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周送完柳穗穗回来,看到厨房的糖饼,还问了一嘴,郑玉兰便把刚刚的事儿跟他说了。
“那明早上我就给你热一下,煮点小米粥,回头把碗还给嫂子就成。”
人家这是投桃报李,还的是下午郑玉兰送点心的情谊呢……
“我知道的,明天我中午回来就给王嫂子把碗还回去。”
她如今每天要上半天的课程,早上的时间未免紧张,中午回来之后便都是自己的时间了,可以清闲些。
沈元周点了点头,倒是又想起来个事儿:“我记得妈送来了一罐蜂蜜,你每日都用杯子装些带过去。”
她如今的工作是个需要常常说话的活,还是得好好的护一下嗓子:“我听说胖大海对嗓子也挺好,回头我去医院问问,要是有的话,我给你买些。”
郑玉兰看着他事无巨细的安排,心里感动得很,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柔声道:“你待我真好。”
“小傻子,说的是什么傻话,你是我媳妇儿,是这个世界上要陪伴我后半生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傻气,快去休息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郑玉兰笑着应了,说实话今天一上午忙忙糟糟的,她还真困了,要不是等沈元周回来,她估计都去会周公了。
第二天一早,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洗了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才下楼去,沈元周早就出门去了,早餐摆在桌子上,她吃好收拾好,才拎着包出门去,里头装着军用水壶,想来是沈元周早上给她装进去的。
班车正好停在了家属院的站点,郑玉兰快走两步上了车,却看到林婷居然也在车上,她点了点头就当做是打招呼了,特意选了个离林婷有些远的位置坐下。
林婷从她上车就在打量她,她今天身上的衣裳又是林婷从未见过的,得体的剪裁,一看就是专门给她定做的,哪像自己,新衣服都得特意做肥一些,这样天冷了好往里面加棉衣……
越是想就越是心酸,可不论她怎么抱怨,庄家强都是一句话,她如果嫌他把钱送回老家,那他就把他娘接过来。
一句话,死死的卡着林婷的命门,让她再不能说出一句抱怨的话来。
同样都是结婚,同样嫁的都是营长,可她和郑玉兰的生活,就像是两个分水岭一般,郑玉兰的生活里好像没有一丝阴霾,映照着她的生活黯然一片。
郑玉兰在广播电台下了车,林婷却要去下一站,她透过窗看着广播电台气派的大楼,第一次对郑玉兰这个播音员的工作为什么能被人羡慕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啊……
郑玉兰自然能感受到身后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视线,可她不在乎,刚进去,就看到柳穗穗正好也刚坐下,看到她,赶紧冲着她招了招手:“嫂子!”
昨天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熟悉,只当是郑玉兰和柳穗穗是关系好而已。
今天听了柳穗穗的话,大家再看向郑玉兰的目光就充满了好奇:“玉兰,你都结婚啦?”
“是啊,结婚了,我对象是穗穗的表哥。”
她说的实在坦荡,让大家那些没问出口的八卦都哽在喉咙里,问不出来。
郑玉兰见她们都没再问了,这才笑着拆开自己的布包,从里头掏出一小罐的蜂蜜给柳穗穗:“咱们现在用嗓子多,你哥说得注意保护一下嗓子,这个蜂蜜水你拿回去,天天早上记得泡了喝。”
柳穗穗笑着接了过去,正想说些什么,正好给她们上课的老师进来了,便赶紧噤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虽然每天只用学习半天,可这半天都是压缩了再压缩的知识,她们听课的时候不敢有一点马虎,毕竟事关她们以后的工作,在这种强压之下,人每天都在进步,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激励吧。
中午的时候,郑玉兰和林雯雯她俩打了招呼就坐着班车先回去了,这样还能赶着和小沈同志一起用午餐,两人本就是新婚,便是想天天腻歪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些啥的,郑玉兰承认,她有些想她的丈夫了。
正出着神呢,班车早就在家属院门前停稳了。
郑玉兰下了车,路过保卫室的时候还和里头执勤的新兵笑着打了个招呼,谁知道却被叫住了:“嫂子,你回来的正好,这儿有你的包裹呢!”
“我的?苏市的还是淮市的?”
这个时候,不是她爸妈舅妈他们,就是她姥姥了。
那新兵低头看了眼,笑着道:“是淮市呢。”
郑玉兰笑着道了谢,然后才接过去包裹,东西不算重,只是听着叮呤咣啷的,感觉应该是瓷器?
她回去找到剪刀,把包裹拆开,就看到一个蛮精巧的茶盏,然后就看到了她弟弟的信,这才知道原来是冯老师让给她的,郑傲明年就要高考了,估计年底就会过来借住一段时间,然后在附近的高中过渡半年,冯老师这也算是提前支付给郑玉兰郑傲的借宿费。
这就更让她哭笑不得了,难道郑傲不是她亲弟弟不成,弟弟来姐姐家住着,还整出来借宿费这一说,这位老先生哟,真是倔!
除了冯老师的茶盏,就是两匹布料,瞧着颜色应该是金兰舅妈给她选的,还有一块整块的皮料,这应该是红云姨给的,她姥姥则是送来了些晒好的干货,都挑的干干净净的用纸包着,外头写着装的东西,清楚明白的。
郑玉兰摩挲着这些礼物,叹了口气。
京市的生活再好,她还是会忍不住想念家人,趁着现在没事,她回到楼上的书房,提笔写信,将最近发生的事儿都写了下来,然后又誊写了一遍,这样的信总要寄两个地方的,她也习惯了每次写下来之后都再誊写一遍,让家里人都知道她的近况。
她想着回头领了工资的第一个月,一定用这笔工资给家里人都买上一份礼物寄回去。
虽然她手里也有钱,但是第一笔的工资,这个意义总归是不同的,有些时候,郑玉兰还是挺在意这些仪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