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陈拙鑫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狰狞扭曲略有松弛,但是双眼猩红,恼怒如烈焰在眼中跳跃,似乎随时可以引来熊熊大火!
这副神情依然是令人感到可怕和恐惧。
随着喘息,陈拙鑫攥住启晴县主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但是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陈拙鑫双目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启晴县主的眼睛,似乎想从启晴县主大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面容,然而,启晴县主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吓的,眼中溢满泪水,陈拙鑫只看到一片的水雾。
陈拙鑫沉声道,
“因为百年血咒!因为你,还有几位公主以及桓世子与众不同!你们几个人的血可以可以帮助皇上找到百年血咒的秘密!”
“百年血咒?”
启晴县主听到这里,,既困惑又惊惶,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百年血。
但是,她出身郡王府,是皇家县主,即使对此一无所知,见陈拙鑫这般讲述,也知道是极其重要且隐秘的事情。
如果人人都知道,世上还有什么“皇家秘辛”?
别说皇家,就是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哪家没有点不为人所知的隐私?
陈拙鑫也不再隐瞒,道,
“那是一个关于江山社稷,关于你们皇家,而且也跟几位国公府有关的一个血咒,这个血咒形成于百年前。那是,天下大乱,皇家先祖和我们几个国公府的先祖遇到高人,在他们几位先祖身上设下这个血咒,目的是让他们彼此同心同德,共同拯救苍生于水火。”
启晴县主似乎忘记了疼痛,她不解地问,
“我听说过歃血为盟,可是,这个血咒是什么?有何作用和禁忌?”
陈拙鑫松开了启晴县主的手臂,坐在了一旁,面沉如水,眸底幽深,
“百年前,几位先祖在这个血咒的加持下,文武各自突飞猛进,对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后一举建立了大周王朝。然而,血咒毕竟是“咒”,被加持的先祖也因此受到了反噬,太祖爷和几位开国国公爷,还有礼国公麾下的雷霆战将,全都不满五十即撒手离世。”
启晴县主听到这里,也颇感唏嘘。
她生来就是郡王府县主,虽然父王不是大权在握,不如广宁郡王和江夏郡王那般在朝堂上举足轻重,可是富贵荣华却是寻常。
除了后来婚事上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启晴县主不是那般拎不清的人,作为宗室女,享受了皇家的体面和荣耀,就要承担责任。
如果被派去和亲,也责无旁贷。何况,与和亲相比,嫁进陈国公府还是好的。
尽管不是青梅竹马的陈甲,但好在没有远离父母亲人。
启晴县主有些惭愧的是,自己这个皇家县主竟不知大周开国经历了这般艰难的情况。
“那为何当今圣上要找解开这个血咒?”
陈拙鑫道,
“几代子孙之后,因为大周国泰民安,所以众人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血咒的存在。但是当初在社几位先祖为了拯救天下接受这个血咒的时候,据说有一个百年之期。正好便到当今圣上这一代。只是百年之期究竟做何解释,却无人知道。因此,圣上要找到这个咒的秘密!”
启晴县主秀眉深锁,
“难道圣上担心,百年之期一到,大周王朝有可能国运不保?所以皇上急于找到这个血咒的内容,力求绵延国祚?”
陈拙鑫点头,
“当初是奇药岭,神梦谷和所古族的圣手共同制备,为了防止其中有人背叛盟誓,将血咒之谜封印在几位先祖的血脉记忆深处。而且,彼此牵制,就是,一个人想起来什么毫无用处,且必须在另一人催发下想起来的情景才能有助于解开血咒之谜。何况,其中某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想起来。因为,不是所有皇家和国公家的后人都有这个能力和机缘。”
启晴县主叹息道,
“到如今,皇家就是我们几人有这个机缘?”
陈拙鑫苦笑,
“是,然而,在给你们几人催发血脉记忆的时候,你们却意外地不约而同中了毒!而只有礼国公府的冀忞才能救你们!当时冀忞还很小,礼国公老夫人拼死只许取一碗血!这一碗血只能救三个人!当然就只能救三位公主喽!后来,江夏郡王夫妻跪求礼国公老夫人,礼国公老夫人不为所动!”
启晴县主胸口憋闷得紧,还是忍不住问,
“那桓世子?”
陈拙鑫道,
“说来也奇怪,江夏郡王妃跪求的时候,发现冀忞手腕放血处,没有止住血,血竟然渗了出来,染红了包扎的绢帕,郡王妃忙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冀忞的伤口重新裹上,才止住了血!郡王妃用这块染血的帕子,给桓世子入了药!桓世子因此得救!”
启晴县主缓缓舒口气,自嘲道,
“皇上因此下旨只救三位公主,桓世子是凑巧得救。而我,则是自生自灭。”
饶是如此,启晴县主内心也是很难受,只是因为自己的父王不那么位高权重,就不能跟公主,跟桓世子一起得到救治的机会。
可是,这些又只能压在心里,不敢抱怨一声。
启晴县主至今不知道这些,想来也是自己中毒后失去了这方面的记忆,然后,父王也有意隐瞒她。
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又无能为力,反倒心塞。
陈拙鑫道,
“后来的事情,你可能也大致猜到了,是我大哥找到慈云大师用血岚珠救了你。皇上听说后,也心下惭愧,所以才同时封你和你妹妹为县主。”
这个启晴县主清楚,在皇家,一般都是年满十岁方可册封。而当时,她尚不满十岁,何况旸旭了!
之前,众人皆认为是陇安郡王安分守己,又在储君之争的时候拥立皇上,因此,皇上不想给权,陇安郡王也不缺钱,就以此嘉奖陇安郡王府。
在大周,县主未出嫁时候,皇家每年给以的赏赐只比公主少两成。出嫁之后,则降为公主的一半。
换言之,虽然明面上没有赏赐什么财物,但是,每年赏赐的金银财宝却是实打实的。
而且,旸旭比沺黎早了好几年当县主,足足压了沺黎好几年,这也是,后来沺黎为何跟旸旭不对付的原因!
宫里,玳安宫中,宁安公主虚弱地躺在榻上,本来皮肤就较常人白皙,此刻更加如一张白纸一般。
冀忞无奈地看着她。
宁安公主气息弱了很多,可是语气却不失强硬,
“愣,愣着,愣在那里做,做什么!救我啊!”
冀忞扶额,
“大姐,这都第几次了?你折腾自己我没话说,你别总扯上我行不?再这么下去!我下次先喝点毒药,药死你算了!一了百了!”
宁安公主丝毫不生气,这冀忞不奇怪,奇怪的是,玳安宫的宫女们听到了也不生气!
多么奇葩的公主和宫女!
冀忞真是长见识了!
“你,救不救?”宁安公主喘着粗气。
她如今,手都不是无缚鸡之力了,而是,手根本抬不起来,如果可以,十个冀忞加上十个麦冬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冀忞施施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既然来了,救一定要救,但是,不能这么轻易地救!
何况,每次救这个宁安公主,都需要她的血,虽然不多,过后自己也能按照堂姐的吩咐,根据太医的方子,调理身子。
但是,疼是真疼!
宁安公主也知道冀忞要跟她“等价交换”,可是,自己还能告诉她点什么呢?
除了娘亲的秘密,好像没啥能跟冀忞交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