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武林大会
作者:文振林小叔   须弥小传最新章节     
    展眼十五元宵已至。书生也早已换了一匹马,也取了个名号就叫“小野驴”,惹得惊雪二人笑了大半日。
    这日,书生领着她姐妹二人,早早在南门会合了几名江湖好友,一道往火山口进发。这几名好友也是当日在九江客栈一起吃过酒的。正是那日的邻桌,劝青竹莫赌命,愿替她二人开解的便是。
    且说各大门派回禀师门后,也陆续派人赶到了火山。
    墨山剑派的裘清芷回禀了八极长老后,因八极长老不喜涉足江湖,便只派了二三十名弟子随他一道奔赴火山。
    少林寺是慧真方丈带着三罗汉并几名弟子下山赴约。
    神农谷来的是谷主伊道尹与独孤仁、百里义、钟离梦并七八名弟子。
    冥月湾的人仍是水月并两名侍女霜菊与青鸟。
    云门镖局是云风、沈州青领着数名门人。
    神兵阁阁主季年因身体有恙不便长途跋涉,也只派了弟子冷铭领几十名弟子前去与季炎会合。来人向季炎汇报了那名中毒师兄在送还途中,便已拼命咬舌自尽的事。
    金翎卫的人虽不参与江湖事,但首领杨阁回禀过公家后也带了几十名手下前来。
    须弥山的人虽知晓武林公告一事,但却置之不理,果如陆庆和所料不派一兵一卒参与。
    兴隆帮的帮主高义自被陆庆和算计后,终日惶惶,隔三差五就寻医看诊,皆查不出毛病来,也只好日日吃陆庆和给的解药。这日高义一到火山口,便有两名女子与他汇合,带他去见桑子秋。
    总之江湖大大小小门派、闲散游人、商人、农人等等,或为名,或为利,或想混水摸鱼,或喜看热闹等等,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都在赶来的路上了。
    元宵大清早,万事已准备妥当。曾顺便命人山上敲钟,山下人只听“当当当??”的响。又有漕帮弟子奔走相告:“武林大会马上开始,诸位可上山去了。”于是,一众人等在漕帮门人的带领下,乌泱泱的朝火山口那边去。
    上火山口的路是两条一丈见宽的并行大道。两大道之间又相隔约摸二十几丈见宽。一开始上山的路是火山岩平铺的并不陡峭的上坡路。两大道之间先见的是一个玄武池,池里养着各色锦鲤,池当中有一座玄武石像。石像往上,建了三座环形游廊,每一廊中有七座四角高亭,一廊比一廊要高。各廊之间有廊桥相接,一直往上通向一座木台,木台后连着一座二层楼阁,名曰:朱雀楼。这游廊并无桥连岸,欲上游廊须从朱雀楼出平台方可。
    走至朱雀楼这,两路便是一百零八级的石阶了,真正的登山路由此开始。
    两条石阶之间布着人工山石等景致,山石之间又有涓涓细流而下汇成小瀑布,再泄入玄武池流出外河去。只是众人看了半天,皆不知这些细流源头从何处起,倒也是一个奇观。
    走完石阶就登上一个长二十几丈,宽十五六丈的石铺大台。大台之上有一处百年落破的小寺庙,庙里的沙弥已不知散去了多少年。如今修缮后,改成四合院落。取寺名“平心寺”改为“平心院”。山上的衣食住行皆在此处。
    继续往上仍是两条并行的一百零八级石阶。两阶道之间夹着,按北斗七星阵建成的七座楼阁,名曰七星阁。从下往上,由低及高,起于天枢,止于瑶光。各中又有树木石林拥簇,层峦叠嶂,见首不见尾,精妙无比。各大门派及金翎卫掌门首领等人便是入住于此。
    紧接着仍是一个大平台,平台之上只建有一座二层高大的亭楼,高亭之上悬着一口古钟,是才的钟声便是在此敲响。
    再上仍是一百零八级石阶,之间却只种着奇花异草怪树——出夏不谢,入冬不凋,芬芳异常。
    阶梯走完仍见大平台,这平台左右两边各有七八间观景小楼。平台之上,抬脚之间又有一平台,平台左右也有观景楼。台上还有一祭台,祭台上有一方鼎,方鼎后便是火山群最大的一座火山口。祭台前已搭好了三四丈见方的比武擂台。
