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到了黑裙女捂嘴的样子。
见到的瞬间，一股无名怒火噔的一下在他脑中燃起！
他以为黑裙女嫌弃他身上有老人味，于是眼睛瞪得滚圆，模样吓人得很。
“你个小姑娘，这么嫌弃我干什么？我好好坐车，和司机说两句都不可以了吗？还有啊，老头我出门前洗过澡，就算有味道，那也是这该死的雨天惹的祸，你干什么露出这副样子？以为我就很愿意坐车吗？坐车还要花很多钱，你以为我喜欢找罪受吗？！”
他的肺活量惊人，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听到对方的指责，黑裙女的视线暂时从血肉模糊的人头上面转移。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但她还是想解释，对老人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说我年纪大了，太敏感了，会错意了？你们年轻人嘴巴厉害的，我还能说什么！我说不过你们。”
老人气得大声说话，整个车子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蓝衣女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黑裙女平时说话挺利索的，现在反而掉链子。
于是她对老人解释：“爷爷，您先别生气，她看的不是您，是其它东西。”
自古以来尊老爱幼，所以蓝衣女下意识顾及老人家，没有将血淋淋的断头说出来。
她认为，老人看不到人头也是好的，要是对方看到自己和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待在一个空间，可能会被吓出问题。
人老了就是这样，身体器官衰竭，各种毛病频出，蓝衣女不想吓唬一个倒霉的老人家。
可老人并没有领情，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们看我老了，认为我好忽悠吗？这姑娘刚才看没看我，我能不知道？虽然我老，但我视力绝对没问题！”
这话令蓝衣女很想吐槽。
视力好，能看不清楚那么大一颗头吗？
她倒没有把老人往鬼怪方面联想，因为这位老人的情绪太真实了，鬼怪还真不可能伪装得这么厉害。
蓝衣女想，要是这老人是鬼，那她就把自己的头扔给鬼司机当挂件！
黑裙女：“真不是看你，我在看……”
“她在看后面的景色，有些晕车。”
蓝衣女代替黑裙女回答。
黑裙女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蓝衣女要这么说。
但话已经说了，她便没有要纠正的意思。
老人闻言，脸色这才好看许多。
“晕车就早点说嘛，直接说重点不行吗，我又不是什么不能沟通的老古董。”
随后他就往座位中心移动，想坐在头颅的旁边，顺便看看这像黑球还长须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人老了，但他还有作为人最基本的好奇心。毕竟要是跟不上时代，是会被笑话的。
蓝衣女见此，制止道：
“爷爷，别过去！”
“怎么了？这东西还是金贵的玩意儿吗？”
老人一脸不悦，但听话地停了下来。
见到对方没有继续靠近，蓝衣女松了口气，并在心里组织语言。
“就是，那个，它……”
“司机开车不稳，坐中间容易因为惯性摔倒，最好还是靠着门边坐。”
黑裙女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帮蓝衣女圆过去了。
死亡这种事，只要坐在这辆车里，迟早会发生，早点告诉老人不是更好吗？
这样遮遮掩掩的，等真发生意外的时候，老人说不定受到的惊吓更加严重。
而老人听了解释，勉强接受。
“行吧，真小气，为了让我不碰这东西，找这么多借口……”
“谢谢理解。”
黑裙女语气僵硬，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死亡，这是她所剩不多的耐心。
“您就好好坐着吧，这个司机脾气也不好，最好不要惹它。”蓝衣女对老人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话已经说出来了，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也许，等下这辆车的鬼会好心放过她们呢？
虽然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但她还是抱有这样的期望。
老人满脸不情愿，看起来还想为难司机。
黑裙女提醒他：“司机如果出车祸，我们整车人都会跟着出事。”
她心里一直在计较，这老人之前的一系列举动，是带着要连累所有人死亡的想法吗？
这样的人，太讨人厌了，就算是老人，也不能不顾后果地捣乱吧。
蓝衣女跟着道：“还是休息一下吧，不要火气这么大。”
得到两人安慰的老人，哼了一声。
“行，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反正这司机的德行，迟早要惹事。”
但老人没有休息，而是看着这两个对他态度不错的女生，开始问问题。
“你们两个看起来很年轻，有没有对象啊？”
“……”蓝衣女和黑裙女沉默不语。
老人：“我看我们有缘，如果没有对象，不如我把我孙子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先了解一下怎样？我孙子balabala………”
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车停下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车外，严阵以待。
老人不明状况，还在继续介绍。
“……不仅学历高，而且为人好，上进努力……喂，小姑娘，你们听我说话了吗？”
当然没人在听，大家都在注意外面站着的身影呢。
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形站在外面。
见到鬼车，它走到窗边，“好多人……什么？需要伪装成人类才能上车？我不知道，没有鬼和我说。”
外面的人形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太遗憾了，下次再叫我吧。”
说完，它不舍地看了车内的人一眼，走了。
司机默不作声，将车开走。
黑裙女两人松了口气。
只有老人一脸疑惑，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外面的人形使劲看。
可他视力很差，就算眯着眼睛，也看不清楚。
他只能求助坐在前面，对他还算友善的两个女生，“小姑娘，外面走过去的是什么？看起来怪吓人的。”
就像从扭曲的故事书里钻出来的怪物一样，要不是没有听到前排乘客的叫喊声，他还以为外面的是鬼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