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段阁被白芨用灵力封住声音。
“小点声,你还想让更多人知道吗?”
段阁说不出话,只能点两下头,白芨掐指解开灵力封印。
“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嘛?”解决完段阁,白芨看向育沛。
育沛有些不安,但他又不是很能言善道,怕开口再惹白芨生气。
两人关系才刚刚缓和,现在育沛做什么都很小心。
“诶呀,孩子嘛,大晚上有精神很正常。”段阁开口缓解气氛,一转头看育沛,也注意到了他的异瞳,“他眼睛之前就是这样吗?”
说到这个白芨就不高兴。
育沛之前一直是深绿色的眼睛,怎么一到这,晚上还成异瞳了?
——哦,原来是他私下地已经找过那灵物了。
见白芨拉着脸,段阁尴尬笑笑,没再继续当个好奇宝宝,把话题带回到刚才,“那,我们现在走?”
白芨也没再多说或是推拒,拎起育沛就跟着段阁离开。
“诶呦呦,这怎么一到晚上都这么精神?”一边的院子里,皇甫焰刚好洗漱完,正戴着眼镜看家里寄来的书信。
因为警惕性一向很高,很快就发现了白芨三人离去的身影。
虞阎是被皇甫焰一说才抬起头,但他抬头时几人已经离开,所以什么都没有看到,“姐姐,不用管他们。”
院子里现在只有姐弟两个,皇甫焰像是变了个人,托着下巴看虞阎,“我亲爱的弟弟,我怎么感觉你总是在有意针对白白?”
“白白?姐你根本不了解他们!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了什么吗?那个小子……”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皇甫焰打断他的话,眼神冰冷,“虞家的家教都被你吃了吗?母亲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吗?”
“我!”虞阎低头,“对不起。”
“你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如果你真心觉得自己有错,你应该去跟当事人道歉。”
“……那姐姐呢?怎么看待他们?”
“白芨很强。”一提到白芨,皇甫焰开始变得激动,语气发颤,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兴奋,“她太强了,我跟她打架很爽,也能收获很多。”
“那其他人呢?”
“什么?”皇甫焰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虞阎会提到别人,“什么其他人?”
“育沛,余婉逸他们。”虞阎抬头,试图从皇甫焰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就见自家的姐姐露出了非常迷茫的表情。
“啊?他们谁啊?”
“……”看来姐姐真的对给她带不来快乐的人毫不在意。
但对白芨那么狂热也不太好啊,他们来这做交换生是因为姐姐说想体验一下宗门里的人都是什么强度,想跟学校外的人打架,可姐姐现在每天都过得跟舔狗一样,追着白芨屁股后面跑。
虞阎心里不满,多少也有点吃醋,姐姐对他都没有那么热情,现在倒是对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这般。
“那以后呢?”虞阎试图让自家的蠢姐姐清醒一些,“我们来这做交换生只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宗门大比后一周就要离开。白芨他们是第一初中的人,虽说是同在魔都,但两校相隔甚远,基本出了宗门以后可以说再无瓜葛。”
话落,就见皇甫焰愣在了那里。
?
“你不会没想过吧?”
皇甫焰生硬开口:“啊,确实,哈哈。”接着语气一转,“不过这不是有好弟弟你提醒我嘛,既然这样,只能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了!”
虞阎一哽,想一巴掌扇在刚才那个自己的脸上。
但他忍住了,咬牙问皇甫焰想要怎么做,看看能不能从中作梗,以便破坏她的计划。
皇甫焰不喜弟弟对自己在意的人指手画脚,但却没想过弟弟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啊,当然是把她娶回家啊!”
“什么?!”
“娶回家,这样一来我就能天天和她打架,就像老头和母亲那样。”皇甫焰越说越激动,已经开始构想两人的美好未来,“如果她能同意,彩礼我会献上我所有的财产。”
“当然,我们将来的孩子也可以一个随我姓,一个随她姓。”说到这,皇甫焰顿了顿,“不,我能比老头做的更好,只要她答应我,未来所有的孩子跟她姓都好!”
