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就是期中考试，学生们考完试两天后回学校拿成绩单，接下来就是过暑假了。
    还没等几个娃高兴多久，第二天顾清北就回来了。
    别说，几个孩子还是挺怵这个黑脸老爸的，顾清北面色一沉个个噤若寒蝉。
    这时候他们只敢把求救的目光弄得像江梦雪，祈求她能去安慰他们这个暴躁的老爹。
    不过这种时候江梦雪一般不会插手，她的性格注定做不了严母，但家里总得有个人足够有威信，能让他们害怕，不然这帮小子谁还管得住？
    下午江梦雪自己独自坐着公交车去火车站接顾清北。
    下午家里没人，就连李翠英也被几个老姐妹叫出去了，所以江梦雪谁也没通知。
    顾清北只带了一个小的行李包，他已经去司令部安装好了，这次过来也只带了几身衣裳。
    名面上说两人也有几年时间没见了，谁也没想到顾清北会连任龙虎军，再加上他的年纪太轻，上头也有意再压一压他。
    实际上在江梦雪看来顾清北的上升速度已经很快了，除了抗战时期，什么时候出过这么年轻的军长？
    有时候升太快并不是好事，本以为龙虎军军长一职卸任以后会平调，没想到还升了。
    顾清北具体做了什么，做了多少，这些其实江梦雪并不是太清楚，军中的很多事情都是保密状态，哪怕作为家属也是不能告知的。
    顾清北虽然有说起过他正在做某些计划和任务，但是江梦雪是不知道具体事情的。
    只知道这些年他很忙，特别忙，有时候江梦雪在空间里留信都得等好一段时间才能得到他的回信。
    她只知道空间里的那些军事书籍全都被他整理出来，很多一部分都快被他翻烂了。
    可想而知这些年他有多刻苦在学习钻研新的技术，新的训练计划，新的部队管理。
    她相信，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顾清北绝对做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江梦雪靠在柱子上，想着这几年的事情不由有些发呆。
    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眨眼她都三十多了，明明还觉得墨宝还是个一两岁的孩子，整日被自己抱在怀里，但一眨眼的时间墨宝已经长得快又自己高了，肃然已成为一名有志的青少年。
    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眼角多了些皱纹，什么都没变。
    “回来了。”
    “嗯，回来了，媳妇。”
    江梦雪只觉得眼眶发热，他们自从结婚开始就在分离，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块生活几年时间，又被迫分离这么多年。
    再次见面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不仅对彼此有亏欠，对家庭孩子都缺少陪伴。
    碍于在外面，两人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连手都没敢拉一下。
    没办法，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哪怕是夫妻也不能有太亲密的举动。
    别说牵手拥抱，老爸坐在自行车后座，也别说搂着腰啥的，这些被人看到一举报一个准。
    不过顾清北一身65式军装，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上了飞机。
    “先回家吧，洗澡换个衣服，这两天在火车上难受死了，味儿也难闻。”
    顾清北作为军人什么艰苦的条件都经历过，在执行任务时什么境遇他都能够克服，但这不代表他不嫌弃。
    就像现在，因为是夏天，车上的情况会更严重一点，汗臭味，食物的味道，臭脚丫子味。
    尤其是厕所的味道，没有及时清理只会让人无法忍受。
    哪怕再邋遢的人也受不了这种环境，所以此刻顾清北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他都不敢抱自己媳妇儿。
    别说，江梦雪抬起下巴在空气里嗅了嗅，不由手指摸摸鼻子不经意往后退了一步。
    顾清北一个眼神过来，她只好讨好的笑了笑，表示一点也不嫌弃。
    顾清北有些无奈轻笑，领着人回家。
    今天回去的时候没有遇到蹲点的大娘们，两人一路说笑着到了家。