    一众人等登上火山口,早见玄真等人站在擂台前相迎。曾顺又命手下安排众人按门派站好。无门无派的人往右边也站成一排排。黑压压的竟站了成百上千人。玄真等看了,个个喜得春风满面。
    擂台两边已安排了桌椅茶几。左边从上而下依次坐着:玄真、慧真、伊道尹、曾顺、水月、季炎、云风、杨阁、陆庆和。
    右边依次坐的是:吴长流、白岐山、无妄。后来各派上山后,又安排了高义、京为、屈重、关睦灵、孔教义、冷不寒、罗多等入座。各座后面皆站着门人弟子。
    曾顺见众人皆已就位,便登上祭台,祭天地山神。礼毕,到擂台上来,向众人行礼高呼:“诸位英雄!各路好汉!欢迎到火山口来,参加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武林盛会。曾某粗人,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今,得诸位掌门抬举,选在我这小地方举办如此盛会,曾某倍感荣幸。今日又是元宵佳节,为表谢意,我已备下三大船烟花,待选举完毕,我们一道下山燃放观赏。”
    正说着,底下有人高喊起来:“烟花有什么可看的?要是请我等喝上三大船美酒还差不多。”众人大笑附和。
    曾顺大笑道:“你且看看这里有多少侠士,三大船美酒够你喝?我早备下十大船,今夜美酒,管够。”说着,底下一阵欢呼起来。曾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笑道:“曾某就不多絮叨,以免影响了时辰。下面有请盛会主事——南凌岛陆庆和陆先生,为我们主持盛典。陆先生,请!”
    陆庆和便在欢呼声中登台,曾顺方归座。陆庆和各方行礼道:“某!南凌岛陆庆和,前些日子,回外祖家探亲,恰遇诸位掌门欲举盛会。众人见我非中原武林人,因此为了不偏袒挟似,故此举荐我做这主事之人。陆某向来仰慕中原武林诸位英豪气概。虽说心有惶恐,却又有求之不得之喜悦,因此陆某方斗胆接了这差事,若我有失偏颇,各位可共讨。”底下又是一阵欢呼。
    陆庆和举起手中文书来,半日,众人静下,方接着念道:“这是陆某所拟文书,现将其中条文诵读与诸位英雄知道。咱们立规矩在先,选举在后,诸位皆可监督。”
    一时,念完文书,问众人有无异议,众人皆高呼无异议。早又有两人忙抬了桌案文房上擂。陆庆和将文书展铺于案上,用镇纸压稳,请诸门派掌门、执事等首领上来签字画押以示共遵守之、共监督之。
    待众人签完字,陆庆和将文书卷好,装于一紫檀匣内,右手奉于耳边,说道:“此文书陆某暂时代为保管,待选出盟主后,与盟主印玺一并交由武林盟主。下面比武开始。”
    说着,转向曾顺道:“曾帮主是东道,不如就请曾帮主打这第一擂如何?”曾顺起身道:“恭敬不然从命。”早又有人将桌案抬下,曾顺上擂,陆庆和归座。
    一时,曾顺笑喊道:“谁愿与曾某比试一二?咱们以武会友也使得。”话音未落,已跃上一人,乃早有谋约者白岐山是也。白岐山使剑,曾顺使的是祖上所创的拳法——六合拳。
    这拳法名称取自周易,有飞龙在天之意,亦暗合易经卦象哲思,一招共分六拳,是暗合一卦合六爻之意。合共六十四招,可打三百八十四拳。是曾顺祖上,在行船时所创。轻巧无比,具鬼神变化,不失刚猛霸道。传至曾顺这辈,也就只剩轻巧尚可了,连三百八十四拳都难打全。
    二人原本武力相当,不过对了二十来个回合,曾顺便一拳将白岐山击下擂台。白岐山还未立稳,紧接着又是一名谋约者,从前面人山人海中跃起,喊道:“我来。”两人也不过做戏耳!不一会功夫,曾顺就将那人飞踹了下去。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另一谋约之人吴长流已火气冲冲,喊杀上来。不由分说,也不加行礼,飞上来就是一刀劈上。两人倒打得难解难分,百十来招后,吴长流方渐显败势,也被曾顺一记拳法勾下擂去。
