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国公浑浊的眼神里有着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整个人的气场也在瞬间有了变化。
此刻的他才是那个陪着皇帝夺嫡,并帮着皇帝坐稳皇位的惠国公。
陈昌黎是第一次面对惠国公强悍无比的气场,心里微微有些惊讶,面上却不动丝毫。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惠国公,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一直对峙下去。
眼看他们谁也不低头,一副要用眼神将对方杀死的架势,一旁斜挎在软榻上的安晴长公主眉毛一挑,就哈哈大笑道:“你们确实是敌人,不过互相瞪着算什么事?你们该想尽办法杀死对方呀!”
“惠国公,陈明月那个丫头虽然不懂事,脾气也不好,可她能顶着压力嫁给你,那对你是一片真心呀。”
“你不为她报仇,她到了阴曹地府也会不安宁的。”
安晴长公主这句话充满挑衅,惠国公立即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发觉她嘴角微勾,带着一份讽刺的意味,惠国公沉默了一下,然后叹气道:“陈明月会嫁给我,不过是看上了惠国公夫人的名头。”
安晴长公主听他这么说,眼神一冷:“难道陈明月要白死了吗?”
惠国公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是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确实是有这么不堪。”安晴长公主的语气很冷淡。
惠国公目光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讽刺道:“陈明月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不信你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一眼陈昌黎,如果不是想要配合三皇子算计陈昌黎,他根本就不会招惹陈明月。
之后陈明月嫁给他,除了妥协,何尝不是想明白了他的身份可以给她带来更大的好处。
惠国公表面荒唐不堪,实际上对很多事情都看的很通透。
陈明月愿意嫁,他也愿意娶。
陈明月就算想要算计于人,他权衡一番利弊,觉得可行,也很乐意给予她支持,让她在前面试探。
惠国公本以为依照陈明月的能耐,她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然后帮助自己试探清楚一些事。
哪里想到荣王会不讲武德,直接在将军府外就把人给杀死了。
陈明月一死,惠国公还被安阳侯府的人找上门追问责任。
那群眼里只有利益的人,惠国公和他们争执一下,都会觉得自己的寿命会减短。
之后怪人突然出现,惠国公瞧见了机会,直接使一些手段,就让这些唯利是图的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他也跟着人来到皇宫,得到了一片安全之地。
原本他是打算像之前那样安分守己,等这一次的危机度过之后,在故态复萌,好享受着最后的人生。
哪里想到他才休养几天,就听说皇帝又吐血昏迷的事。
惠国公是皇帝的表弟,皇帝在想什么,又要算计什么事,他随便想一想就能猜到一些。
而他之前那么荒唐,也是故意做出来给皇帝看的,其目的就是不想让皇帝认为他仗着以往的情分自视过高。
因此一察觉到皇帝的心思,惠国公心中就明白皇帝这是在算计人。
为了不被牵连,惠国公就想到了安晴长公主,这才特意跑过来找她。
没有想到安晴长公主和他谈了一会儿,就想到了陈昌黎特意把人请过来。
陈昌黎一来,他对他充满了审视,安晴长公主却逮住机会挑拨离间。
他心里既气又笑,这安晴长公主果真恨皇帝,也难怪皇帝把她困在了皇宫,不愿意再把她放出去。
“陈明月对你是真心的。”安晴长公主听着惠国公莫名的语气,知道他是在不满自己的话,当即阴阳怪气道。
陈明月为人是有些愚蠢,可她的胆子很大,安晴长公主没有给她承诺,只是在言语上稍微试探了一下,她就敢带着莫兰月抓万淑芳。
要是再给她机会,她说不定连刺杀皇帝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安晴长公主手底下不缺人手,就缺像陈明月这样大胆的人。
她还以为陈明月能多活一段时间,自己也可以利用她做一些不容易被皇帝察觉的事,哪里想到她死得那么快。
惠国公明明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却不想办法为她出口气,还特意算计了找他的安阳侯府。
安晴长公主知道此事后心头恨的要死,现在陈昌黎来了,她就忍不住讽刺,想要刺激这两个人对上。
惠国公显然是看透她的想法,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要阻断她。
“你和她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她死的那么惨,你怎么就不当回事?难道非要陈昌黎的事牵连到你的身上,你才能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吗?”
陈昌黎就是在旁边,安晴长公主说这句话时,特意看了他一眼。
见他神情冷淡,仿佛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也不觉得惠国公会是他的威胁,安晴长公主心中一阵发冷。
她苏醒过来后就通过惠国公了解了这几日的事,知道陈昌黎与皇帝达成了表面的和谐。
换一句话说只要洛阳城处于死城的境地,不管皇帝心中有着怎样的想法,陈昌黎都会被他重用。
那她的一些小算计就会浮于表面,皇帝一知道她的这些小算计,再想要利用,只要陈昌黎说出一个借口妨碍她,皇帝就有可能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安晴长公主可不愿意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她只想掌控全局,好让皇帝成为手中的蚂蚱,怎么逃也逃不掉。
也就是说安晴长公主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此时此刻的陈昌黎就是她最大的障碍。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转念就能够想明白,安晴,你别忘了,当年你能够平安地前往乌兰,是我帮的忙,你欠我一份恩情。”
安晴长公主话语中对陈昌黎的恶意十分明显,也有可能是她毫不遮掩。
惠国公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忽然提到几十年前的事。
安晴长公主脸都绿了:“你这是何意?难道想要和我算当年的恩情吗?哈哈,我当年为何会嫁去乌兰?你心知肚明,你口中所谓的恩情,对我而言是笑话,是耻辱,你真的要跟我算这所谓的恩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