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
白芨:“好了,够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别说了。”像是在演什么偶像剧一样,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画风感觉都不一样了。
帝麟好似看出来了白芨的想法,在白芨退出他的怀抱后,又摸了摸白芨的头,“向自己的父母撒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是件丢人的事。”
白芨:“……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帝麟:“那你就当是他们在嫉妒。”
没有忍住,白芨“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不光被这么强还这么好看的人宠着爱着,还允许随时随地向他撒娇耍赖,其他人知道了一定都很嫉妒!
有异议一定也是因为他嫉妒!
白芨扭头,虽然没哭也没有小珍珠在眼睛里打圈,但眼尾还是带了点红,就以这副样子对上了明姑罗。
明姑罗:“……”先生是真惯孩子。
白芨:“……”她心里一定在嘲讽我。
两人相识一眼,明姑罗抢先开了口:“我不嫉妒。”
白芨:“……我……”
明姑罗:“我也不羡慕。”
温暖,且能提供帮助和支持的家庭关系固然美好,但明姑罗更喜欢自己摸爬滚打,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取得想要的一切。
这更有成就感。
拜托,连情感支持都不需要就能坚定的取得成功,从不迷茫从没有损耗,怎么看都觉得这很厉害,这个人很强大吧?
所以,这都是心里话,她是真的不嫉妒也不羡慕。
因为从来如此,她不会所求任何人的任何感情,只会给予他们自己的情感。
白芨:“……我知道了,那白苏就交给我了。”自始至终,白芨都没敢去看白苏的眼睛,也不想看白苏面对自己时的表情。
会愧疚吗?会满是歉意吗?会后悔吗?
明姑罗:“她面无表情,冷漠的像她那些机器一样。”
白芨:“……”
下意识的飞快地看了一眼白苏,收回视线时还看了一眼说话的明姑罗。
这两个人,其实现在都算是面无表情。
她都想跟着冷脸了。
白芨:“我知道你其实不讨厌我,也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我必须要说,你这种让人成长的方式挺让人来气的。”
白芨:“也许你可以学学帝麟的鼓励式教育,这样说不定你的那些属下们也就不会每年都有几个因为忍不下去,然后背叛你的了。”
白芨:“哦,以防你听不出,我就直说了,上句话我纯恶意。”
明姑罗:“我听出来了。但你觉得我会在乎?”
白芨:……
其实有个这样的朋友也挺不错的,想想她,任何脆弱的情绪都像是在矫情。
白芨:“那我就把她带走了。”
明姑罗:“嗯,我不管你想怎么处理她,但别忘了将她带到我的研究所去。”
白芨胡乱地点了点头,一把拽起白苏,让白苏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又看向帝麟。
男人依旧是那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帝麟:“做出选择,承担后果。”
“千万不要后悔和迷茫。”
“如果生活试图扼杀你,那你就要想办法自己给自己容错率。”
白芨:……
又在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
“……我说,你有在听吗?我知道你们诡物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但你的作息是不是也太不健康了,现在王秘书不在,你……”
“嘘。”
原本深陷在沙发里的寿光一个猛起身,抬手止住尤兰的喋喋不休。
“开始了。”
尤兰:“什么?”
寿光:“我给我们的老朋友,准备的游戏。”
“就叫——普通人类的一生,好了。”
尤兰:“……你在说什么?”怎么突然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寿光:“或许还可以增加一些形容词,失败?痛苦?无趣?挣扎?不可改变?还有疾病……”
尤兰伸手,试图将寿光的身体掰回来看自己,但被正在自言自语的寿光一把抓住。
“——别来碍事。”
“小阿夏。”
尤兰:“……好、好的。”
——
我叫田尧,那时是上元2000年。
我出生了。
出生在耀眼的白炽灯下。
也伴随着妈妈因为撕裂而发出的痛苦叫喊。
可能猛地脱离温暖的黑暗和一直紧密抱住我的兄弟,我被这突然的情况吓懵了,所以我不可控制地哭喊出声。
我其实不知道当时的我发出的声音到底是怎样的,但我想那可能并不是什么好动静,至少没有我的弟弟哭喊的好听……
总之,我问过的人都说那声音很刺耳,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我将来会是个麻烦的惹人厌的姑娘。
于是我从小时候就知道了,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因为正是我给我的家人们带来了很糟糕的第一印象,所以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父亲、我的奶奶和我的爷爷,他们都很不喜欢我。
还有后续的相处其实也很重要,要不然为什么我的弟弟也没好到哪去呢?
