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阳起身拿起放在身旁的铁棍，他现在几乎是人在哪儿，铁棍就在哪儿，根本不会让铁棍离开自己半米远。
    小黑已经朝着门口走去，似乎是想出去的样子。
    难道并不是遇到什么危险，小黑只是想到外面去？
    秦牧阳试探着问道：“你想去撒尿？”
    小黑没搭理他。
    “那你是想拉屎？”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你去墙角那边解决就行！”秦牧阳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墙角的位置，他猜想小黑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都快成精了！
    结果小黑还是不搭理他，开始用鼻子拱秦牧阳用来挡住门的一根木棍。
    “出去干嘛？”秦牧阳有些纳闷。
    屋内没有危险，外面看上去也没什么危险，它为什么要半夜把自己叫起来？
    小黑还算是比较靠谱，它半夜把自己叫起来，估计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秦牧阳思索了一下，背上背包，拿着铁棍，将之前从小学保安那里搞来的手电筒插在背包侧面的网兜里，自己随时能够拿出来的角度，然后，他打开了玻璃门。
    小黑站在门口，眯起眼睛细细嗅闻着空气，湿漉漉的黑鼻子一抽一抽的。
    闻了闻，又支棱起耳朵，仿佛在捕捉什么声音。
    秦牧阳闻到的是城市里的腐臭味夹杂着泥腥味，听到的是安静到如同真空，自己耳朵里血液流动的嗡嗡声。
    但他知道，小黑捕捉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
    在这一点上，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比狗强！
    果然，小黑听了一会儿以后，就离开了店铺开始往前走，秦牧阳立刻在后面跟上。
    清冷的月光下，街道的颜色氛围都和白天不同，有一种死寂的疏离感，仿佛这里并不会存在于现实当中，而是与现实平行的死亡世界。
    空寂无声，没有人，也没有丧尸，更没有夜行动物。
    因为长时间无人清理街面，洪水带来的淤泥里有一些种子正在夜晚悄悄发芽。
    也许有一天，钢铁森林即将变成真正的森林。
    借着月色，秦牧阳跟在小黑身后，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过。
    夜晚那些淤泥仿佛有些湿润，秦牧阳很想停下来，转身回到小卖部继续睡觉，可小黑十分坚定的往前走，走几步还要回头看看秦牧阳，仿佛在看他是不是跟上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小黑又不会说话，秦牧阳无比郁闷。
    他怀着一种好奇和不耐烦的心理跟着，想着要是再过几分钟没什么发现，他就要打道回府睡觉去了。
    可不能为了小黑的一时兴起，浪费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
    万一它只是发现了一只漂亮小母狗的气息呢？
    正在思索要不要扔下这只很有个性的狗，秦牧阳就发现面前的淤泥里面竟然有一道很深的痕迹。
    他忍不住蹲下去看了看，发现那痕迹竟然是车轮压出来的！
    而且看上去就是近期出现的痕迹！
    秦牧阳的心狂跳了一下。
    这附近有活人？
    或者说这里曾经经过活人！
    而且还是有车的那种！
    难道说小黑就是发现有人，所以才会叫醒自己出来看的？
    秦牧阳决定再往前走走看。
    小黑却停下来闻了闻那道车辙印，然后突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秦牧阳想要拔腿追上去，猛然间看到路旁有一道身影正在缓缓摇动着。
    他放慢脚步，定睛看去，那是一只陷在淤泥里的丧尸，正在不停挣扎着。
    好在丧尸并没有发现他，所以没有发出那种低吼声。
    秦牧阳快速通过，之后他才发现，月光之下，前方的淤泥当中陷满了各种形态的丧尸。
    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半截身子被埋住的，有趴着的，有被淤泥没到膝盖的，反正什么样的都有。
    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根根牙签插在一个果盘上，密密麻麻的。
    秦牧阳知道为什么他之前没看到丧尸了，因为丧尸都到这里来了！
    这些丧尸的密度居然是递增的，在它们中间好像隐隐拱卫着一个什么东西。
    因为距离太远，而月光又不是像太阳光那种能把一切都照亮的程度，所以秦牧阳只能勉强看出中间那个东西看起来造型有些熟悉。
    好像是头上有两个角，身子是趴着的。
    有点像……一头水牛！
    但是，城市里怎么可能会有水牛！
    不过，也不排除是从别的地方冲过来的。
    之前洪水应该很猛，只是秦牧阳他们当时在图书馆那里，并没有感觉到。
    丧尸都能满大街跑了，水牛在大街上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小黑对一头水牛感兴趣，大半夜跑出来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自己看到的那道车辙印，小黑明明对那倒车辙印的反应很大，好像它认识那辆车似的。
    好像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
    车辙印！
    只有一道！
    秦牧阳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车辙印只有一道，而不是两道。
    所以，经过这里的那辆车并不是汽车，更有可能是摩托车，电动车一类的。
    额……难道说那个模糊的影子并不是水牛，而是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
    秦牧阳这么一想，越看越觉得那是一辆摩托车，并不是什么水牛。
    这时，小黑已经朝着那边跑过去，越跑越快，很欢快的样子，并且还摇着尾巴。
    秦牧阳听到一个虚弱的男声低声道：“小黑？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多想，秦牧阳直接掏出放在背包侧面网兜里的手电筒，按亮了就朝着声音的来处照过去。
    这种巡夜的手电筒比普通手电亮得多，秦牧阳看到那些被困丧尸的中间，赫然是一辆摩托车。
    而摩托车旁边，是陷进淤泥里的一个大活人。
    那人穿着红色的上衣，一条牛仔裤已经被淤泥染得乌七八糟。
    他正精疲力竭靠在摩托车上，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秦牧阳心中已经明白此人是谁，他尝试着往前走去。
    丧尸们扑腾着双手，想要抓住秦牧阳，但奈何双腿被淤泥牢牢吸住，根本动弹不得。
    呼哧呼哧——
    嗬嗬嗬……
    各种低沉的吼声在身旁响起，秦牧阳不为所动，坚定不移朝前走去。
    靠在摩托车上的人缓缓抬起头，与秦牧阳四目相对。
    “小黑是跟你来的？”那人虚弱的问道。
    他在脑子里迅速回忆着自己是否认识秦牧阳，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一时有些紧张起来。
    “豆豆呢？你把豆豆怎么样了？”
    秦牧阳看了看他：“你叫雨生。”
    秦牧阳知道，他就是单枪匹马，一人骑着摩托车引开尸潮的那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