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钳子,消毒的酒精,纱布尽数摆在捆绑好的身躯旁边,银质的铁链随着人影的来回的走动闪过暗光。
毫无波澜的脸从黑长的头发浮现,“要毛巾咬着吗?”
“不用,就这样吧。”
纤细的指尖轻轻将他无力支撑垂落的头摆正,只是轻轻触碰哪一块仅剩的好皮,都能通过细微的幅度感知到整个身体的颤栗。
“那就,开始了。”
客厅——李瑞躺在沙发上,双手举过头顶被布条绑住一动不动,紧闭的牙关处偶尔会传来轻微的碎裂声,半瞌的眼皮静静看着琳琳。
她在吃药,屈指可数的药,能一不小心全倒出来在倒进去的粒数,半杯水几粒药,习以为常的下咽,李瑞看在心里很想问,如果你没有药吃会怎么样?
当然这是李瑞不可能开口问出来的话,没有勇气,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是为好。
痒还是那么的痒逐渐入侵四肢骸骨,琳琳吃完了药木然的紧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门,想依偎在李瑞旁却因为哪都不能碰,就这样形成了一屏无形的阻碍,各自坐一边。
“琳琳,帮我把窗帘拉开看看。”
客厅延伸至前面有一扇窗,遮住了整个屋子的光线,她去了却没有照亮屋子,还是那么暗还是那么昏,不是晚上是阴天隐约能看见远方的屋檐。
脑袋昏昏沉沉太久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两人就这么看向外面的目光没有移,这样整个房子会安静的什么都听得见,断断续续的喘息,压抑的声音。
但凡换一个好点的环境,李瑞也不会认为他们会干什么奇怪事。
没多久艾花出了房门,收拾着一堆垃圾手上残留着斑斑血迹,琳琳立马起身要去看,艾花手一拦制止道:“他晕过去了,让他睡吧。”
等艾花处理好擦了擦手,李瑞转动了几下眼珠,疑惑的问:“你们在干什么?”
艾花没有停下来,找出了薄薄的毯子盖子回头意味深长的微笑着道:“医生有说过不要告诉你们,可惜我并不是遵守信用的人。”
她将毯子盖在了李瑞不能动的身体上,稍稍弯了弯眉眼道:“如果你肯答应亲我一下,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那还是算了吧。”李瑞干瞪着眼无语的由她摆弄,琳琳在一旁顺带补充道:“我可以亲你,那你能告诉我一个人吗?”
艾花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掠过琳琳把窗户关了起来,看着外面道:“医生说这可能是某种皮肤病传染,不要吹风。”
李瑞又问,“他还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有没有什么办法好受一点?”
艾花走过来欠身坐李瑞旁边解答道:“他清醒的时间不长,他没说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我猜只是想要人死的快一点变成怪物罢了。”
“他有告诉过我找那些药缓解,我没找到,只能慢慢凭自身免疫力熬过去,这不算太严重的忍着点不去抓,多吃点东西就会没事的。”
这安慰的话明显是对李瑞说的,语气里夹杂着太多勉强。
李瑞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浑身刺痒的恨不得撕层皮把内脏掏出来挠挠,一刻也忍受不下去,不敢想象还会有更严重的是什么,崩溃的眼皮无力闭上,况且还有重伤未愈的身体。
因为这,呼吸都导致有些困难,逐渐陷入混沌中挣扎。
“抱歉,睡吧,我会在这里陪你.....”
看着李瑞完全没了反应,艾花指了指旁边柜子,对着同样低落的琳琳道:“去照看你哥哥吧,他可能连药丸都拿不起来,剩下药都在那,给他用吧。”
琳琳惨白着脸大惊失色,快步推开门照做。
屋内十分昏暗,满地的红色液体散发着强烈的酒精混杂的味道,白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黑暗模糊了他的脸,露出在外的手缠满松散的纱布,指尖无一例外的渗出了红。
没有一点生气,像死了一样,琳琳尝试唤醒却怎么也没有反应,无声的眼泪打湿了床单混着血缓缓下落,李瑞就仿佛做了这样的梦。
漆黑的房间,哭泣的声音,血的味道。
在醒过来,她们两却都在,一个坐在侧身,一个在旁边,和没睡之前一模一样的位置,李瑞茫然的眨了眨眼。
琳琳在吃东西,艾花屈起腿缩在沙发角落写着什么东西,发现李瑞醒了,她问:“要吃点东西吗?”
李瑞说了声好,看着她膝盖上合上的小本子去拿吃的,心生疑惑的问,“你在写什么东西?”
“写日记。”
巴掌大的厚小本很适合放在口袋随身携带,封面是白色的素描的草花图,或者是李瑞直勾勾的目光太明显,艾花微眯着眼带有几分神秘莫测微笑道:“想看吗?”
李瑞艰难摇了摇头,“不,你还是写完在帮我吧,很难得还能见到会坚持写日记记录的人。”
“没关系,跟你说话就不想写了,你睡了一天一夜。”
李瑞毫无知觉,稍稍感觉浑身的痒意淡了几分,脑袋很沉,“我脸上的那些东西消了些吗?”
话音刚落她们两人都凑近过来看,得到了统一的回答,“没有,还大了一点。”
“白静呢,他怎么样?”
艾花没有说话,琳琳欲言又止,“吃完东西,我带你去看吧。”艾花道。
李瑞的手依然是被禁锢着,她一边喂,一边继续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休养,在这里永远不会好,你们必须得尽快能走。”
“那我试试。”
李瑞的想法很坚定,现实却是在即将落地时被艾花拽住了领子才以免摔的很惨,还得是需要在艾花的搀扶下进了白静的门。
琳琳也去了,脚步声不可避免的会很大,所以他是醒着的,半坐在床上手上放在身后反绑,缓缓抬起头看着看着来临的众人。
李瑞深吸了一口气,发紧的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语气故作轻松道:“你变的好丑。”
“那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房间还有凳子,艾花搀扶着李瑞慢慢坐下,偏过目光看向墙面,“太难看有点不适应,这会留疤吗?”
白静稍稍低下来头,“你还不也很难看还好意思说我,抓破就会留。”
“那你说我这一半脸,不会毁了吧。”李瑞想去摸摸看,却又及时住了手。
“我可能会留,你可能不会。”
他这话说的故作轻松,李瑞犹豫了几秒有点没法接,“没事,我好像有很好用的祛疤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