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百度总裁办公室里，李彦红看着电脑上的新闻推送，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
    “凌平啊凌平，没想到你小子也会有今天！”
    说实话，他所接受的教育实在不应该这样地失态，但没办法，是真开心啊！
    只要想一想去年调查组入驻百度时的艰难，不能上市的遗憾，以及自己长久经受的白眼和奚落，哪怕这时候顶着罚款在中关村放一晚上烟花，他都感觉值得。
    马东敏忍不住横了一眼自己老公那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样，嘴角也是微微上翘，罕见地没有说他。
    那个男人吃瘪，搁商界确实相当于过年了，想必今晚很多人会睡不着吧？
    “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这事儿还没有盖棺定论呢，免得最后又成了小丑！”
    吃的亏多了，马东敏也变得谨慎起来，并坚决阻止李彦红半路开香槟的行为。
    李彦红却是满脸不在乎，以前势不如人，自己当一当孙子没什么，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农奴把歌唱，不抓紧机会骑脸，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还扯什么盖棺定论？
    知道什么叫调查组吗？去年百度的教训就忘了？
    人家敢入驻壹心，说明手里已经有了干货，现在不过是走一走流程，你等着吧，咱们很快就能看到壹心的声明了！”
    他摆了摆手，又一次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不知道壹心这次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要我说啊，就得把那搅屎棍抓进去，这样大家以后才能过的安稳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自然看出凌平不是简单的因为文章中的事情被查，绝逼背后还有其他大事。
    但他也不会闲的去多打听，于己无益。
    对他来说，只希望凌平能够因为这件事元气大伤，不再出来搞事就好。再不济，也得让他老实两年！
    至于抓不抓的，也就想一想罢了，人总是要有一点梦想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马东敏想到去年调查组入驻百度时，人人自危的情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默默认同了李彦红的话。
    “话是这样说，但也要注意嘴脸！”马东敏还是生硬地劝了一句。
    “哈哈哈……”
    李彦红尽力压抑着自己快咧到耳朵根的笑容，拍了拍老妻的肩膀，十分坚定地说道：“放心吧，melissa，这一次，我绝不做小丑！”
    “你心里有数就好！”
    马东敏知道他被压的太久，也不忍拂了他的快意，转个话题道：“今晚吃什么，我要保姆去安排！”
    “弄一点牛排吧，开瓶红酒，我们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好的！”
    马东敏比了个ok，凫凫袅袅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老婆一走，李彦红立刻召来了心腹下属，吩咐道：“你下去安排一下，给调查组入驻壹心的新闻好好添把火！”
    下属会意，这事儿他干的太多了，但每次人家都不咋理会，主要是自家小动作造成的那点伤害，对凌平来说实在不痛不痒，说出去还挺侮辱人的。
    “到什么程度？”
    下属微带迟疑，以前都是些黑料和花边新闻，但这次不一样，带着调查组呢！
    李彦红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皱着眉头思考了好几秒，才缓缓说道：“至少要保证平台用户都得到十次曝光！”
    下属脸色微变，这可相当于公司s级资源推荐了，换成商业合作的话，至少也得两百万起，基本只有那几家莆田系医院才交的起这样高昂的费用。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提醒道：“那调查组那边……”
    李彦红深吸一口气，旋即有些不耐烦道：“你动作小心一点不就行了？”
    “呃……好……好的吧！”
    下属被噎了一下，头皮有些发麻，合着自家老板也没对策，纯上下嘴皮一碰，他就得拎着脑袋上啊！
    唉，心累！
    自从余军走后，自己上位成功，本想着可以辅助明主，大干一番事业，结果尽特么干脏活。
    他又不是东厂厂公，现在搞得履历上都不敢放开了写。要不是为了那三瓜俩枣，他早就挂印离去了。不然谁闲的蛋疼，天天搁这儿受闲气？
