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拘云身陷倾覆刺蛇岛的海浪之中,心里打定以伤换命的念头,勉强挡下陆缺的招式后,忽然间放弃大半防御,悍然出剑。
他手中长剑既可飞剑,亦能充当灵兵使用。
“杀!”
一声长啸伴随灵力扩散。
墨拘云衣袍流动,长发飞扬,手中长剑向上挑动,流淌的剑光骤然演绎成银色剑气,分散十九道,旋转着向相轲斩去,就像十九个“割山轮”齐发。
此时。
孟拾鱼刚刚补位,相轲已经开始酝酿出剑之势。
墨拘云打算以伤换命,先斩杀相轲,这点确实有点出乎她的预料了。
“师姐……”柳离看见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免为相轲担忧,从外围出剑策应。
似乎慢了点。
但相轲作为修仙界公推的海字十甲榜首,自有其缘由,眼见十九道剑气飞轮袭来,脸色兀自波澜不惊。
一人面对金丹巅峰的墨拘云很勉强,但此时跟陆缺、孟拾鱼联手,何足惧哉?
海字十甲榜首伸指划过照光剑锋,鲜血落入脚下海水,方圆几十里海水涌动如泉,模模糊糊地映出一道巍峨而神秘的影子,此处柔水之力尽为所用,汇聚于照光飞剑。
半透明的照光飞剑渐渐变成湛蓝色。
如承托着一方海。
如真水之神的神谕铭于剑上。
天地灵气呼啸而来,相轲的灵力规模在此时极速被拔升到金丹中期,不,比金丹中期更强,所散发的灵力威压惊艳当场。
这一瞬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祝百寿隐约看到海水转瞬而逝的影子,脸上涌起异样,好像与故人久违重逢。
在漫长的时间里,在无尽的天地中。
这位故人让祝百寿期待已久,有着宿命的纠缠,但受限于现在还不怎么开窍,感觉到这种异样之后,他只是茫然地挠了挠脖颈。
咋回事?
陆缺念头流转,原来上回的切磋还真是切磋,冲榜死搬硬套的公平。
当时相轲也未尽实战之力。
她的实战之力比切磋中更强,人品则比康回硬八百倍。
不愧为海字辈修士的旗帜。
一瞬过去。
众人的念头都被时间截断,衣裙飘扬的相轲弹指祭剑,便见照光调转剑身,以湛蓝色为背影,衍化万千,向着十九道旋转剑气倾下万顷剑雨。
刷!
剑雨瞬间坠落,力量感无以复加。
而那十九道旋转剑气崩碎无影,都没有临近相轲的面前。
战局中的众人见此惊艳情形,心里不由对相轲写了个大大的服字,纵然墨拘云被袭扰限制,或许只能发挥六七成实力,但以金丹初期的道行扛下他的攻击,委实不可思议了。
墨拘云很幸运,一战就遭遇到海字辈修士之中最拔尖的几位。
墨拘云很不幸,一战就遭遇到海字辈修士之中最拔尖的几位。
而相轲扛住了他的攻击,以伤换命的计划破灭,他就只剩伤了。
孟拾鱼带着山岳东南倾的磅礴刀势从天而降,弯刀闪烁玄妙鼎文,一刀落,天空似有片力量汪洋持续灌注其中,刀锋擦着呼啸的罡风燃起熊熊火光,从半空直延伸到翻卷海水之中。
她越打越强,气血鼎沸。
大红色衣裙拖着大红色的血气,如一朵染云霞的花,锵然坠落。
轰!
烈火流淌到海面,扩散成圆,在蓝色海水上燃烧业火红莲。
火焰中心。
孟拾鱼的弯刀砍碎了墨拘云的护体道罡,刀刃嵌入其肩膀血肉,一点点地被鲜血染红。
而墨拘云长剑则贯穿孟拾鱼左臂。
她回眸看伤,神色桀骜,“只用两成灵力与我对攻,未免太看不起我。“
“你……”
孟拾鱼手握长剑剑锋,猛然将之从左臂拔了出去。
鲜血的气息逐渐打开她体内的暗阀,衣裙哗的倒卷飞扬,灵力涟漪不衰反强,在流动之间竟使伤口暗暗弥合。
再战——
两人在定格瞬息后疾速分开,陆缺迅速补位,联手孟拾鱼选择进攻。
接连受伤的墨拘云实力再打折扣,仅剩六成多而已,在两人的夹攻之下,占不到太大上风,更无解的这二位都不怕被伤,出手都是搏命之态。
而当相轲再次加入之后,墨拘云连上风也占不到了。
刀光剑影交错。
战局胶着。
墨拘云这时相信了偃盖之前的话,凭他们杀不死陆缺,陆缺必须由他宿命之敌来解决。
只是把刺蛇岛的最大屏障,刺蛇大棘全部都浓缩成毒丸,送到了真元宗,哪个什么吴婴不也没有把陆缺宰了吗,难道武俊明和董无间都没做成此事?
废物!
形势越来越被动,墨拘云心生焦虑。
一者他自身的情况很不妙,与陆缺等三人缠斗,稍有不慎就会露出败相,这三个玩意儿都非常人。
想抽身而去,外围还有柳离、祝百寿、韩迟花他们出手阻拦。
六人结成了疏而不漏的大网。
二者闯入刺蛇岛的这帮人,更多的势力正在对付白娴眉,她那边儿的情况只怕也不容乐观。
倘若白娴眉能轻松应对,早应该过来支援。
墨拘云很担忧白娴眉的状况。
而在他内心焦虑,外在也焦虑的时刻,刺蛇岛中心区域忽然响起喊声,“墨拘云的宝库在这儿,所有人都过来搬,能拿走的一样不留!”
这是宁归的声音。
宁归和丰滢等人以多欺少,早早地清理干净墨拘云的手下,正在岛上四处搜寻墨拘云这么多年积攒的修行资源藏在何处。
他们找到了位置,但宝库周围森严阵法防御,还打不开。
故意喊两嗓子,目的是为了分散墨拘云的注意力。
简单扰敌之计而已。
丰滢的心肠更为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和宁归讲道:“宁经魁不如和各位道友齐喊白娴眉蛇胆被打出来了。”
宁归眼眸一怔:“……”
小陆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姐?若不拉拢过来,很让人放心不下啊。
她在对付修士时候展露的心机几乎是零道德的。
丰滢不以为意道:“墨拘云晓勇,刚才已经伤了令师姐,如果不扰乱他的心神,这场战斗恐怕会有更大的伤损,我想宁经魁并非迂腐之人。”
我的确不是迂腐之人,可这么缺德的话,你怎么不喊?
宁归很犹豫。
………
“竟有一条道行勉强的毒蟒?呵呵,小陆哥,我替你解决了她。”戏谑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同时刺蛇岛上空变成了黑色。
九婴。
她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