???
虞阎不解,表情被震撼到茫然,先不说他们父母怎么就天天打架了,你们还是未成年人,根本接不了婚吧?这个想法想要实施,只少要等六七年后。
“咳咳,姐姐,太疯狂了。”
“嗯,确实,我也觉得。”皇甫焰点头,“毕竟还不知道白白的想法,明天白天我就跟她说,然后准备求婚的事!”
这么一说,还不等虞阎阻止,皇甫焰就潇潇洒洒的在要给家人们邮去的信上写了这个消息。
不是诉求,是通知。
老头子,我有个在意的女孩子,她叫白芨,很强,非常强,然后我要娶她,嗯,你在那边把我的财产统计一下,我要用来当彩礼。
写完,便高高兴兴的封上,准备每天邮走。
虞阎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经计划着趁皇甫焰今晚睡着,就把信件偷过来烧了这事。
但皇甫焰有防备之心,把信放在了枕头下面,虞阎一晚上都没有得逞。
——
另一边的白芨,还不知道自己离开院子的这一会,就已经被人盯上,还做出了与她生子的打算。
跟着段阁一路走,最终的目的地正是上次长老们开会的地方。
白芨变回成人的模样,给自己和育沛戴上面具,又把育沛抱在怀里,让段阁在前领头。
育沛真的很喜欢白芨,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她的气息,还有靠近她时身体非常舒服的感觉。
此时育沛被白芨拖着屁股,半抱在怀里,小脑袋依赖地搭在白芨的肩膀上,幸福地眯起眼睛,像是个贪睡的小猫幼崽一样,把系统萌的一闪一闪。
〖宿主,他真可爱。〗
白芨微微侧头,但她看不见育沛现在的样子,伸手轻抚育沛的后背,这几日的火气才算是微微缓解。
到底还是个孩子,之前又被生母那般对待。她活了这么久,也不至于跟个小孩计较。
“确实还算可爱。”这几个小孩懂事听话往那一待,都很可爱。
系统小心翼翼的感觉着白芨的情绪,见她不是在阴阳怪气,也没有夹杂着火气,才算放心,知道这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这会功夫已经来到了上次开会的会议室,段阁开门进去,就见所有的长老都在这,却不见宗主的身影。
〖其实我觉得,他们若真想知道,应该也很快就知道你和育沛的身份了。〗
“我的可能会有所保留些,但育沛应该会知道。”白芨并不在意,“不过至少,想要表面上都过得去,他们就得憋着,不能拆穿。”
龛灵宗并不是大宗门,他们无法承受一切都挑破后的结果。
不说帝麟会怎么样,白芨一个就可以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冒犯极等灵物是一件多么愚蠢的决定。
〖唔,那个宗主呢?〗
白芨视线扫到一边,“在那躲着呢,呵,估计也是不想让人看到他那个小孩的样子。”
系统想到之前看到的宗主,又想到他那粗犷的声音,确实以这个形象出现有些掉面子。
现在两方都没有开口,隐隐有对峙之感。
段阁擦擦并不存在的汗,已经在想着干完这一票就回老家娶妻生子。
——呸,她又不是山贼什么的,想这个干嘛。
都不开口,那就她来。
段阁刚要张口,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到了宗主的声音,她赶紧把嘴巴闭死。
“阁下安康,此次叫阁下来,还是希望阁下能够协助我们。”宗主其实不想开口的,他打算再憋一会,只是白芨的威亚一直在逼他,忍不住了才赶紧现身。
说到底是请白芨来帮忙的,简单拿乔一下就好了,再把大佬搞走就得不偿失了。
系统见小小的小孩踏踏踏从一旁跑出来,手里还拖着个大自己好几倍的黑色物体,到底还是〖噗嗤〗一声,没有憋住。
白芨扬眉,怀里的育沛微微一动,直起身子转头也看向宗主。
说来可笑,两人诞生至今四十多年,这还是这对同母异父兄弟的第一次相见。
宗主这边先是看到白芨,毕竟她太显眼了,脸虽然大半被遮住,但一身气质不容被忽视。特别是那双眼睛,黑夜里,那双金色的眼睛好像是在发光,跟宗主对视时,冷意像是要把宗主冻僵。
宗主是被吓住,为避开对视才移开目光,又和育沛对上。
那双一黑一白的异瞳在黑夜里并不如金瞳耀眼,但诡异的让宗主马上就知道,这是他同母异父的兄长。
