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闲心去给魏宝恭送信,途经望月谷的蜿蜒溪涧,放着大路不走,偏偏要并拢双腿在结冰的溪涧中间跳来跳去。
姑娘这几年身材渐渐饱满,跳动之间胸口也跟着上下晃动,还算可观。
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
当然,在离火术上很有造诣的人,心思都不能复杂。
比如祝百寿,比如梁闲心。
她一蹦一跳来到魏宝恭洞府前,举起准备捶门,感觉这种动作并不淑女,就换成了曲指轻叩。
“魏师兄,有你的信。”
等了一会儿,不见魏宝恭应声开门,梁闲心就拿块石头把信封压在了门外。
“信放在门口,我走了师兄。”
洞府里。
魏宝恭双眼紧闭,入定运功,灵力在虚抱双掌间汇聚成球,随着周天运转,一点点地向内压缩。
无形的灵力渐渐显化出微青色,形如破土而出的禾苗。
仙武道罡!
通过一年半时间的修行,魏宝恭的仙武道罡越发凝实。
灵气在体内游走八十一周天后,魏宝恭盯着双掌之间的道罡看了看,感觉还比较满意,便呼出浊气,散神收功。
随后推开洞府,取了信件。
信封内并无信件,只放了支毛笔,这分明是他和倚晴楼传递信息的方式。
魏宝恭慌忙掩上洞府门,破开毛笔,摊开笔管中的纸条,于是就看到了客栈掌柜所书的那行字。
“陆缺、雪初五在庆南郡。”
沉默须臾,魏宝恭立即烧掉纸条。
然后背着手在洞府中踱步,身影陷入幽暗,侧脸显得阴云密布。
经历过远游磨砺,回到宗门以后与所学修行相印证,知行合一,道行应该会有很大大的提升。
但这一年半以来。
魏宝恭运功炼气,脑海中常常会闪过陆缺的脸,不由得就心生厌烦,五脏不安,无法保持入定状态……修行常常因此中断。
如今也才燃起一千七百五十团命火,提升非常有限。
而炼气问道讲究心念通达,心念通则气机通,无所不达。
他这种状态已属心生魔障。
倘若任由陆缺逍遥自在,魔障就会心底生根发芽酿成心魔,届时修行的阻力就会更大。
到了破境结丹时候,甚至会因为心魔滋扰,无力抗雷劫。
所以必须得杀陆缺。
刻不容缓!
再者作为四十几年的老童男,总不能无的放矢,他也很惦记雪初五腴美的娇躯,以及正阳雷体的诸多好处,不能再容忍陆缺跟雪初五你侬我侬了。
魏宝恭面色阴沉的琢磨了大半晌,蹦出一个字。
杀——
他立即出门地把亲师兄宋聘请到了洞府里商量。
“陆缺的行踪已经有了,他现在就在渠州庆南郡,前两天苏长老已经回宗,他身边儿应该就剩下雪师妹。”
不管宋聘人品如何,但对亲师弟魏宝恭当真没话说,撸起袖子就道:“我这就去庆南替师弟宰了他。”
魏宝恭是个聪明人,谋定而后动,绿帽子都戴了几年,还在乎再多戴一时半刻?
他示意宋聘先坐下来道:“别心急,此事得商量商量。”
“师弟怕我打不过他?”
“我也不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姓陆那小子上回以一敌七,仍然能够将我打伤,实力之强,绝不容小觑。他这次又跟苏长老外出一年半有余,只怕又得到了什么机缘,比当时还要更强。”
宋聘一拍胸脯道:“大不了我跟他鱼死网破。”
魏宝恭拍案而起,愤然瞪着宋聘。
“胡说!我岂能为了自己的恩怨就让师兄陷入危难?你要是再有这种莽夫念头,往后我绝不再找你商量事儿。”
师兄弟四目相对,宋聘的气势渐渐被魏宝恭压了下去。
“师弟,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是想逞英雄!”
“我……我……师弟你知道我,我破境结丹的希望还不足一成,未来可能得去宗门职能堂口做杂役,师傅的期望全在你身上,所以我想趁着还能做点事的时候,替你铲除修行路上的障碍。”
宋聘看着满脸怒容的魏宝恭,朴实地咧嘴笑了笑。
当年他外出磨砺,得罪了凤栖山的金丹长老,被一招打断了任脉,三百多团命火尽数熄灭,几乎已成废人。
一路艰难地回到参合宫,经师傅伍幽夜诊断以后,给出了结论,除去续脉丹无药可医。
只不过续脉丹珍贵无比,不会浪费在资质不高的弟子身上。
宋聘放弃了。
那天大雨。
他收拾了铺盖卷,淋着雨走出望月谷,准备到宗门杂役堂去报到,就此结束修行生涯。
但是魏宝恭追了一路,一路拽着他直至走到名录阁。
魏宝恭于大雨中长跪不起,说一定能帮宋聘求来续脉丹,为他续经延脉,重筑修行根基。
后来……
魏宝恭去求了师傅伍幽夜,求了掌事童信,联合二人到宗门丹塔求续脉丹。
为了打动看守丹塔的太上长老。
魏宝恭跪行数里,两尺一叩头,直叩到丹塔下面。
而其师伍幽夜不善言谈,但同样用了此举动去祈求。
那短短的几里路。
对于宋聘来说却漫长的一生,他看着两个最关心他的人,因他犯了错,抛下尊严长跪不起,而当时正值年轻的魏宝恭,体魄还没有多强,一路在碎石子路上跪地膝行,膝盖磨破,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宋聘记忆犹新,没齿不忘。
而师弟师傅的行为,加上童信在参合宫的人脉,总算打动了守塔的太上长老,赐下一粒续脉丹。
从那日起,宋聘就觉得自己的命不再属于自己。
他愿以一生报答师门之恩。
为魏宝恭清除障碍,自然就是义不容辞的事。
他朴实地魏宝恭笑着,“师弟,这件事让我来做。”
魏宝恭抹了抹脸道:“让师兄去也行,但师兄得听我的。”
“听,肯定听。”
“不说陆缺那小子实力如何,单单一个影闪,在筑基这层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我觉得没有筑基修士杀得了他。”
宋聘为难起来道:“总不可能因此此事请师傅出马。”
魏宝恭把宋聘按坐下来,意味深长道:“其实这一年多以来,我想过无数次如何对付陆缺,已经有了相对稳妥的手段,师兄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行。”
“什么办法?”
“我给他准备了两样好东西。”
魏宝恭取出一只铜胆瓶,一只不知是何材料的铃铛。
………
(写这章主要是想讲讲魏宝恭年轻时候本来是不坏的,还很好,愿意为师兄弟两肋插刀,但是外出游历见多了弱肉强食,就逐渐萌发出实力为尊的念头,忘了初心,走上了歧路;是想通过魏宝恭这个人,讲修行艰辛,不单有外在你死我活的因素,也存在自己心境上因素。
作者这书写反派,除了蒋末那种放飞自我的心理变态,也想让一些重要的反派有些心路历程,不是单纯地看主角不顺眼,就要弄死主角那种。
所以兰因絮果,争得是修行利益。
这样写肯定会繁琐一些,但不会有写崩或者无脑的情况,能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都是多年的老书虫了,应该能明白。
最后还是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