    下属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走了。
    李彦红则靠在椅背上，转头望着夕阳无限，目光悠远。
    他相信所有和凌平有仇的人，一定会做出和他相同的选择。毕竟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其实有一点挟民意而逼上峰的意思。
    因为凌平这货关系太硬了，虽说这次官方看似是动了真章，但如果没有第三方力量的介入，上面很可能会对他轻拿轻放。
    而舆论，就是他选定最好的武器！
    只有让舆论彻底烧起来，烧到连官方都无法忽视的地步，才有可能对凌平造成实质的伤害！
    和他所想的不错，这一幕，同样也发生在所有和凌平有过交集的公司。
    要么有仇，要么有恩，可无论哪一种，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淡然处之。
    无数道目光集中到了这里，恰似平湖起另雷，大家都在静待事态的后续……
    ……
    “砰！”
    审讯室里，刺目的灯光打在人的脸上。
    “你就是某教授？”
    一个制服男拎着保温杯走了进来，拿着资料看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我……我是！”
    某教授都快吓尿了，别看他在网上跳的欢，真进了这种国家暴力机关，怂的特么比谁都快。
    “知道你犯什么事了吗？”
    某教授哭丧着脸，脑子里把这辈子做的坏事都过了一遍，连小时候偷看同村女孩上厕所的事都想了，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有啥事能往警察局来一趟，当即有些期期艾艾地道：
    “领……领导，要不您给提个醒？”
    制服男拧开瓶盖，吹了吹，然后呼噜噜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眼皮顿时一掀，不由笑了：“行啊，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咋死的，当个糊涂鬼挺乐呵是吧？”
    某教授脸都白了，颤巍巍道：“怎……怎么就谈到死了？不……不至于吧！”
    “不至于？”制服男嗤笑一声：“你事儿大了，我告诉你！”
    “啊？？！”
    对方这样一说，某教授更怕了，忙道：“领导，我胆子小，真不敢干坏事啊，刚我想了想，也就平时贪点课题经费，但也够不上报警吧？要不我主动退了，您这边从轻发落行不？”
    “嘿，你行啊，一个历史系教授，能有多少经费，那么点三瓜俩枣你都贪！”
    制服男气乐了，居然还有意外收获：“我说咱们国家教育水平老上不去，尽特么喂你们这些蠹虫了是吧？”
    某教授讪讪，忙低下头去，不敢多嘴了。
    制服男将保温杯盖一拧，“哐”的一声搁桌上，也不打算逗对方了，便将话题引到正途上来，轻飘飘道：“听说最近你在网上挺风光啊？”
    某教授抬头望来，好似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福灵心至，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抓进来，当场就气炸了。
    好啊，早听说凌平你小子不讲究，现在斗不过就玩赖的是吧？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激动起来，这会儿也不怕了，大声嚷嚷道：“是不是凌平报的警？领导，这是污蔑，我要检举揭发！”
    “啪！”
    “声音能再大点吗？你跟谁俩呢！”
    制服男猛一拍桌，喝地某教授身子一抖，刚升起来的那点气焰瞬间给灭了。
    “领……领导，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某教授眼珠一转，旋即苦着脸道：“可我……我真是冤枉的……”
    “呵呵，冤不冤枉你说了不算，自然有专人去查！”
    制服男也不跟他啰嗦，直说道：“实话告诉你，你这个事吧，现在在老者那里都挂了号，还想走出这里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某教授脸色大变，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惊动老者那一天。
    叫你特么嘴臭！
    他心里悔极了，明知道凌平受老者赏识，自己何苦来趟这个浑水？
    他暗暗发誓，要是真有机会平安无事走出去，以后民主自由什么的，再跟自己无关，谁爱去谁去！
    “知……知道了，领导，您问吧！”
    老者的名号一出，瞬间击垮了某教授的心理防线，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的多了。
    “我问你，你新浪博客上最后转发的那篇文章，是不是你自己写的？”