    按文书规矩,既有三人连续与他一战,且胜多,因此便可进入下一轮比试。众人见状,早已欢呼祝贺,曾顺欢喜行礼归座。
    接着上场来的是神兵阁少阁主季炎。大伙见他年纪轻轻,以为好赚,因此都想抢着要与他比试。殊不知他手中的季坤剑,是其祖上季坤,仿干将外形所铸的神兵,又名麒麟注血剑。剑身两面皆有一道红光,传闻乃季坤引麒麟血注入而成,削铁如泥,剑气冲天。
    且说右边座上冲上一人,名无妄者,举着双刀就朝季炎砍来。只见季炎稍一挪身,挥出宝剑,那双刀已断成四段。季炎顺势转身,左手握着剑鞘朝无妄腹部一点,将无妄击退四五步。无妄见双刀已断,只好认负,拾刀下去。接着京为、屈重二人陆续上来。奈何他有宝剑在手,别人有多少兵器也不够他削的,最终难免落下阵去。
    此时青竹边看边感叹道:“好厉害的剑,好厉害的功夫。”书生却轻声笑道:“你外行了不是?这剑是厉害,功夫却还差得远呢,顶多也就是比我略高那么一点点。要是玄真他们上来,一个手指头的功夫,他就交代了,凭他有再多神兵也没用。不过玄真他们是不会在此时主动上来与小辈比试的,面子上挂不住嘛,毕竟季炎不是几年。”
    青竹听说,笑道:“这么说,后面会更精彩了。”书生笑道:“没错,且看着吧,好戏在后头。”两人话语间,季炎已将宝剑架在屈重的脖子上。陆庆和站起身来高喊道:“下面接着哪位英雄上?”
    这云风早就思量着与各大门派的人切磋一二,好知晓自己的武学修为到了何境地。虽说自己对此次选拔便不感兴趣,但是自己自幼习武,从不敢懈怠,一心想的是早日光复太爷爷时的荣光,这也是他父子二人当下的心结。
    其太爷爷云归鸿乃一代宗师,所创归鸿刀法举世无双。与当时的须弥老人、拂道满道人、般若禅师并称武林四方宗师。如今四方宗师已不在人世,然须弥、墨山、少林仍享武学盛名,只有云家武学没落了。
    因归鸿后人皆是武学修为平平。云归鸿也只好将他的归鸿刀封在祖祠院落里的一块巨石之内,留下遗命:“凡我云门子孙可用别刀练习归鸿刀法,他日谁拔出此刀者,便是此刀主人。”后来云风爷爷便在巨石之上盖了一座亭子,名曰“刀亭”。
    然在云风爷爷这辈之后便男丁凋零了,叔公那两门更无男丁传家。其父云万春与他皆是单传。族中也有女子练习归鸿刀法的,皆无大成。云风自小受其父影响,立誓要拔出此刀扬名江湖,因此习武很刻苦,十几岁时已将刀法招式练得滚瓜烂熟,得心应手。每一两个月便会到刀亭一试拔刀,然而至今无果。
    听陆庆和一问,云风便起身上擂,向众人道:“愿与诸位掌门讨教一二。”说着身向左倾,扭头扫视了一眼众人,见玄真等皆不动身。云风心想:“既如此,我只好点名挑战。”正要行礼开口之际,右边已上来一人道:“讨教云少侠高招。”
    云风转身看时,却是孔教义身后的执事,名夏要平者。云风想:“既如此,先与他一战,再向玄真讨教也好。”因此二人礼毕比试起来。不料这夏要平竟有些本事,连躲带闪的挡了云风的几招归鸿刀法。
    玄真看时,对身边的慧真笑道:“敢问方丈,这人使的可是少林的武学?”慧真点头道:“正是少林的佛渡手,想必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上山学过艺,然而还是火候欠佳了些。也不知如何就下得山来了。”
    慧真身后的小徒弟六耳,忙俯身道:“阿弥陀佛,这人叫夏要平,正是少林俗家弟子。学了一年武,后因准其下山为母治丧,之后竟再没回来过。想不到如今竟已是别派执事。”玄真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归鸿刀法倒名不虚传,终究是归鸿老前辈的绝技。”
    云风战了五六十回合才将其拿下,夏要平下去后便一时无人上来。
    青竹笑问:“怎么没有人应战了?难不成他武功很高?”
