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夜正要再讽刺她一句,西院外忽然有个侍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他拱手禀报:“殷姑娘,府外来了位穿粉衣的姑娘,说是来找您的!她还拿着把刀……您快去看看吧!”
殷罗起身,对池夜道:“走,去看看。”她立马跟着侍卫走向府外,她记忆里就认识一个喜欢穿粉衣的啊,可按理说她也不可能在这儿啊……
池夜见她这一派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行为,心道这家伙不会真把他当成她的左护法了吧,但他还是跟了上去,想看看来了位何方神圣。
殷罗走到府外时,首先看到了准备开打的林扇瑕,她连忙出声制止:“林老夫人——”
林扇瑕回头看她,“殷姑娘?你还真认识她?”
殷罗循声看去,只见林扇瑕对面站着……额,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粉色衣裙还拿着纹花刃的徐揽云,她不自主地蹙眉,面前的徐揽云活像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除了那张娇柔美丽的脸上没沾上泥土……额,她只能用风尘仆仆来形容她,徐揽云在看见殷罗的时候眼前一亮,“阿罗!你还真在这里!”
殷罗想,其实她跟徐揽云也不算认识的吧……
池夜看着面前的女乞丐,也皱了皱眉,在看见她容貌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就是当时让聂人犀惊叹如出水芙蓉的徐家……小姐?
“额……”殷罗不好意思地看向林扇瑕,“林老夫人,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可能是路上跟人打架了,才成这样的。”
林扇瑕见她认识,也不再多话。
殷罗看着徐揽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阿……”她意识到与皇族不对付的林扇瑕还在这里,嘴唇一动改了口,“阿云,你怎么来了?”
徐揽云也是个聪慧的人儿,连忙接话:“我听说你在林城遇见了危险,便想着过来看看。”
林扇瑕见又被点到,便不想在此处多呆,转身同殷罗说了句:“既是殷姑娘的朋友,便请进府里……沐浴休息吧。”说罢就转身回了府。
池夜觉得没什么意思,这种场面他不喜欢。但想到聂人犀可能喜欢,于是转身打算回院子里将聂人犀喊出来。
见四下没了外人,殷罗皱眉看向徐揽云,问道:“你来查案?”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方才徐揽云那话一听,就知道是糊弄人的场面话,殷罗深知,自己跟这位大理寺的京府使的关系可没好到那一步。
徐揽云也不再瞎话,她认真点了点头,“对,我们接到了林城百姓报案,”她随殷罗慢步进了府,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陈述:“说林城中百姓都得了怪病,希望朝廷派人出面查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加之你来林城押镖,我便想着来看看。”
殷罗纳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来的?”
徐揽云点了点头,回答:“我自己来的。跟你当然有关系!我们可是朋友!”
朋友?再一次从新认识的人嘴里听到这个词语,殷罗内心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别扭地皱了皱眉,岔开了话题:“林城的百姓不是得了怪病,是中毒了。”
“你怎么知道?”
“我适才去查了。”
“你还懂医术?”
“我习惯用针,所以略懂一些。”
“那他们中毒原因什么的,有线索吗?”
“八九不离十是因为花簇府里的熏香药草出了问题,”殷罗两人走到西院,见聂人犀和池夜并肩朝他们走来,殷罗不自觉皱眉,原来这家伙进院子是为了叫聂人犀?不对,他叫聂人犀干什么?聂人犀看上徐揽云了?殷罗思绪乱飞。
徐揽云毫不在意对面两人,她继续问道:“其他还没有线索?”
殷罗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四妹和林城少主去查了,也许晚间会有消息传回来。”
聂人犀现在对池夜将他叫出来看徐揽云这个行为十分的感恩戴德,他背地里朝池夜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对着徐揽云笑了笑,心道这姑娘还真是美啊,身着破衣烂布也如同锦绣华服……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没错,这徐揽云可比殷罗好看多了。
徐揽云一转眼就看见面前有位身穿蓝袍的俊秀青年朝自己笑,只是笑的有些奇怪,她不自然地低了低头,小声问向殷罗,“这是谁啊?”
“听闲楼,聂家少主聂人犀,我此行的同伴。”殷罗随意解释。
徐揽云有些脸红,面前的青年怎么还在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朝聂人犀笑了下,“聂公子。”你能不能别看着我了……后边这半句她没说出口。
聂人犀心里放了一朵烟花,妈呀!徐美人儿竟然脸红的朝他笑了……她还问殷罗他是谁!
池夜看着身侧聂人犀这不争气的样子,踩了他一脚,聂人犀很快回神,幽怨地看他,“干嘛?”随后他再想看向徐揽云,却见徐揽云快步随殷罗进了第一间客房。
聂人犀想要追上去,却被池夜拉住,他不甘心的回头,却见池夜浅浅一笑,脸上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若我没猜错,徐姑娘是要沐浴更衣了。怎么?你想跟进去?做个被裁缝用针线打出来的登徒子?”
聂人犀想到那个丢人的画面,脸一下就垮了,“算了……我可不想在徐姑娘面前丢人。”
池夜有些鄙夷,“没见过世面。”
“什么意思?”聂人犀不服,“徐姑娘难道不好看吗?”
“一般吧。”池夜不甚在意。
聂人犀眼中灵光一闪,凑过去问向池夜:“那殷罗好看吗?”
池夜胳膊一拱,将聂人犀拱得离自己远一点,随后回答:“裁缝有什么好看的,南夏去陵城里多的是。”
“那你为什么老盯着人家看?”聂人犀继续嘴欠。
池夜仍然淡定,“我那是在观察她身上有没有可能带着我想要的东西。”
“切,你怎么不观察玉氏后人?”聂人犀嘴更欠了。
池夜侧眸,看向聂人犀,语气平静:“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话语中带了警示。
聂人犀仍然笑眯眯的,但是语气却正常多了,“自然忘不了,这半日我一直在套晏枷的话,差点被她揍也没放弃。”
池夜敛眸,抬步打算回聂人犀的第三间客房,那第四间客房实在是破破烂烂的,他可不想在那屋子里多呆一刻。
“你说,我们跟她们现在算是朋友吗?”聂人犀毫无预兆地问了一句。
池夜抬眼又垂眼,“不知道。”
“你把殷罗当朋友吗?”
池夜依旧垂眸:“不知道。”
龙椅旁的参政桌案是冷玉质地,人坐那旁边便可感受万丈寒凉,池夜脑海里回忆起那张桌子,他从前想,如他这样的人,此一生都只会有盟友和敌人。
现在呢?心里的声音问池夜。
池夜将那声音自动屏蔽掉了。
南夏还有人等他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