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破床板,一个尿桶,姜文焕被人扒了衣服,用铁链子锁在床头。
链子长度导致他最大的活动范围就到尿桶边,多一步都走不了。
这帮土匪很有经验,头几日他们只给肉票喂少量的水,不给一口吃的,三五日后饿的人脚软腿软,就算解开铁链子让他们走,他们也跑不了多远。
他们也没急着找人送信,原因是需要让肉票的家人们急上一急,哭上一阵,再把消息递上去,到时他们就会乖乖的把钱送过来。
姜文焕的精神还算可以,但是已经饿的两眼发花,浑身已经没有力气。
小文推开门时,瞧见他可怜的模样,就转头从厨房里端来一碗粥,“喝吧。”
米汤的香味将姜文焕诱惑起来,他捧着碗咕咚咕咚大口的吞咽,最后连碗底仅剩的一点米汤舔得一干二净。
他吞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粥碗,“还能再给我一碗吗?”
小文噗嗤一乐,“你写封信,一会我叫人给你盛碗稠的。”
姜文焕没说话,他不能写,这群人就算拿了钱也不见得放过他,他失踪这么久,姜家多半已经报了警,此时他还抱有幻想,希望警察能派人来救他。
小文又劝道,“姜老爷,咱们哥几个是穷的吃不上饭,娶不上媳妇,才落草为寇,是好人!”
他的这句好人,真讽刺。
谁家好人把人绑在在尿桶边上,连饭都不给吃。
姜文焕可不会信他们这套,打从他进来的那天起,就瞧出来这波人身上有点东西,他们的装备和枪支都非常精良,显然是非常难对付。
换句话说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我写了你们就能放过我?”
“钱一到手,我们立马放人。”
“我凭什么信你?”
“我在姜家的那些日子,府上的下人都说你好,我这个人不杀好人。”小文的两句话说完,拍了拍胸脯,“你只管写信,我保你性命”
姜文焕嘴角一扯,长叹了一口气,“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先给我整口吃的。”
小文点点头,“山上没什么好吃的,粥我管够!”
姜文焕吃了这几天最饱的一顿饭,他都不知道粥会这么香,往常早上的时候浩子会配上一叠辣腐乳,几个简单小菜,还有一叠油煎馒头片,再冲上一杯奶粉。
他吃的不多,也就一口两口。
今儿他是吃满满一大碗的清粥,还配了一块腌萝卜条,吃一口齁咸,但是贼下饭。
一旁的几个山匪,忍不住嘲笑,“饿几顿,就跟狗一样,什么都吃。”
“屎吃不吃?”
“饿了屎也吃!”
他们忍不住嘲笑,姜文焕根本不抬头,先吃饱再说,因为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姜文焕放下碗,认真的说,“拿笔来!”
他写了一封信,又叫人把他的钱包一起塞进信封里,再让人送到姜家交给浩子。
小文按照姜文焕的吩咐,叫人把事办好,很显然他是整个事件的谋划者,在山上他有绝对的权利,毕竟跟着他的几个人都很信他。
姜文焕知道他们抢了油,没销路,就把老易的联络方式给了他们。
小文低头一看有些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你当过兵,肯定知道那车油是什么来路,不是我小瞧你们,这油你们是绝卖不出去。”
小文知道他们抢来的是一车军用汽油,这种东西在市面上虽然紧俏,但是没有特殊的渠道根本没人敢收,抢来等于废品。
“我这朋友急用,你把油送去,就说是我让你们来的,老易会照价给你们算钱。”
小文也不傻,他奇怪姜文焕都到这节骨眼,还想着他的买卖。
说他唯利是图,他却把赚来的钱拱手相让。
小文怕有诈,不敢冒这个险。
姜文焕又告诉他,扒下来的衣服里有一封介绍信,里面说的非常详细,这油卖出去的钱归姜文焕,老易会将油换上物资,送到站区的孤儿院,他们已经断粮很久。
信里的内容说的很详细,原来姜文焕一阵直利用他的渠道帮助教会的医院采买补给,而这一车的军用汽油也是另有用途。
小文看了信,点点头,“行,我自己会看着办!”
姜文焕道,“钱不多,但是意义很重要。”
小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撇嘴一乐。
姜文焕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裤衩子,这些话说出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晚上寨子里上的人从外面接了一帮小娘们,他们又唱又跳,男人、女人腻在一块,又搂又抱。
“三爷,奴家唱的曲不好听吗?”脸蛋擦的跟猴屁股一样的女人,往他身上贴了贴,见震三江无动于衷,又道,“三爷,一会上床奴家给你浑身上下好好捏捏。”
他低头瞧了一眼靠过来的女人,一脸的嫌弃,没有半天兴趣,想了半天,说出一句,“庸脂俗粉!”
低下的几个兄弟听了,大当家今天有文化了!
女人气得瞪了他一眼,“往常还甜啊,蜜啊,现在嫌弃人家!”
几个兄弟瞧出震三江不自在,忙拉着几个长相不错的姑娘,送过去,让他们好好哄哄。
震三江瞄了一眼,摸了一把秃脑袋,“下去,都下去,别tm的贱嗖嗖的靠过来。”
哥几个懵了,这都多久没见过女人,大当家是真上劲,还是心里有人了,往日他们兄弟几个都是无女不欢,隔三差五就找人来消遣作乐。
可今天震三江突然正经起来,几个人心里都有点发毛。
平日和他关系最好的奎六凑到跟前,谄媚一笑,“大当家,您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震三江眉头一挑,哼了一声,“你小子!”
奎六知道他这个大当家,平时玩的花,原是穷没钱,现如今一有钱,肯定要想搞一点刺激的东西。
“大当家心里想谁,你一句话,哥几个还不把人给你抢回来!”
震三江勾了勾手,让奎六靠过来,两个人交头接耳,一阵哄笑声骤然响起。
“你懂我的意思吗?”震三江伸出大手,摸了摸他的大下巴,“我看姓姜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