    某教授脸变了下，下意识就要说不，耳畔就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说实话！”
    “是……是我写的！”
    “那上面写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某教授嗫嚅片刻，道：“我也不知道真假，好多是网上搜的，再有一些是我自己编的……”
    “那你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你冤枉？”
    制服男眼珠一瞪，声音不自觉上扬，吓得某教授脖子缩了缩。
    “所以上面那什么大佬、男宠啥的，也是你编的喽？”
    “是……是的。”
    “呵呵……”
    制服男冷笑：“官方你都敢编排，胆儿挺肥啊，知道造谣公职人员的后果吗？”
    某教授也委屈：“可咱……咱也没有指名道姓啊，公职人员什么的……论不着吧？”
    “嘿，你丫还委屈上了？因为你一句瞎编排，民间如今物议纷纷，连x大员都成了受害者，你委屈的着吗？”
    制服男是真看不惯他这种行为，近两年，老有公知抨击政府，不是断章取义，就是捕风捉影，搞得民间风评特别不好，连工作正常开展都成了问题。
    偏偏国家碍于国外和一些民间组织关于言论自由的指控，一直束手束脚，不愿意大动干戈，所以即便满腔委屈，他们也只能忍着。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活的，这还不得好好抖一抖官威！
    “这样子造谣的事情，以前干的多吗？”
    “没有！没有！”某教授连连摇头：“领导，这真是第一次！”
    “第一次？”
    制服男冷笑，砰的一声，甩出来一沓文件，道：“第一次就这么熟练，看来你天赋不错啊！”
    “看看吧，这些都是你近些年发表的文章、评论，真以为我们敢带走你，手里会没点东西？”
    他嘲讽一句：“瞧不出啊，你堂堂川大教授，对国家意见这么大，到底还是国外的月亮更圆是吧？”
    某教授动了动嘴唇，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制服男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拿出一份文件，指着其中一行，问道：“这个……这个地方的内容，也是你编的？”
    说完，制服男眼皮一挑，眸子里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像利剑一样刺向对面。
    某教授脖子一凉，只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先前的冷嘲热讽好似都显得温情脉脉起来。
    他顺着对方手指的地方看去，先愣了愣，半晌，回过神来，脸色刷地白了。
    卧槽，我不会这么背吧？
    “这……这……领导，这我真不知道啊，都是人家告诉我的。”
    “等等！”
    制服男拿出笔记本，脸色严肃地说道：“记住，我们的时间不多，也不想陪你试错，你最好斟酌一下说的每一句话……”
    两个小时后，制服男走出审讯室，拿出手机打出去：“问出来了，消息源来自两个方向，你们可以直接行动，查南都传媒和新浪公司！”
    ……
    另一头，调查组来的快，去的也快。
    壹心财务之健康，税务之清晰，他们简直见所未见。仅仅一天时间，就将所有的问题调查的一清二楚。什么洗钱、偷税漏税的，自然也成了无稽之谈。
    不是，你一个混娱乐圈的，这么清清白白的合适吗？
    这几乎是现在所有调查组成员的心声，但能变相减轻工作量，大家又生出几分庆幸来。
    临走的时候，调查组的领导难得地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拍着皮特周的肩膀，感慨道：“有道之君，行治修制，信义也！你们干的很不错！”
    “我们是国家的商人，吃到了时代的红利，现在不过做了自己本分罢了！”
    领导一愣，旋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叹道：“可就这简简单单‘本分’二字，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顿了顿，他严肃道：“行了，你们受的委屈，上面已经看到了，老者要我转告你们一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闻言，皮特周也郑重回道：“是，壹心一定三省吾身，引以为戒！”
    ……
    三天后，沪市最大社保基金案发，牵连之广，震惊全国。
    事情转折的太快，衮衮诸公原本还在为凌平蒙难，为壹心摇摇欲坠而胜利欢呼。
    不想欢呼的胳膊还没放下来，突然一个大鼻兜就这样直愣愣甩过来，直接把看热闹的人们全给甩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