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先生不多来村里走走看看,也许廊桥里的故事渐渐都如岸畔一样悠长淡然。
小五儿还记得的模样已经疏远了,不只是因为村人们去了大道上的远方,各自有新的方位。也是因为村里也悄然变换了一些模样,不见得是当时廊桥里的故事,岁岁相似。此时的常先生也不是廊桥初识时的常先生了,能整理好的故事都已经褪色了,不光是村上吧。在廊桥里能留下了些水汽苔痕,可在小五儿看来,还都不是乡土中的风,能在村里皱起些眉间精神。
常先生来,带起的也只是廊桥里的水汽苔痕,都是有情可原的,随来随往的,不见得非得是当下的意思,也许还有些从来的缘由。毕竟,常先生也来了有不少时岁了。比起学堂里的老先生来,也差不许多。都一般的颜色。多少有些活泛的见识,不是密影里的风波。所以小五儿也有些敬慕的意思。不是见着老吴头就低头一躲,顺势的姿态。
这些檐角滴水的事情,并不是廊桥里能够分明的。廊桥里氤氲着、密布着、光影着,总是看不清、识不透的样子,让小五儿既是经过,也打不起照面来瞧。有些回环往复的故事,毕竟不是乡土中的风,需要皱起些眉梢。这些回廊桥阁,也亏得是常先生才能想得出来。让柳含絮在里面识见宝了,非起了读书的心思。这可能不一定是乡土中的事了。
一会儿必定柳翠儿还会来找小五儿,倒不是会整理些廊桥里的风声雨线,就是平时素昧不来往,过了段数燕滴翠、晒风寻苔、赶步点卯的日间,柳翠儿又会想起些从来的意思,村上人去了远方的大道,不来找小五儿怎生合定出些斑斓调识来?柳翠儿又从来不想着找柳含絮合定些什么。柳含絮在廊桥里识见宝了,也不露出些苍苔日影来。有时候,不近不远,好像才是村里紧风密雨、润候亲时的情谊。
廊桥里的故事似乎只是一些线索脉络。小五儿也不知其所以然,就是柳翠儿也只是望了又望。也许其中到底会有些确切的消息,不然柳含絮在其中,还特意的让村上都望见了,都会是紧风密雨、润候亲时的关系了。小五儿也望见了。不是真的望见了,却比打量起还要仔细。
不是像老吴头那样,整天里对着密林疏影的,苍颜鹤发、夏葛冬裘,秋收野静、春光林动,一连串的拾掇些日子,就能让村里闻听些大不一样的响声。村上人听闻了老吴头的传响,也就能和密林疏影一般的紧情密候、顺风洒意起来,也许加赶些步调,也许又远去了大道,也许还在林口,也许随份了春秋,都能合辙押韵、捻轻就熟的排陈些生意,既不拗口,也不平易。不是柳含絮与廊桥的牵连,也并非常先生与村上的过往。随春常来,入夏盼凉,不管长句短调、风年雨月的,都有。
就是有理可辨,也绝不会是村上旧闻,必定是新的了。柳含絮也不是一日去了廊桥里了,偏生这时节有影循形的,礼致情意的,还让村里特地看上了。
不光村上看着了,就是连老吴头、老先生、常先生估计都能望着了。也许就只轻巧的看过了,又是另一些从来的风情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