    顾清北直接在院子里打了盆水洗澡，好在院子里有井，院墙也够高。
    江梦雪坐在厨房门口摘菜：“你回来的事跟爸妈说了吗？他们今天有空回来吃饭吗？”
    一盆水从头顶倒下，整个人舒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快多了，一扫之前的疲惫感。
    “说了，不过我爸这几天还没回来，等墨宝他们放暑假了再来，不过我可能等不了几天，最多三四天就得回去了。
    你们要是不急可以晚点过去，家属院我已经让人收拾了。”
    这些年边境一直不平静，尤其是前些年跟邻国的关系急剧恶化。
    去年两国边境处更是摩擦不断，我国更是大部分兵力往边境集合。
    最后我国最高领导人的英明决策，让邻国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这件事是解决了，但两国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大的战争没有，小型战争不断。
    当时顾清北所领导的龙虎军也被派往边境，执行普通士兵执行不了的任务。
    也因为他出色的能力，才会把他派往北站区。
    尤其是对于他这几年提出的一些想法和计划，都很受上面的重视。
    也幸亏上面还有顾振海压着，不然顾清北将要面对的局面绝不会太轻松。
    李翠英早早回来了，她听说下午来了一批新鲜的蔬菜，这是上午刚从地里摘的，预备下午菜市场的高峰。
    她听到消息就跟着周围认识的几个老太太一起赶了过去。
    刚好遇到运菜的在卸车，买了不少。
    她还以为火车得到了傍晚才能到站，没想到这么早。
    其实江梦雪那么早就去的原因是顾清北在空间里留了信息，也幸好她及时发现。
    “孩子们明天期末考试，今天回来的会晚一点，你们要不要去接？”
    这年代压根就没有接孩子的，再小也都是跟别的小朋友作伴自己上下学。
    李翠英这么问是因为顾清北从西北分开以后就没回来过，真担心墨宝他们跟他面对面路过都不认识。
    “怎么样，去吗？”
    江梦雪看着还是一样年轻的顾清北，心想还好自己注重保养，不然就成同龄人了。
    一眨眼的时间两人已经结婚十几年了，顾清北也步入四十岁，而自己也三十多，时间过得真快啊。
    “走吧，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上学呢，墨宝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了。”
    顾清北内心有些小忧伤。
    “别想了，反正瑞瑞认不出你，他都没见过你呢。”
    顾清北换了件衬衫短裤，脚踩一双拖鞋，整体休闲日常。
    江梦雪打了把伞，这时候外面的太阳还晒着呢。
    “这附近的孩子应该都在附属小学初中吧？我爸妈当时想把我送去，可惜我不喜欢读书。
    以为跑去部队参军就能躲避了，哪成想进了部队该学的还的得学，该考的试还得考。”
    这么一想当初还不如把学念完了再去参军呢，还能少走点弯路。
    所以哪怕不在身边，他每次写信的时候也要关心所有孩子的学习。
    弄的闹闹最不喜欢的就是收到他爸的信。
    两人一路上气氛和谐，就是某个人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能想象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只能每个月在空间里和老婆亲热亲热。
    江梦雪此刻最不想的可能就是时间过得太快，内心祈求天黑的晚一点。
    两人到学校门口时，学校还没放学，他们这儿的小学是四点五十放学，初中部五点十分。
    这样也能避免两个学校的放学高峰期，不然学生一多难免会打打闹闹，有些摩擦。
    两个学校门口当然不会，只有他们两个家长。
    有些爷爷奶奶或者父母下班路过也会走这儿顺便把孩子带回去。
    但大家经常过来也都有些面熟，第一次见到面生的两人过来接孩子。
    边上的一位大娘很自来熟的过来问道：“过来接孩子啊？是不是孩子还小不放心？
    嗨，在这儿上学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一路都是熟人，丢不了。
    我要不是每天买菜路过，我都懒得来接。”
    顾清北当然不会跟大娘多热络的聊天，只保持礼貌的笑笑。
