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难熬，能够听出外面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
    丧尸身上衣料之间的摩擦声能说明这个问题。
    还有那密集的脚步声，低吼声，以及撞击门窗的声音。
    好在这个礼堂设计的是双层窗户，为了在一些特有情况能够显得庄严，这里不仅有十分严实的窗帘，甚至在窗户上还专门增加了一层可以开关的遮光木板。
    关上这层遮光板，相当于给窗户又加了一层保险。
    李鸣川打开了那种小蜡烛，细细弱弱的光芒在偌大的空间里，就像一只萤火虫在试图照亮黑暗。
    聊胜于无的光线，让他们至少能够辨别出物体的轮廓，不至于在黑暗中有时间东想西想，产生恐慌。
    夜渐渐深了。
    他们不敢休息，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天亮。
    其实等到天亮，要是外面的丧尸不散去，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壮观景象而已，根本没什么卵用。
    江远帆已经撑不住，眯了好几觉。
    吃完退烧药他的情况比之前好些，但也没有彻底退烧。
    就算是礼堂里面很昏暗，也能看到他的脸颊有些红红的。
    “大家都休息会儿吧，本来就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这样撑着没用。”江远帆有气无力地劝说李鸣川和主任。
    “阿洋他们想要利用丧尸来对付我们，他们现在并不会攻进来。我们需要养精蓄锐。”
    在江远帆的劝说下，两人才各自找到舒适的地方开始休息。
    陷入睡眠中的三个人才刚睡熟，猛然听到礼堂的门上竟然响起了敲门声！
    那种敲击频率，是人类才会的！
    深更半夜，丧尸包围的礼堂居然有人敲门？
    三个人都是瞬间清醒。
    仿佛是担心自己睡蒙圈了，产生了幻觉，他们还相互对视了一眼。
    微弱灯光下，他们看到彼此的茫然。
    李鸣川和江远帆都同时摸到了手边的武器，这是秦牧阳多次嘱咐过的事情，睡眠中武器也要放在能够随时拿起的地方。
    李鸣川拿的是长柄斧，江远帆则是握住了那把消防斧。
    砰！砰砰！
    敲门声依旧在响着。
    三个人都拿起了武器，慢慢靠近礼堂的门……
    …………
    布满杂草的街道上，秦牧阳掏出地图对了对街边的路牌，转身对高飞和梁东升道：“那就决定了，我们先去胜利纪念广场看看。”
    秦牧阳认为那里就是之前军队撤离的人防工事。
    高飞犹豫了一下，用不太大的声音道：“我想再回围墙那里去看看。最后一次，我想确认……”
    高飞的自责一直在伴随着他，现在要完全离开这里前往新的区域，说不定能找到政府的避难营，高飞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自己即将前往美好的未来，而江远帆却被永远留在那里……
    “就当祭拜一下兄弟吧。”高飞很动情地说，“了却我的心愿，不然我一辈子惦记着！”
    秦牧阳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他们三个决定再回去围墙那里看看。
    这些天他们将这一片摸排得很清楚，重回围墙那里也根本用不了多久。
    围墙倒塌处，废弃工厂那边的杂草已经蔓延过来，侵占了半条街，被踩踏的草早就直起了腰，一些草上面还开着小朵小朵的花。
    有零星的几只丧尸在这附近徘徊，在围墙倒塌处停留着。
    高飞上前去干掉了这几只丧尸，站在原地仿佛在默哀般一动不动。
    秦牧阳和梁东升走上前去，站在了他的身边。
    谁都没有说话，体会着安静的这一刻。
    高飞只能自己走出来，谁的安慰都没用。
    秦牧阳低头看着脚下的砖块，想象着江远帆当时摔在这里，无助的样子。
    这时，他突然发现砖块掩盖之下露出了一个下水道的格栅井盖。
    那个井盖看起来好像被移动过，放得不太正。
    秦牧阳的脑中仿佛突然过电一般，他顿时有了一个猜想。
    当时江远帆摔在这里，应该不会立刻爬起来。
    那么，肯定会有丧尸蜂拥上来咬他。
    但秦牧阳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留下的痕迹只是一些砖块上沾了一点血，并没有多大量。
    如果一个人被蜂拥而来的丧尸撕咬，绝对不可能只流那么一丁点血。
    江远帆的能力，不太能够爬起来突出重围。
    虽说他们三个一直这么幻想着，幻想着江远帆当时勇猛地干掉丧尸冲了出去，然后在这周围徘徊或者养伤。
    可他们心中也明白，这是幻想！
    只是幻想而已！
    不过现在看到这个下水道格栅井盖以后，秦牧阳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他拍了拍还在一旁默哀的高飞和梁东升。
    “别默哀了，来搬砖！”
    说着，他已经率先蹲下去清理那些砖块。
    高飞和梁东升也蹲了下来。
    不过他们理解错了秦牧阳的意思，以为要在这里给江远帆建一个衣冠冢，因此两人很卖力的一个拿砖块，一个比划着搭出了一个缩小版的坟墓的形状。
    反正意思到了就行，不一定非得弄个一米宽两米长的大墓。
    很快，下水道的格栅井盖露出了它的全貌。
    秦牧阳回头一看，嚯！身后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耸立了一个小型坟墓，梁东升还把秦牧阳给江远帆找的冲锋衣盖在上面，高飞更是旁边捡了一根棍子想要当成墓碑插在前方。
    “差不多得了。”秦牧阳用手掀了下那个格栅井盖，感觉了一下它的重量，感觉江远帆要是用一点力，肯定能掀起来，于是接着道，“我感觉老江可能还活着。”
    高飞和梁东升看秦牧阳行为诡异，忍不住探头往那个井盖那里看了看，发现里面空间很大以后，便明白了秦牧阳的意思。
    “老江到下面去了？那我这墓岂不是白弄了！”高飞很激动，“我打头，我先下去看看！”
    说着就直接往里跳。
    秦牧阳都来不及告诉他旁边井壁上有梯子，他就已经摔在里面吱哇乱叫。
    由于下水道井盖是这种格栅透气的，也不用担心里面会有有毒气体，秦牧阳和梁东升都相继踩着井壁上像大号订书钉一样的金属梯爬了下去。
    走在后面的梁东升还不忘把被移开的格栅井盖移回去盖上。
    这样，即使有人或者是丧尸经过，也不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秦牧阳脚刚踩到下水道里的地面，就看到正对着井盖下方有一块很明显的痕迹。
    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是江远帆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