明明之前抱我抱得那么紧,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后就变了个嘴脸,我呸。
还有……额。
让我想想,我还要说什么。
哦,这里是不是要接着谈一谈我的家人们?他们也许是爱我的,只是没有像爱着我弟弟那样爱着我罢了,可至少他们也没有直接丢掉我,也没有像其他的一些家庭那样卖掉我,对吧?
我不会恨他们,但我好像也没办法让自己去努力的爱上他们。
然后,很糟糕的是……
然后就被他们给看出来了。
我的奶奶说我是个冷血的小畜牲,她用扫帚抽打我,直到扫帚杆断掉……我在说什么呢,抱歉,我没什么文化,不会老师说的那些修辞,所以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希望正在看这个录像的你能够体谅,我没有想给你带来不好的想法,和悲伤的情感的意思。
我也不是在卖惨,额,嗯。
许多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就像妈妈说的那样,我只是太矫情了。
我已经比大多数的小女孩幸福太多了,我该知足了。
我长大一点后,学会了一个词语,冷暴力,然后我知道了我是在一个对我无时无刻不再冷暴力的家庭里长大的。
当然当然,我的妈妈和我的爸爸会管我的吃喝,但也就是这样了,我弟弟有的东西我全都没有,还被要求去照顾那个竟然说我是个奴婢,臭丫头的弟弟。
他被奶奶教坏了,哈哈。
啊,当然,我没有抱怨的意思,人和人之间也许这样才正常嘛,他们包我吃住,我帮他们照顾弟弟,我还挺高兴的其实,要不然显得我在那个家里真的很没用。
后来,义务教育结束了,我就毕业了,也是时候嫁人了,我看有些女孩都是这样的,但幸好,我的家人们没那么做,虽然没有继续供我读书,但他们给我找了个工作让我去做,我很高兴,因为这样可以补贴家用,可以让弟弟在将来去读一个好的大学,比原先只会照顾弟弟起居的我更有用了。
我有了第一个手机,又通过手机去了解世界。
然后我发现我并不是最可怜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比我更苦的人,和女孩子……
……
我,老实说,我其实有点开心。
因为相比之下,我、对不起,我不应该开心,请不要骂我。
真的,我知道这样很不好。
我每天看着那些人辛苦的视频,他们有的跟我一样,不停奔跑在这个世界里,也有的选择了堕落,还有的拥抱了成功。
但我没什么门路,胆子也不是很大,所以每次都好像在和成功错开,啊哈哈,其实也没遇上什么能让我成功的机遇,毕竟我就是个普通人,还没有能力,没有天赋。
我只有微薄的工资,和我家人对我那点可怜的爱。
空余的时间,我会用来刷视频,通过屏幕窥视别人的生活,看他们那让我嫉妒的生活。
我……我其实当过,键盘侠。
看别人的痛苦,看别人的堕落,我承认那在一定程度上取悦到了我。
我特别喜欢看人塌房,然后冲过去混在一群网友里,跟着大家一起骂。
我甚至还自以为是的对我的国家失望过,对当今的局势和政策胡谈一通。
现在想想,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个清醒的人,但我只是个会被情绪和舆论轻易操控的蠢人罢了。
会控制不住的去和别人争论,让别人去认同我的理念,我以为我见识过了世界的所有阴暗,也体验过大部分的苦痛,所以便有了资格去批判所有。
后来,因为家里本身有个一两万的积蓄,再加上又有三个人一起挣钱,所以我弟弟他高中时选择了特长生这条路,因为据说是好考大学,父母为了这事还将房子拿去贷款了。
他们真的很爱弟弟,也真的喜欢过我……
我没事,接着说。
弟弟成功的考上了个不是很好但也算是个一本的大学,然后他需要的钱更多了。
他被家人惯的,以为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人才,所以完全没有努力过,跟父母和我抱怨他在大学什么都没有学到,还把之前的知识都还了回去。
他还跟我说他的学校里有各种阳奉阴违的人,从学生到老师,家里很有钱的人也能申请到贫困生的奖学金,一切都虚假的不行。
他好像每天都有发泄不出去的戾气。
哈哈,我就说他是我的亲兄弟,虽然我们并没有很像,但你看他,即使是考上了比他那些兄弟都好的大学,思想却跟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我一样糟粕。
