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白石所有的话全部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怔愣的看着林清潇,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刚刚她说的话。
在校外染了什么恶习…
恶习?
恶习!
所有的委屈堵在喉间,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咆哮…
“你父亲今天上午打电话给我,问我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林清潇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白石,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他说他感觉你最近明显手头很紧,在家问你你也不愿意说。”
白石盯着鞋尖,心头涌上一阵痛楚。
“你年纪小、不懂事、性格顽劣,平时理科成绩好,几个理科老师把你捧得找不到北,那你也不应该忘了自己做一个学生的本分!”林清潇满意地审视着白石的神情。
将他的一切不甘与愤怒,统统理解成为了愧疚,她满意的收割着白石的愧疚感,如同一个天生的猎手在扑杀弱小无力反抗的食草动物。
“本来顾着你年纪小让你坐在第三排,你自甘堕落坐到最后一排。这我不说了,天天跟着倒数第二混,他成绩都上去了,你呢?你一天天上了课就睡觉,放了学就到处瞎跑,一放假就往游戏厅、网吧里钻,这周学校严肃处理了一帮天天去网吧混日子的学生,要不是我保着你,你这周都不用上课了,早就回家反省去了!”
白石死咬着嘴唇,许久才红着眼睛反驳,“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林清潇嗤笑,双手在胸前环起,趾高气扬的睨着白石,“别说别人怎么想你,你多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做的。”
白石不想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辩驳的?
他从小便不爱听别人的“建议”,不爱在乎别人的“想法”。
他清楚的知道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他,更不会为了讨别人的喜欢去刻意磨平自己的“棱角”。
就拿林清潇来说,白石给她打的标签只是个老师,如果硬要往这个标签上再加点什么注释,那应该是愚蠢和自视甚高。
她讲课讲不好,日常讲题也说不明白,之所以能当上重点班的班主任不过是因为她带的班上一届出了一个全省的语文状元。
许是因为曾经的学生太过耀眼夺目,现如今的林清潇既想复刻当初的成功,又无法摆正自己的心态,每日除了逼着他们背课文便是找一些稀奇古怪的题目让他们背,一来二去的,班里这帮人成绩也没见得提高多少。
白石瞥了她一眼,小声问她,“我能回班里了么?”
林清潇深深的吸了口气,不依不饶,“你上次问家里骗钱的事你父亲还不知道,我劝你最近最好收敛一点,下次别再让我发现,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找教导主任?找校长?”白石嗤笑,脸上隐忍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高傲少年天生的狂傲,“你有证据证明我是骗钱么?你以为所有事情仅凭您的空口白牙就能断案了?”
林清潇盛怒,她抬手冲着白石高高扬起,白石梗着脖子死盯着她,眼神里没有恐惧,满是高傲与不屈。
“林老师,我称呼您一句老师,也希望您也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我自认我在学校里并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父亲打电话给您也是希望了解我在学校的情况,而不是让您污蔑他的儿子。”白石昂着头,舌头顶着腮帮子,眼眶发红。
“滚回班里!”林清潇率先败下阵来,她双拳紧握,修剪过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写检查!你给我写检查!”
她声音极大,坐在靠窗位置的几个同学都忍不住探头往外瞧,林清潇自知失了分寸,她理了理头发,故作镇定的冲着教室门口喊道,“看什么看,都抓紧时间做卷子!”
见白石进教室,谭乐的目光始终紧随,直到他愤愤的坐回座位,谭乐才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低着头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他,“你还好么?”
白石没说话,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儿,谭乐一听便知他情绪不对,可林清潇正盯着他们的方向,谭乐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继续默默做题。
白石踹了一脚地板,把语文卷子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去他妈的语文!
去他妈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