿,让整个工厂都能用上电。到时候这里会跟丧尸爆发之前没啥区别。”
“他倒是想得很美。”秦牧阳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显得十分自在。
“只要你接受了这个世界目前的生存规则,不去想别的事情,一心就做这个,会感觉很充实,跟上班没啥区别。”李成军说,“如果真的能够把这里变成曾经的世界,其实挺好。”
“你跟恶魔待在一起,你说挺好。”秦牧阳冷笑了一下。
“咱们这是话不投机。”李成军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有个人来跟他聊天的,自己却把天聊死了。
“我不愿意跟你投机。”秦牧阳说。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因此触怒了李成军,而导致李成军反悔本来答应过给他帮助这件事。
现在已经坐在李成军工作的地方,李成军这个时候反悔,本身也会脱不了干系。
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带到这里来,却说他能够帮上忙,这完全就是在说谎。
这是原则上的问题,就算是上层犯错,也要接受和大家一样的惩罚。
所以秦牧阳跟李成军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有一个人被抓住尾巴,另一个人也会一起陪葬的那种。
秦牧阳就是料定了这点,对李成军更加不客气。
李成军反而没有了刚去找秦牧阳的时候装出来的那种淡然。
这个世界处处都是“伪装者”啊,大家都在各种假装。
只是有人要装一辈子,有人却只需要装一阵子。
李成军忽略了秦牧阳话,提起别的话题,“想不想知道那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你直接说就行了,何必弄个反问。我看你似乎很想告诉我的样子。”
李成军闻言,愣了一下:“怎么明明是我在帮你,我反倒被你拿捏住了。”
不过他并不太纠结这个问题,主动说道,“新人刚来都会干几天苦活,洗洗厕所,砌砌墙,干干苦力,帮忙抬重物什么的。你别觉得听起来轻松,厕所现在没有自来水,恶心得下不去脚,我连白天都是在木桶里解决的,你最好跟我学,不然到时候别来找我说没提醒你。”
秦牧阳知道,如果是在木桶里上厕所,最后会是那些女孩来打扫。
李成军体谅于珊珊,甚至炸死罗英营地里的那些女孩都是为了帮助她们解脱,但是到了这个营地,转而又变成了一个压榨者、一个施暴者,秦牧阳鄙视他。
但秦牧阳没说出来。有些东西只能在心里想想,因为他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去帮助于珊珊她们那一堆女孩子。
而且自己今天早上屋里的木桶不也是女孩提走的吗?
李成军还在继续说,“至于做苦力抬重物嘛,你就想把,一整天都在不停扛着几十上百斤的东西,从早干到晚,食物就是一个邦邦硬的面包。这么大个地方,总是会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除了我,还有别人也在做一些东西,需要别人帮忙。蔡国毅想造点这个那个的,大家热情高涨跟着干,受苦的全是新人和最下层的人员。”
“剩余的人干的就是一些比较轻松的活儿了,比如监工,比如专门给别人安排活计,或者厨房随便帮帮忙打打下手……”
李成军一口气列举了很多零碎的小事,听起来和在家里生活的时候干的事情差不多。
秦牧阳有带队生活的经验,但有时候却也会忽略这些小事,都是队友们在默默完成。
“除了蔡国毅,男人都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这是很公平的。那就是轮班出去外面搜寻物资。在这一点上,我和其他人没区别,轮到我我就得去。”李成军说,“新人进来会优先去,一是考察新人的胆量,二就是为了让新人知道,外面这么危险,但是营地能够提供安全,让新人更加忠心。”
“男人们承担着整个营地的所有风险,要冒险出去寻找各种物资。女人们被保护着,所以付出些东西,也是没问题。我知道你对这一点不满,但我认为这还是比较公平的。”李成军有些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应该适应这个规则了。”
“放屁!”秦牧阳本想再说一句,老子的队伍就不是这样,但想了想,何必为了自己一时嘴上痛快,给李成军暴露自己队伍的信息。
毕竟李成军认为自己的队伍全军覆没了,现在自己来个队伍不是这样,他要不就嘲讽不这样的队伍就没了,要不就是会明白,秦牧阳的队伍还在。
自己暂时相信他是一回事,暴露队伍信息可又是另一回事。
秦牧阳不再说话,李成军也看出来了,只好闭了嘴开始工作。
只见李成军蹲在地上对着那些电池板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然后慢腾腾把它们挪到一起开始连接,他的动作很慢很悠闲,就像一只树懒。
有时候他还会起来伸个懒腰,发发呆,或者在凳子上坐会儿。
他并不是觉得做出太阳能电池板给营地供上电很好,而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慢腾腾有事做而且还被看重挺好。
秦牧阳在旁边就像监工一样看着李成军,那是更加的悠闲。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上午也就慢慢过去了。
李成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让秦牧阳把一块板子挪走。
秦牧阳犹豫了一下,起身去挪板子。
挪到一半,有人进来了。
秦牧阳明白了李成军的深意,这是在做给别人看。
进来的是送午餐的来的人,并说听说这边多了个帮手,所以午餐多准备了一份。
午餐同样是面包,但是那种里面夹着糖的软面包,而且还配了一碟咸菜和两杯茶,搞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秦牧阳想到他们这一路上,经常是有啥吃啥,就着辣条吃米饭的情况也不少,也就习惯了这个午餐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