他只会抱怨,说那些人会成功,是因为他们有失败的资本,而我们这种普通人,容错率非常低,所以许多时候一条路只能走到黑。
我当然认同他这句话,但我没想到他的胆子那么大,他竟然去借了高利贷。
哦,你看到了吧?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这还成了他炫耀的资本,他甚至会给我买衣服,只为了让我去找他的时候,美丽的让他的室友们羡慕。
我们用假象维持了他的尊严。
然后同流合污的我失去了我的一个肾。
因为爸爸妈妈觉得这是我的问题,是我鼓吹他去借。
你应该看看他跪在父母面前痛哭流涕,一边不忘了往他胞姐身上泼脏水,说只有身为社会人的姐姐才会知道那些渠道,他不过是被他的姐姐欺骗了的样子。
之前给我买的衣服,成为了证据。
哈哈。
一个肾当然还不上啊,我家还欠着贷款呢。
他简直是天才,他跟父母说还上了,然后在背后撺掇着我去卖身。
我嘛……当然,这是对我来说来钱最快的方式,他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
我在这个过程中,认识到了许多人,我还跟其中一两个完全没有金钱交易,因为我只需要他们去教训我那个坏胚弟弟就好了。
而且你知道吗?做这行的人并不少。
在这个世界光鲜亮丽的背面,有许多阴暗的勾当和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在发生。
大学毕业,我弟弟没找到工作,又眼高手低,还觉得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于是跑出去跟几个兄弟嚎起了创业。
这个过程中,他还遇到了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灵原者大人,这时候他也不傲了,低三下四的,最后丢了那帮兄弟,跑去给那位灵原者大人做手下。
然后也是那时候开始,我发现这个世界,突然就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开始能拥有成功的机会,我的那些同行姐妹也能转身变成超市小老板,所有人都拥有了原本只属于有钱人的容错率。
只有我没有,只有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出来这场困境。
为什么?
我还以为会被那个灵原者大人杀掉的弟弟,竟然也混的越来越好了。
可为什么只有我,怎么做都无法取得成功,连简单的打工人都做不了,只能靠着卖身苟延残喘。
明明所有人还是肮脏的,可为什么他们突然就都能拥有美好的人生了,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了?
那我们之前为什么要歌颂苦难和努力?
……好奇怪,一切都好奇怪。
你们这群傻*!**!
****里*出来***!
一群****自己的**!***!
**只会**的***!
哦,我之所以记录下这些话,除了当做是我的遗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得让你们知道你们曾经都是什么样的人吧?
我是见不得所有人都过得比我好,我被你们,还有这个该死的世界踩烂在泥浆里,凭什么你们这些还粘着泥巴的人就能高高在上的审判起我了?
现在,是我自己要选择离开了。
这是我的选择。
**的……
——“所以你一开始的那些话,包括你的自怜自艾和道歉,都是为了勾起我们对你的同情,然后诱使我们接着看下去?”
——“恕我直言,你这样的人真不值得可怜。”
——“田尧小姐,你现在没有自杀成功,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搞自杀式袭击了?”
——“田尧小姐……”
一切都好像就在她的耳边,又好像距离她很远。
少女呆呆地看着电视机里的自己,抱住了自己。
“喂!”
机车撞开警局的大门,又一路横冲直撞的来到正在被审问的田尧面前。
“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