……啊对,他虽然外表是孩子,但确实是活了四十多年的,已经是可以被叫大叔的存在。
而他这个哥哥,之前出生时被封住时间,跟个活死人一样待在母亲的身边,一直是个婴儿的样子。可能是报应吧,母亲并没有活很长时间,那之后灵物对他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彻底把他封印,什么都不知道的就此沉眠了。
想到这,宗主垂下头。
去年他才找到这个哥哥,打开封印时,可能是封印的时间太久,见他已经有了六七岁的孩童样子。宗主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总不能一直被封印在此?干脆趁着灵物不注意,把育沛给放走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育沛会在路上流浪,被帝麟给捡到。
不过此时,气氛比较尴尬。
宗主对育沛并无敌视之感,内心也是可以接受这个兄长的。只是兄长他有自己清醒的意识才短短几年,涉世也远没有他多,比起兄长,育沛都能做他的儿子了。
声音好似被卡在喉头,这句“兄长”就这么卡在这里。
“怎么?”白芨见他哆嗦着嘴唇,却怎么也不开口。
宗主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咳咳,是这样的,经过我们的协商,我们打算处理掉这个灵物,还请阁下能帮助我们。”
“我们已经被这灵物挟持几十年,我们不想再这样下去。”
白芨歪头,“我可以把它带走,让它再也不会对你们做任何的事情。”
看来这宗主还挺狠,还是说被欺压得太狠了?竟然让她帮忙来弑父。
宗主一顿,“可是,如果这灵物不除掉,我和阁下怀里的孩子,相比都无法善终。”
白芨眯眼,威胁她?
极等灵物的压迫感袭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发抖,那是从裹在心脏上的战栗感。
宗主咬牙做抵抗,接着道:“阁下也看到了这孩子的异瞳,想必是这灵物对这孩子……”
“他是你哥哥。”
“——嗯,咳,想必是这灵物……”
“那是你爹。”
“咳咳咳!咳,想必是我爹对我哥哥做了什么手脚,而我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因为这灵……我爹的原因。阁下,希望您能帮助我们。”
宗主说到爹时,总是有咬牙切齿之感,白芨摸摸下巴,知道宗主是真讨厌灵物,这几十年来估计被欺负惨了。但——
“它给了你如今的地位,还有你如今的实力,有它在也算是一份保障,可以让你们不用担心被其他的宗门侵犯。如果除掉它,你会失去如今的一切,你们宗门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你们真的想清楚了吗?”
宗主抬头,所有长老挨个看过去。
没有人反对。
宗主也很是坚定,“我想是的,我们已经决定了。”
“人的宗门不能活在异族的控制之下。我们可以保护我们自己,只有自己实力强大才是宗门能发展下去的基础,而不是依靠外物,依靠外族。”
宗主人小,坚定严肃的表情出现在这小脸上也显得有几分滑稽,但决心已经表面。
白芨又道:“灵物死去也会伤害到你。”
“它不死,会伤害更多的人。”
女人死后,灵物虽然不再露面,但也是有迹可循,大部分发现它的弟子都被它杀害。虽宗主是它的孩子,但对宗主也并没有好到哪去,像是对一个可随便摆弄的部件般,让宗主必须要听自己的话。
“我这身力量确实大部分来自它,但并不没有让我感到开心,我一直满心都是厌恶。”
白芨偏头,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育沛,“你呢?你恨它吗?还有你那位生母。”
育沛抬头,愣愣地看向白芨,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此时只倒映出自己一人。
他为此而感到喜悦,全身都像沐浴灵气般舒服。
“我,只要,白芨。”
“杀。”
他其实不曾在意那些伤害,也因此从未在意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