    书生兴致勃勃起来,说道:“倒不是,看他修为与那季炎不相上下。只是你不知这里头的人有多贼,他们大都想等着与玄真这样的高手比试呢。”青竹问:“是什么道理?”书生笑道:“你说败给这云风有面子,还是败给玄真有面子?”青竹听后,点头笑了笑道:“这帮人倒会盘算得很,有点意思。”
    看那云风已向玄真这边行礼道:“晚辈??”可是话还没说完,却见水月站起身来,缓缓走上擂台。
    云风颇感意外,问道:“水月门主这是?”水月笑道:“当然是与你比武了,难道谈天说地?”
    按规矩,云风已不能拒绝,除非自己弃权。云风欲言又止,水月盼了他一眼,道:“怎么,瞧不起我一介女流?还是怕我用毒?你放心,只比武,不使毒。”云风忙道:“不敢,只是??”水月眉眼一挑,说道:“只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你倒是先赢了我再说吧,你这点心思谁还不知?别自取其辱。”
    底下的人见迟迟未动手,都哄然起来,有人道:“能与美人一战,你还啰嗦,不比快下去,我来,输了也是好的,这会清高什么。”说得众人都大笑不止。
    水月道:“你既这般瞧不上我,那我们另赌一约。陆先生,我与他另加一赌约,不算坏规矩吧?”陆庆和道:“这是二位私事,自然不算坏规矩。”云风道:“是云风失礼了,既如此,我们直接比试便好,就无需另设赌约。”水月冷笑道:“堂堂云门,怎么,怕输不起?”
    众目睽睽之下,云风又是个心气极高之人,如何经得起她这么一说?于是说道:“水月门主想赌什么?云风奉陪。”水月道:“我若输了,从此我冥月湾不再使毒。对于一些人来说,也算是你为民除害了。你若是输了,须应我一事。”云风问:“何事?”
    下面人又喊起来:“你这呆子,你赢了,叫她以身相许。她若赢了,你便以身相许。这不正是不打不成一家人吗?问那么多做什么。”众人又哄笑起来。云风忙喝止道:“休要胡言,坏人名声岂是侠义之辈。”
    水月听他一喝,心中倒吃一惊,更觉其行止可爱,只道:“先比再说,终究不会让你杀人越货,卖爹卖娘,你怕什么?看你敢轻视于我。”
    云风心下急着与玄真讨教,也不再多言,也自知心里确有几分轻视她武功的意思,因此行了礼,便挥刀劈上。水月见势连闪三招,见他有速胜之心,反不想与他缠斗,只一味躲闪起来。因此连连躲了他十来回合,可谓招招变化不同,一时看得人眼花缭乱。玄真等更是惊叹她冥月湾武学何时到了这般境界?细看时,招式之中既有冥月家学,又有从未见过的变化。个个心中只觉有些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归处来。
    云风见她躲来闪去,心气已起,出招越来越猛,于是猛出一招“大雁南飞”,刀光横劈过去,水月向左轻移,身后的柱子已被削去了半头。
    水月见他已然较真,怕他以为自己有意在众人面前戏弄于他,因此也不再一味闪躲。转身躲过他的“隔山断水”之后,闪到他身后。
    云风回身一看时,大吃一惊,也不知水月这是何功法,或是自己中了迷幻,竟见两个水月身影,这正是“水月镜花”之象,一时难分真假。也不顾许多,只朝一人刺去,竟是一个影子。水月又闪过一边,一影重过一影,竟将云风困在当中。正所谓当局者迷,云风竟乱了刀法,浑使一招“秋风扫叶”劈去了一半身影。只是那时已迟,水月趁势抢进,重重点了下他右臂的“天府”穴。云风霎时只觉右手一阵麻痹,竟将手中宝刀落在地上。
    登时,底下一片喝彩。云风却站着一动不动,心中既吃惊又惭愧。水月走上前去,蹲身拾起宝刀递还给他,笑道:“云少侠,承让。”云风接了刀,有气无力地行礼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水月门主要我做什么,开口便是,若我不能办到,将命抵你。”水月道:“谁要你命,既然是咱俩的赌约,自然私下再说。改天吧,现下也没什么心情了。”云风道:“随你。”说着便下擂台归位。
    这刚一下去,底下就有二人陆续飞身上来,忙报了家门后就动起手脚。哪个是对手?皆被水月三两下便打飞了回去,引得众人大声喝彩哄闹。
    水月也不理众人,只扫视一眼,信步移身,袅娜下擂去。才移了几步,只听有人一阵慌乱大喊:“怎么了?怎么了?”众人看时……
    可谓是“立文书明争变暗夺,赌局外水月斗云风”。