    江梦雪虽然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但是别人主动跟她说话了，她也不会不理睬。
    “是啊，我们这也是第一次过来接孩子，这不是孩子常年跟在爷爷奶奶身边，我们从外地刚回来。”
    边上的大娘恍然大悟：“哟，你们在其他城市工作啊？咋不留在首都呢？全国能有哪个城市比首都还厉害。
    我家几个孩子可不能让他们走太远，去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别说肉了，连菜都吃不上。”
    江梦雪不知道这位大娘到底是哪儿来的偏见，难不成除了首都其他全是穷乡僻壤的地方？
    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也看的跟她杠什么。
    哪曾想大娘聊上头了，哪怕得不到回应，她也能自说自话的说下去。
    “我小儿子前两年考上了中专，跟我说他想留下当老师，他们老师也可喜欢他了，但我没同意。
    到哪儿能有在家好啊，不管啥时候，首都城总是全国发展最好的城市。
    回来分配个好工作，分个房子娶个媳妇儿不比啥都好。
    可那孩子就是跟我犟，说是留下来也能分到房子，等以后在学校里升职做到主任了，工资也能涨到五六十呢。
    嗨，工资高算啥呀，他大哥在厂里上班一个月不也好几十，靠在我们跟前有孩子了，我们还能搭把手多好啊。
    非不听非不听，人家校长闺女看上他了，非得让他留在学校，说不定以后还能接他岳父的班当上校长呢。”
    江梦雪：“......”
    这是在跟她炫耀吗？炫耀她儿子有本事？还是能被校长的女儿看上能留校做老师？
    他们只是陌生人，至于讲这么多吗？在陌生人面前炫耀，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成就感？
    她简直不想说话。
    当然了人家大娘也不需要她回应什么。
    就在校门口等孩子们放学的时间，从小儿子有出息考上中专，到大儿子大儿媳给他生了三四个孙子孙女，到二儿子二儿媳不孝顺等等之类的家庭内部八卦，延续到了隔壁邻居，院子里的邻居，到隔壁院子里的邻居。
    她你从一开始的无语凝噎，到后来的一脸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放学铃声响起她还满脸遗憾，她还没听够呢。
    “然后呢然后呢？那孩子不像亲爹像隔壁老王，最后弄清楚了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最后结果，两家到底打起来了没有？
    怎么能给卡在这个地方呢，这不存心吊她胃口。
    大娘已经歇了讲下去的欲望，她是来接孙子的，又不是来讲八卦的，孙子放学了她还讲什么？
    伸着脑袋朝校门口张望，生怕错过自己孙子。
    “下次的，下次的，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讲。”
    说罢老太太冲前面招手，想来是等到孙子了。
    而这时候满满已经带着知知走到跟前了。
    “妈妈，你是来接我们放学的吗？满满很高兴，他还从来没有被爸妈接送放学的经历。”
    但是很显然，他也并没有看到他妈身边站了个男人，正是他老爹。
    两人早在路上就商量好了，等接到孩子们以后顾清北就站在那儿不说话，看有没有孩子能主动认出他。
    但很显然，满满跟知知都没有，只顾着抱着江梦雪的大腿撒娇。
    “两个弟弟呢？你们不是在一个班吗？怎么没一起出来？”
    江梦雪看了两人周围一圈，也没看到另外两个孩子。
    满满回头在人群中寻找：“他们跟大壮一起呢，应该快来了。”
    江梦雪不认识大壮，但昨天听他们提起过，就住在他们家不远处，几个孩子每天放学会一起回家。
    满满几个放学以后会到初中部门口等墨宝跟瑞瑞，大壮一般也会跟他们一起等。
    看那两个迟迟没来，江梦雪瞅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内心也有点心酸，一眨眼过了几年时间，孩子们对于父亲的记忆已经模糊。
    小时候的经历在长大以后被逐渐忘却，在他们记忆最深刻的时候，他们作为父母却没有陪在身边。
    哪怕他们之间每年都互相寄照片，生怕忘记彼此的长相。
    但照片哪有真人印象深刻？
    “你们认得妈妈身边的人吗？知道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